一个月后,风国,某镇,白家别院。
“白玉堂弟。”
白玉闻言身子一僵,放下手中的包袱,转身看向倚在门口的白霜雪,眼眸一沉:“堂哥是想拦我么?”
白霜雪瞥了眼白玉,淡淡说着:“你是在让白家断后。”
白玉抿唇,不语。
“你觉得你一个人闯进姜家老本部,能做些什么,被活抓,然后干掉么,做无谓的挣扎,有用么。”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着急,为什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死去的是我们的至亲啊!终于知道仇人是谁了,你为什么连去复仇的心都没有!”他怨恨,为什么作为现在唯一至亲的他,会到如今都无动于衷!他不甘,可是他无能为力,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不对,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按计划行事,他一样可以为白家报仇的!
“我可以帮白玉堂弟收尸。”白霜雪一脸的不在意,淡漠地说着,“哦对了,等会儿就要吃晚饭了,来晚了可不等你了。”说罢,白霜雪离开了。嘴里还喃喃着:“你也知道的,小沙很会吃的,来晚了,她可不会给你留饭呢。”
“我听见咯。”少女忽地窜到白霜雪身前,气鼓鼓地看向他。什么叫她很会吃的啊!
白霜雪一愣,浅笑着拍了拍小沙的脑袋,不语,牵过少女的手,继续往前走。
“呐,我说色胚,你的白玉堂弟是不是要去哪儿呀?”少女回首望了眼白玉的房间,轻声询问着。
“嗯。”白霜雪只是漫不经心地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晚饭期间。
“色胚,你的白玉堂弟还没来呢。”少女咀嚼着饭菜,含糊地说着。感受着味蕾的满足,少女觉得吃饭是一生中最幸福的大事!
“嗯。”白霜雪点头,放下了碗筷,“小沙,还饿的话就多吃点,我有事出去下,吃完记得收拾。”
“好。”少女拖腔答应着,看着眼前的菜肴,眼睛大放异彩,敷衍的关心,“早去早回哦,有吃的带点回来!”这才是重点!
夜间,少女已入睡好一会儿了,忽被一阵声响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很不情愿地爬下了床。
来到白霜雪房门前,果然见他屋子的门是开着的,可是屋中却漆黑一片,少女听见了屋中的些许微响,便迈过门槛进了屋,看见了茶几前的一个身影,虽然模糊不明,但少女还是认出了那是白霜雪的身影。
“你怎么才回来,有吃的带回来了么?”虽明知答案肯定是否的。
“小沙?”白霜雪的身影轻晃了下,便又慢慢趴在了茶几上,“很晚了,你回去歇息吧。”声音有些沙哑和低沉。
少女闻声皱眉,清醒了大半,觉有蹊跷便走进屋中。
闻到了一股酒的清香,愣了一下,赶忙来到灯台前点亮了灯。
见屋中已亮起,吹灭了手中的火折,放下,转身看向茶几旁的白霜雪,大吃一惊。
墨发已被解开,披散而下,带着湿意。几缕丝发湿漉漉地粘于脸上,顺着白皙的脸颊蜿蜒而下,竟平添几分魅惑感——白霜雪就那般安详地趴在茶几之上。
茶几之上一片狼藉,地上也是酒坛横陈。
感受到柔和的光亮,白霜雪有些迷朦地睁开眼,慢慢坐起身来,轻靠于椅背之上。糖色的火光映着微泛粉的脸颊。
少女心神一晃,别扭地别过头去,嘟囔:“老爷爷还说你不会喝酒,真是的,不会喝还喝那么多……”
“小沙?不是叫你回去休息么,怎么进来了。”白霜雪抿了下唇,轻喘着气,茫然地看向少女,双眼流连着迷离的水泽。
少女怔了怔。这家伙,居然连自己进来了都没察觉么?喝了多少呀!皱眉地看着一桌的狼藉,叹气,弯腰开始收拾。
漫不经心地瞥了白霜雪一眼,道:“你洗澡了?”她只是没在意地一问,可是话出口后就后悔了。脸颊微红,她在说什么?
“嗯。”白霜雪点头。
“那个,我去给你倒杯茶……”少女只觉尴尬,想离白霜雪远点,让自己喘口气。
“小沙。”白霜雪蓦地抓住了少女的手,一脸的迷茫。
被忽然抓住手的少女,身子一僵,感觉紧张,心在加速跳着。
“乖,别走。”伸手一拉,将少女带入怀中,抱着她,目光清冷,“陪会儿我。”
“色胚你,怎么了?”少女总觉不对劲,感觉白霜雪现在状态很差。
白霜雪不语,只是抱紧了少女,凄哀的神色流露,却不希望少女看到。
“喂,你别全身湿哒哒地抱着我呀!”少女不由懊恼,推了推从身后抱住自己的白霜雪。
“小沙,这个,还给你。”白霜雪将一样东西塞到了少女手中,搂住少女的腰,轻靠到少女肩头。
“露露!”少女惊讶,“你帮我找回来的?”
“一个月前,白玉给我的。”很老实地回答。
“那你干嘛现在才还给我嘛。”少女不禁郁闷了,他早该知道露露是自己的了,为什么到现在才还给自己呀?不在意地把玩了会儿,习惯性地套回它一直在的位置上,与白霜雪曾套上的锁镯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一愣,倒也没取下了。
白霜雪眼眸一沉,抓住了少女的右手腕,径自将其手腕上的锁镯取下,松开了搂住少女的手。
少女不解,转身看向白霜雪。
“小沙,露露还给你了,锁镯我也收回来了,所以,你可以……”
“我可以走了是么。”不待白霜雪说完,少女便打断了,幽幽地说着,盯着白霜雪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什么。
“怎么选择是你的事了……”白霜雪别过头去,被少女盯得不自在。他不想,不想泄露太多自己的情绪。
少女不语,只是那样盯着白霜雪,不肯从白霜雪腿上站起来。
“小沙,别那么看着我,你不是一直很希望我把这东西拿走的么。”
对哦,自己不是一直很希望如此的么,一直希望能从他身边逃走,然后自己闯的呀。可是,为什么真能如此了,还是这家伙自己开口的,说要放自己走,心里却反而怪怪的。
“所以,小沙,你……”
“终于重获自由,我当然是回去咯!”
