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砸砸舌,拍拍手里的包袱说:“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事儿呀,难道还真放狗咬她呀,到时候鬼跑了,受伤的还不是那娘们?搞不好会出人命的,看来还真得靠我出马了!”
大胡子看了看我的烟,我一愣,发现几句话的功夫,刚给他点上的烟就TM只剩下烟屁股了,我急忙再次奉上一支,双手给他点上。他美美地抽了一口,才诡异地一笑,说:“不怕,已经有人去叫老婆子的儿媳妇了,老婆子被她骂了一辈子,这就是一物降一物,一会等她过来,肯定能把老婆子降住,到时候你就看好戏吧!”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几个男的拽着一个女的从村子里过来了,那女的长得五大三粗,横眉楞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可是此时却哭哭啼啼、两脚发软,让别人把自己生拉活拽地弄了过来。
他们恰好打我身边经过,我听见那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着大胡子嘴上一个劲儿地求饶:“村长你就放过我吧,我以前不是人,我敢打她,可那是以前,现在人家都成鬼了,保不准这次就是回来报仇,要我命来了,我躲还怕躲不了呢,哪还敢再招惹她呀!”
我身边儿那个大胡子村民居然是郭苏村的村长,我靠,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好歹也是个国家干部,真他妈的**,连我3块钱一包的钻石烟都财迷!
村长把我给的烟夹在嘴上,深深吸了一口,问道:“在哪儿找见她的?”
扯那女人过来的人里面有一人笑着回答:“爹,你肯定想不到她能躲到哪儿,我们是从村里小学的男茅房里把她拽出来的!”
这句话引起了众人一阵哄笑,大胡子也笑了,问道:“大老娘们的,怎么钻男茅房去了!”
他儿子回答:“她说老婆子封建思想重,不好意思去男茅房抓她。”
围观的人一听这个解释越发哄笑得厉害,连周勃在一边也一个劲儿地朝着她树大拇指,赞叹道:“这娘们革命理论就是理解得深刻!”
那女人也不管众人发笑,把眼一闭,一屁股坐在地上,摇着头使劲儿喊道:“我不去我不去,你们杀了我也不去!”
大胡子一瞪眼,怒道:“西凤,你怕球啥啊,你睁开眼睛看看,那不就是你家那个老婆子吗,你平时对她又打又骂的,她不也拿你没办法吗,活着的时候你还不怕她,现在都死了,你有什么怕的呀,再说了我们这不一群人都在这儿给你壮胆儿吗?”
齐婶子正躲着狼狗呢,这时候一见自己儿媳妇过来了,也笑了一条,赶紧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一个劲儿地退缩,连说:“哎呀,你们怎么把她给叫来了,你们赶紧叫她走吧,我可怕她得不行!”
大胡子一听乐了,说道:“你听见了吧,你婆婆就是变成鬼,也还是怕你怕得要命,你他娘的怕哪门子?赶紧起来把她骂走吧,还嫌你老李家丢人丢的不够呀,一村子人全看着呢!”
女人这才壮起了胆子,站起来,在别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朝齐婶子走去,离着有两米远站定,壮起胆子伸手指着齐婶子骂了起来:“你个老不死的,死了就死了算了,活着也是糟蹋粮食,指望着你那个瘸腿儿的窝囊儿子养活你呢?现在死了还有人给你烧纸,等晚两年,你儿子也死了,看谁还给你烧纸钱!你死了就算了,还跑出来祸害什么人,嫌你给你们老李家丢人丢的不够吗?”
齐婶子开始还用手捂着脸,听到后来却猛地把手放下,朝着儿媳吼了起来:“你骂我就骂我呗,咒我儿子早死干什么?我儿子那点对不住你了,自打你进了门,他早出晚归,每天给人修自行车挣钱,那手一年到头儿都开着裂,没他没白没黑的给你挣钱,你能像现在这样穿金戴银?我儿子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趁着我儿子不在,我老婆子又不能动,天天跟老齐家的二小子明铺暗盖的,你当我不知道……你生出来的没一个我们老李家的后,俩儿子都是姓齐的野种……”
话没说完,倒是把她儿媳和老齐搞了个大红脸,她儿媳虽然在村子里也不忌讳别人说她跟人有一腿,可是这会儿当着全村人的面被自己婆婆一下揭穿,臊得无地自容,那还有胆子再跟婆婆对骂?“哎呀”叫了一声,双手捂着脸冲出人群,跑了!
大胡子摇摇头,道:“日,这算怎么回事儿!”
婆媳俩的这段对白太精彩了,乡下人就爱听这个,于是又掀起了围观的村里人新一轮的哄笑,更有甚者三三两两地吹起了口哨。
周勃回头望了望我手里的包袱,紧紧地握住我双手,眼睛里满是热诚,郑重地说:“同志,看来革命还是要靠枪杆子啊,口水党吓不走反动派,下面就看你的了!”
