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流
市立人民医院，在这个城市里算得上是最好的医院了。当然了，它的收费也是最贵的，于收费相对等的是，这个医院的医疗事故也同样是最高的。
精神科病区里，亚瑟和凡丁安静的站在走廊上，他们身后的病房是一个高级病房，此刻正有护士进进出出的忙碌。病房里不时的传出断断续续的，充满着惊恐不安的喊叫声：
“鬼啊，鬼……！”
“不要害我，我无意的！”
“你别过来，别过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名的恐慌。
护士很快就出来里，单天明跟在后面也走了出来，儒雅依旧却透着疲惫与懊恼，见到两人后强作精神的微笑着走上去握住亚瑟的手说道：“谢谢你来看张姐，神父。”
“单先生请不要客气，不管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来看看的，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问一下，你家里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为什么张姐会这么害怕？”
亚瑟客气了几句就问起了事情的缘由，背后的凡丁舔舔嘴唇也期待的看着单天明。
“我也不大清楚到底说怎么回事，我们刚回家就发现张姐躺在浴缸里昏了过去，我就马上送她来医院了。”单天明回答说，他看看亚瑟两人的脸色又接着说道，“我猜想可能说张姐在打扫卫生间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在浴缸里，可能碰到脑袋或者什么地方了吧，出现了一些幻觉，所以就会说一些胡话，两位请别当真，这里是医院，我们还是相信医学吧。”
“那是那是，我们只想确定妞妞在你们家里是否生活得很好，我们是教会下属的孤儿院，单先生本人也是慈善机构的，我想你能理解我们的苦衷的是吗？”
亚瑟听了单天明的话后也顺嘴客气了几句，在对方微笑着点头后又要求进病房里看望病人。对于这个要求单天明也想不出来什么理由拒绝，人家好心来看望，总不能这么强硬的拒绝他们吧？再说了，自己要当选新一届慈善分会会长，还需要对方支持呢。
“那当然那当然，两位请进，张姐刚刚用了一些镇静剂，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我想她很快就会康复的。”单天明边说边推开门把两人请进了病房里。
张姐躺在病床上，精神非常委顿，脸色苍白，而且上面残留了一些莫名的惊恐。如果注意看的话，她的右侧颈部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一块淡淡的黑色印记，看上却像一只手掌。
亚瑟跟凡丁对视了一眼，眼神里的恐慌更加浓厚了。
“你知道，单先生，张姐是我们的姐妹，就算不是因为妞妞，我们也应该来看望一下她的。”亚瑟转头对单天明说道，“跟单先生相反的是，我不认为张姐是撞击受伤才出现幻觉，我们认为她也许真的看到一些我们凡人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凡人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单天明疑惑的看看亚瑟，目光在他领子上象征着神职人员的白块上停留了一会。
“肯亚神父，你所说的凡人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指的是什么呢？鬼魂吗？”
“不不不，单先生，请别误会，我们希望能调查清楚这件事情，因为张姐身上出现了一些疑点，为了我们的姐妹，也为了妞妞的幸福，我希望单先生能配合一下，你请放心，我们不会干涉到你的私人生活的。”
“可是……”
单天明狐疑了一下，却又改口笑道：“如果教会也是同样的意思的话，我想我会配合的，我们都是慈善事业的嘛，应该要互相支持是对不对？”
亚瑟也笑了：“你说得非常对，单先生，我们应该是要互相支持的。”
多多和李琴两人回到天一巷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在进门前，李琴嘱咐多多暂时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孙琳。她说也许这件事跟孙琳没有关系，还是先别让她知道的好。
“好吧。”
多多无精打采的回答着，每次一说起这个，他就感到莫名的无力和无奈的愤恨。凭什么新任联络人必须在原联络人死亡后才能继续接任呢？
可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可想，他能怎么样呢？去找制定这个规则的人，或者是神和鬼吗？神鬼联络人存在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谁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制定的这个规则，就算要找，也不知道找谁，找什么样的生命体去问个清楚。
这一切多少都让多多有些厌倦这个所谓的联络人身份了，他觉得自己和所有的联络人都好像是砧板上的肉。而那些制定规则的家伙，甚至鬼魂和根本没有见过的神灵就是刀，最终吃亏的，只有联络人，或者说是身为联络人的人类。