“是么,你要回去呀……”
“可是,”少女低声喃喃着,眼睛一瞟,看到了白霜雪手中的锁镯,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嘴角微扬,“呐,色胚,你不是曾经问过我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是吧。”白霜雪仰靠在椅背上,拂去脸颊上湿漉的发丝。
“知道为什么我不告诉你吗?”
“哦?为什么呢?”白霜雪无力浅笑。
“因为我没有名字呗。”少女喃喃,说得那般毫不在意,可是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她没有名字,从来都没有,身为茶花的她怎么可能有名字呢。
“小沙,我一直没问过你是什么妖,那这次,可不可以告诉我,”轻抚上少女的脸颊,微微抬起,“你是什么妖?”
“诶?你不知道?”少女认为,依白霜雪的本事,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是什么妖的啊。
“我向来尊重他人的**。”
“……”少女不屑地撇了撇嘴,“说得跟真的似的。”
定睛看向白霜雪,可是很快不由自主地别开视线,脸颊微粉:“茶花妖。我是,茶花妖。”
“茶花妖?”白霜雪轻蹭少女的脸颊,喃喃,“那定是朵白色的山茶之花吧。”
少女心头一颤,迷茫地看向白霜雪。
“小沙这么会吃,我原先还以为是什么动物,例如老鼠什么的,居然是植物,有些意外呢。”白霜雪轻轻笑了起来。
“你!”少女气恼。这家伙,混蛋混蛋!哼!眼眸一沉,忽倾身向白霜雪。
白霜雪一愣,只觉身子一沉,唇瓣上一片温软,吃了一惊。
少女看着白霜雪呆掉的样子,心里很是开心,也就趁其不备,夺过了白霜雪手中的锁镯,下一秒,套到了白霜雪的左手腕上。站起身来,得意地笑了。
“小沙你……”白霜雪有些无奈地看着套到了自己左手腕上的锁镯。
“现在是色胚你,逃不掉了的!”少女心情很是愉悦,“很晚了,早些休息哦,我先回去了!”语罢,少女转身就想走。
“想走?”白霜雪嘴角微扬,伸手就拉住了正要走的少女。
“诶?色胚,你,唔!”少女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
如果唇上的触感是真的,那么她现在被白霜雪强吻的事实就是真的。
脸色不禁越来越难看,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强迫了,何况,死色胚,这个玩笑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刚想扇白霜雪一巴掌,可是白霜雪却是不再吻自己,只是那般单纯地抱着她,靠在她身上,目光凄哀,声音低沉:“小沙,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
仿佛和妈妈走丢了的孩子一般,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他了一般。
少女身子不由一僵,手缓缓放下了,看着抱着自己的白霜雪,皱眉:“色胚,你,没事吧?”忽打趣,“不会失恋了吧?”希望白霜雪开心些,可是话说出口,自己又觉不是味。笨蛋,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呀!可是,为什么会觉得没有什么感觉了——对于那个曾让自己一见倾情再见倾心的清洛,内心已是没有了那般的萌动。
“傻小沙,我会有什么事。”白霜雪浅笑,“对不起呢小沙。”
“诶?”少女知道她指的是刚才的事,脸颊微红,却是说得毫不在意,“被强吻了而已嘛,就当被狗舔咯。”
“……”白霜雪无奈一笑,“小沙你也真是的。你占我便宜怎么不说呢。”
少女撇了撇嘴:“那是你艳福不浅。”
“哦?是么?”白霜雪笑意变深。
“当然咯!”少女说得理所当然,没有觉得丝毫不妥。
“呵。”白霜雪不禁笑出声来,“小沙,不行,你太笨了,继续欺负你我怕你会哭呢。”
“什么嘛……”
“真的,我怕你会哭个稀里哗啦呢。”
“……”
“小沙,你说为什么会有眼泪这种东西呢?”
少女不语,伸手,轻轻拭去白霜雪眼角的泪水,嘟囔:“色胚真是孩子呢,都那么大了还哭鼻子。”
白霜雪任由少女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看着她,不语。
“色胚乖哟,不哭不哭。”少女拍了拍白霜雪的脑袋,将白霜雪抱在怀里,又拍了拍白霜雪的背,“色胚真是不乖哟,还哭,没羞。”
白霜雪不语,只是那般靠在少女怀里,搂紧了少女的腰。这个傻小沙……
“霜、霜雪……”
“嗯。”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如果你没地方去了,就跟着我呗,反正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脸颊越来越烫,她在说什么?
“你明天就知道,什么事了。”白霜雪孩子气地在少女怀里蹭了蹭,“小沙,我听见了的,你说要对我负责的。”
“……”少女翻了个白眼,对于这般孩子气的白霜雪竟觉无力,“负责就负责,那色胚要乖乖,不哭不哭哟。”
“契约生效,小沙不要违背呢,我可不想杀了小沙。”白霜雪眼眸一沉,严肃道。
“诶?色胚?你在说什么?!什么契约?!”
“没什么。小沙乖,很晚了,我困了,晚安。”
“喂!色胚!你!把话说清楚呀!”少女只觉很不好的味道,有种被反算计的感觉。看了看趴在自己怀里睡着的白霜雪,皱眉。他怎么就真这么趴自己身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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