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一个字落下,手里的琵琶琴弦颤走了最后一音。
皎月清风,那深紫衣裙的少女,怀抱绿琴,长发落肩。
绝色的脸含着笑看向莫言之,眼里冰冷只是眼角上挑生生被她流露出了几丝妖娆。
纳兰菡笑:“姑娘,可曾听明白,可还须我在唱一遍。”
怎么会听不明白呢?莫言之笑着俯视纳兰菡,她负手立于树上。
素白的衣袂飞起不染清月,墨黑的长发猎猎飞舞,眼眸间尽是悲悯而又温和的笑意。这样逆着月光长立,仿如站在云端的仙,高高在上。
纳兰菡嘴角的笑也渐渐无了,她讨厌那样的目光!可笑,何时她需要眼前这个人悲悯?语气也多了些不善:“你走吧。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还站在这干什么?非要我叫人赶你吗?”
莫言之抬手揉了揉眉心,她对着纳兰菡也无笑意了,语气不紧不慢:“但愿,你自以为是的聪明不会害了你。”
“你——!”纳兰菡顿时柳眉倒竖,手指狠狠的指向莫言之,厉声尖叫:“你够了没有!我所做所为哪轮的到你来乱加言论,现在赶紧给我走!”
莫言之看了她一眼,无怒无喜,而后一跃便彻底的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冰如素缟的白衣最终消失在眼前。那个仿佛云端之仙的人也再也不会出现,带着自己讨厌的高高在上!
只是……为什么她的心忽然就喘不过气来?
纳兰菡静立夜空之下,她脸色顿时有些惨淡,嘴唇无一丝血色。深紫的宽大衣袍掩不去她身体的瘦小,她这样抱着绿色琵琶。
有一种别样的凄厉美,浓黑的长发披肩,深紫的长裙加深,鲜绿的琵琶在怀,如此浓艳的色彩渲染着她的脸白的骇人,她抱着琵琶的手有些轻颤。
那颗大树因为风吹而树叶摩擦,声响不断,夜色黑的怪诞,她长发在风中绞缠错乱。
“啊——!”
她忽然就大叫了起来,一下子把怀中鲜绿的琵琶重重扔在地上,“啪——”琵琶分裂。
“哈哈哈哈——我自作聪明?我自作聪明?莫言之,你不觉你太自以为是了吗?哈哈哈——”
她发疯似的狂笑,仰面朝天,只是那妖娆冰冷的眼睛眼泪落的无声!
一滴一滴地洗尽她脸上的妆容,晶莹剔透,宛如晨露。
她藏于袖中的纸条落下,白净的纸上字迹她还没来得及处理。
纳兰菡目光漠然一瞥,眼泪却依旧止不住。
她贝齿咬唇,眼神涣散不堪,想去拣起,可是最后步伐却像是被生生定住了,一步都无法走下去。
她所做,真的是自作聪明吗?不,不会的!就算是,那么她也不后悔!
……
莫言之离了后院顿时便觉得阴寒阵阵,她敛了敛眸。对于纳兰函所唱的歌曲,心中已经有数。
纳兰菡是在帮她,帮她揪出埋藏于扶城的贪官污吏,她歌中所唱的“行至洞山口,还记采薇开,目见却惊惶,风景何处去?薇草已不在,唯留光十色。”其中“光十色”指的应该就是被贪污的金银!
而前面的“华烟山水清”告诉她的就是金银被藏于华烟山!
如果串联起来,就是金银被藏于华烟山曾经长满薇草的洞口之中。
纳兰函又是来自石村,且她“常结伴相行,山口寻薇草”,那么就是说那地方石村很多人都知!
莫言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碎花,虽然她实际上是大夏的昭阳郡主,但当初她能那般肯定地许诺要带她去寻那处阴寒之地,就说明她对华烟山很是了解,那么那长满薇草的洞口,赵碎花定然也知!
只是想到了这些,莫言之却一点也无法轻松下来,因为她有一种错觉,自己现如今所有的动作全全被一个人掌握手中!
纳兰菡必然也是听命于那人的,与其说这一切是纳兰函告诉自己的,倒不如说是那个人告诉自己。
而那人就是希望自己把这些贪官污吏给全部拿下!
只是那个人就这么确定她会乖乖到华烟山寻找那些金银吗?
万一她身边没有人带路,她就不会去。万一她在冷血一点,对这分河一带的受害百姓全不在意,她就不会去。万一她觉得没必要,她也不会去。
只是这三条万一全全不存在,第一她身边有带路的人,第二她还做不到那般冷血,第三她很有必要去一趟华烟山,因为她还有那一处阴寒之地要寻,她还必须赶快把那阴寒之地告诉她二姐,必须保证高楼之上那人的安全。玉琉素应该不是在恐吓她,如果高楼之上那个人有意外,她必然也会受牵连。
莫言之望了望今晚的月亮,心更加寒。那人定然把这所有的万一都排除,算定了她会去,从这可见那人会是多么恐怖!那人几乎将自己了解的一清二楚!
会不会…赵碎花的出现也是那人的安排?
思绪一出,莫言之笑着摇头。不会的,赵碎花…不会的…她该是不会的。
只是这个可能她手里没有任何确切的理由可以否定。唯一凭的就是那一点微不足道的信任。
她笑的有些酸,不禁止住了微笑。
天上的月亮现在如同一弯牙,不大,只是很锐!乌云盖住了月牙的一半,那盖住的,还有她完全看不到光的阴谋诡计!
帝师归来无法无天,石村杜氏悲剧怨案,她又想起二皇子曾请命皇上来此助任天魏,想起任天魏与五皇子诡异的关系,想起五皇子的归来……
素衣翻飞,她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与云裔凤卿廖约定的院子里。
“还是晚了一步。”一声温凉的轻叹传来,袭来薄凉阵阵,随夜风一起波澜。
莫言之转头望去,云裔正含笑朝她走来,黑色宽大的衣袍猎飞如许,墨发隐入夜色里,一双眼眸似笑非笑,流尽邪气却也将深含的优雅写尽。
“你也来了。”莫言之见他,微笑如初。
“事情办好了?”他走至莫言之身旁,微偏头眼里波光滟涟,问道。
“恩,而且办的异常顺利,不用我去查直接就有人告诉我,我要的答案。”莫言之低眉,说着,语气微显低沉。
云裔见她如此,沉吟了会儿,忽然抬手揉了揉莫言之的头发,很是理所当然。
他微笑:“你别总把他人想的如此复杂,告诉你说不定是为了帮助你。”
头发上的那双手冰冷而温柔,莫言之身体一颤,她一把打下那只手,冷眼看着他:“你别说我,你自己的事办的如何?”
“呵呵——”云裔优雅地收回手,笑如涵萏:“本宫所做的事,怎是一朝一夕了完成的。”
莫言之偏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幽幽叹口气:“你要做什么事?是擒龙是捉凤是裂地,还是遮天,果真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
云裔纵声大笑,长发微动,一翻风华绝代:“你怎么想到这些去了,不过擒龙倒是有些接近哦。”
“无趣。”莫言之冷冷地下了结论。
云裔顿时心情格外灿烂,这女人一天到晚笑个不停,又是大方又是温软的,他看着只觉十分不喜,能让她冷一回,怎不开心。
如果莫言之知道这个想法,她绝对会直接放弃气度直接踢过去的!
“凤卿廖干什么去了?”莫言之一凝眸,看着前方,说道。
我自认以前什么都不求,现在只向你们求留言啊亲,你们就不要让我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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