我心里虚的要命,但是嘴上死硬,还隐隐带着一丝兴奋,拍着胸脯说:“你就把心放在我肚子里吧,**指示我们: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我上去不用桃木剑戳她俩透明窟窿!”说完我就想往上冲,周勃在后面说:“同志,你这话有语病,我把心放你肚子里,凭什么啊!”我们俩正纠缠不清,那狼狗突然挣脱了链子,箭一样扑向妇女!随着众人齐声惊叫,狼狗一下子将她扑倒在地,张口就朝脸上咬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间,就在我们都以为下一幕将是一片血腥的时候,狼狗却突然停止了攻击,两只前脚踩着妇女的前胸,低头在妇女的脸上舔了舔,“呜呜……”地低叫了几声,然后又抬头对着四周的空气用力嗅嗅,满脑袋疑惑地回头望向自己的主人。
这时候,醒过神来的妇女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伸出双手推开狼狗,飞快地爬了起来,朝着狗的主人骂道:“王蹶子你他娘的管不住你的裤裆,连你的狗也管不住了?怎么一声不吭就朝老娘扑上来……你们家连人带狗都带着骚包,都不是日眼东西!”
被骂的王蹶子惊魂方定,正怕狗扑上去给齐婶子咬成破烂儿呢,这时见齐婶子好好地站在那儿,才安了心,倒也不反驳,只是咧着嘴笑。
齐婶子见王蹶子不还嘴,又见周围围着大群的人对着自己哄笑,不由得说道:“这是怎么了?你们看什么呢……对了,我不是在老李家帮忙的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人们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行了,李老婆子总算走了,这肯定是齐婶子本人,看看这泼辣劲儿也不是李老婆子!”
“就是,就是!”……
闹剧结束了,齐婶子的男人上去搀着她朝家里走,边走边给她解释。众人也嘻嘻哈哈地散去,就当免费看了一场电影儿。
我瞪着眼睛,一会看看被扶着渐渐离开的齐婶子,一会儿看看周勃的肥脸,结结巴巴地道:“完……完了,这就完了?”
周勃一皱眉,粗声粗气地说:“同志,你这是什么觉悟,合着早点儿推翻反动派还让你不满意了!我就见不得你这种潜伏在革命队伍里的反动分子,人民一高兴,你就把眼瞪,人民一革命,你准把腿蹬!”
回到家里,我一口气儿灌了一大桶可口可乐,才算把气儿捋顺,看了看手里的包袱,哀叹着扔在了床上,心想真他妈英雄无用武之地,不是人民不英雄,而是敌人太稀松!这时候手机响了,我拿起手机,是张红霞打来的,一看通话记录,已经有十来个未接电话了,全是她打的!
电话那头张红霞明显情绪比前段时间好了许多,热情地说道:“泉儿哥,你有什么事吗,给我打通电话又挂了,再打你也不接?”
我忙说:“大妹子,我其实没事儿,就是上次在你们村吃的腌肉太好吃了,你能不能再帮我弄点儿,我给我爸妈捎回去尝尝?”
张红霞不疑有他,满口答应,说她们村子里别的没有,腌肉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她给我准备上五十斤,让我改天抽时间去拿!
两人约好了时间,又闲扯了好一会儿,我趁机问她哥家中煤气那事儿,她斩钉截铁地说他哥家的确没有生炉子,中煤气一说更是无从说起。最后我们商定到时候一起去看看再说,人虽然死了,但是如果能搞清楚怎么死的,也算是对死去的人有一个交代。我的真实意图自然是到时候顺带着在村子里顺带着寻找一些跟那个风水宝地有关的蛛丝马迹,这一点没有向她丝毫透露。虽然我有古书在手,可是毕竟阅历太浅,凭我的水平也就能大致地猜出风水宝地的存在,至于说到具体位置,那就是老猫闻咸鱼——嗅香啊嗅香了……
我想着这几天的遭遇,心说看来这鬼在世间还真是存在的,万一真跟着周勃他四叔去掘古墓的时候,万一遇上个千年古鬼什么的,那岂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看来学艺要学精,我还真得好好研究研究,学一点临时保命的玩意儿!
想到这里,我又找出那本破烂不堪的古书,在上面漫无目标地翻检起来。这本书在我的手里已经翻阅了不下十几遍了,可除了一开始为了翻译不厌其精外,其他的时候都是草草了事、不求甚解。这次为了寻得保命的绝招,我迸发出了惊人的耐心,终于在书上找到了几个看上去有用的东西!前文已说到这本书是一本东汉时代的巫医祈祷祝福用的祷文,其中好多东西现在看来毫无用处,但也有一些是针对病人死后安魂镇魄的祷文,颇有些类似于基督教里神父对死者祷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