这个想法让多多很是气愤，凭什么凡是涉及到神灵鬼魂的事情，最后都是人类吃亏呢？
“你们回来了？”
孙琳听到脚步声后快步走了出来，她嫩白的纤手上拿着一本书，指甲上没有什么颜色，透明的指甲里是粉红的肉色，看上却非常可爱。看来李琴没有在家的时候，她也没有出去，就呆在家里看书了。
“是啊。”李琴笑笑，“饿了吧，我们马上吃饭。”
“哦，好吧，你们跑了一天了先休息一下吧，我去买菜。”孙琳边说边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说，“对了，多多，我下午见到你女朋友了哦，她在你家门口敲门，我看她不停的打电话，就上去问她是不是找你的，嘻嘻，她看到我好像很吃惊呢。”
孙琳说完就像一只蝴蝶一样跑了出去，留下多多在门口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两个女人见面了？
不知道为什么，多多心里总多少有些不希望她们见面，好像她们见面后会发生一些让他很为难的事情似的。可是仔细想想，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按道理讲，何晶晶现在是他正牌的女朋友，而且是多多心里希望能结婚的那种。可孙琳呢？单纯的只把她当做是一个妹妹吗？
虽然心里也的确经常这么强调给自己听，可是多多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反对，在试图跟孙琳靠得更近。
“唉，随便吧，眼下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多多无奈的想着，慢慢的走进了客厅把自己丢进了沙发。
“多多，怎么了？”李琴从厨房里端着几只碗走了进来，她刚才没有听到孙琳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累了？”
“也不是累，就是觉得很没劲，琴姨，你说单天明的这件事情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这个很难说，目前看来，也就是等时机成熟，把小可送回冥界就算好了。”李琴放下碗想了想又说，“不过也不能肯定的，不管什么时候不到最后总不能太过早的下结论，我们还要考虑到保姆张姐，据我所知，这个张姐是个天主教徒，加上仁爱孤儿院同样也是教会开办的，如果教会插手来干预这件事情的话，事情也许会复杂一些。”
“可是琴姨，你不是跟教会高层关系很好吗？好像他们有时候还得听你的话。”
“傻孩子，不管什么样的关系，都是有目的的，教会的确有时候得给我几分面子，可是如果涉及到信仰的话，他们也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很快孙琳的菜就买回来了，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买的都是一些大鱼大肉之类的东西，而且还一直偷笑。
“琳琳，你笑什么？”
李琴忍不住问道，“还有，你买这么多肉啊鱼啊的，难道你最近喜欢上吃这些了吗？”
“啊？”孙琳连忙摇摇手，瞟了多多一样说道，“我看多多跑来跑去一整天累了，就多买些鱼肉给他补补，反正他不怕胖。”
“我不怕胖？”
多多不由奇怪了，这孙琳的心思怎么会那么奇特？
“谁说我不怕胖？我可怕胖了。”
“哼，你都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了，胖就胖呗，难道你还想再去找别的女孩子吗？”
“呃，可是找不找别的女孩子跟胖有什么关系？难道有女朋友的人就都必须要胖成一头肥猪？”
“对啊，那样你女朋友才会放心嘛。”
多多大汗，难怪说女人心海底针，连这都能联想到一块去，防不胜防啊。
吃晚饭，多多就回家去了。洗完澡打开手机坐在电脑前无聊的翻看了一会新闻，手机响了起来。他才想起今天手机关了一天，刚才孙琳说何晶晶在他家门口打过电话，那个电话应该就是打给他的。
他拿过手机一看，有个短消息，提示他说下午有五个呼叫没有接通。他打开一看，果然是何晶晶，于是他又拨了回去。
“喂，晶晶。”
“你一整天不开机干嘛去了？我都找了你一天了，你什么意思啊你。”
多多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何晶晶的声音就噼里啪啦的轰炸了过来，并且还带着些哭腔。
“我下午有事去了啊，带着手机不方便，就关了，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鬼才找你有事，我以后都不找你了，省得你老是担心我打电话打扰你。”
“你说什么呢？我真的有事，怎么会是担心你打扰我。”
何晶晶的声音告诉他，她很生气。多多只好耐心的解释了一番，心里想想却也有些小幸福，难道有个漂亮的女孩子这么记挂着自己，不过她也算说对了，鬼的确会找他，而且都是有事情才找他的。
“我才不找你呢？是我们孙总找你有事，你自己给他打个电话去吧。”
“孙总？他有什么事情？不管了，他的事情再大也没有晶晶发小脾气大，我还是先跟你聊聊天，让孙建刚一边等着凉快去吧。”
多多的话一说完，电话那头扑哧一声笑了。何晶晶本来也没有生多大气，多多哄一哄自然就很快过去了。
“别贫嘴了，快打电话给孙总吧，他下午催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