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的飘然离去,并不代表这次会面的结束,屋内王家高堂暖坐,庭院内赵云迎风耸立,沉默是金成为二人间,此时最真实的写照。
王家上下打量着赵云,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欣喜,处变而不惊,拥有与之年龄不相称的老练,敢怒敢言,又有年轻人的率真,也许与那浑身是胆,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还有段距离,但王家已从中看到一颗浑然天成,举世无双的美玉,欠缺的只是工匠的雕琢,战场的历练。[..]
王家自始至终多坚信,不管是无人问津的狗尾巴草,还是高贵典雅的牡丹,多需要细心的培育,和土壤的滋润,才能茁壮成长,对于这一点,王家自信比刘备曹cāo之流,要做的好上许多,赵云这颗美玉,必然能成为王家手中,价值连城的和氏璧。
可是王家这颗和氏璧,好像对此时的处境不大满意,王家能从言语听出,其对黄巾军这个群体,本能的抗拒,对此王家觉得可以理解,哪个少年不是壮志凌云,齐家治国平天下,救黎民与水火之中,流芳百世受万人景仰,而黄巾军说好听点是义军,说难听点就贼寇,受世人所唾弃,心生反感也是情理之中。
王家无力改变现状,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王家现有的就是用其真心,去包容去感动他。
王家轻轻的牵动嘴角,笑着随手朝座位,做了个请的姿势,:“子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过来坐,莫落了生分!”
突如其来的亲切,不禁让赵云回想起刚才那阵恶寒,万幸这只是个误会,赵云在楞了一下后,坦然坐下。
“是不是觉得,刚才如买卖般,**裸的交易,令人生厌!”王家看出赵云厌恶,想引起共鸣,拉近驱离。
不过赵云明显是那种油盐不进之人,即不满嘴牢sāo,也不借机一口同声,献媚王家,只是不亢不卑的说道:“还好!”
碰到这样的木鱼疙瘩,当真让人哭笑不得,但王家知道这就是赵云的真xìng情,刚正而不阿,从不虚与委蛇,如果你与之敷衍,你就要十足的耐xìng,因为这种人多是心无旁骛,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他能纹丝不动。
王家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策了,关心则乱也许就是这个道理,重整了下思路,直言不讳的说道:“子龙从今往后,你就是黄巾军的一员了,我看你还心存芥蒂,可否坦言相告!”
王家的直截了当,正中赵云下怀,心中满腹的疑问,畅所yù言的宣泄道:“曾闻黄巾军,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可否属实!曾闻黄巾军,驱使百姓为其攻城略地,手段极其残忍,可否属实!曾闻王家,无情无义心狠手辣,可否属实!
赵云这已经不叫坦言,而是**裸的质问,王家知道自己此时的脸sè,绝对不是很好看,不是因为赵云的言语冲撞,而是因为赵云句句不是空穴来风,当中也许有些夸张,但王家真的曾经做过,这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王家自己。
当然他可以狡辩,用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去搪塞,但赵云如此坦荡,自己却遮遮掩掩,哪有半点霸者之风,还有什么去脸,去降服赵云这匹千里马,他还没有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想至此,王家如醍醐灌顶般,双眼也变的更加清明,不浮不躁的说道:“子龙既然你问我,有没有这样的事,我可以告诉你,有!
黄巾军曾经是杀人越货,但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王家从来没有滥杀一个无辜,现在没有,往后更不会有!我,更没有驱使百姓,有的只有与吾等一样,衣不裹腹,餐无温饱,但求一线生机的流民。
世人多说我王家心狠手辣,我不否认,身逢乱世,我们别无选择,我只恨心还不够狠,手还不够辣,否则哪有今rì这般痛苦,子龙你可尝试过,亲人朋友一个个在你身边离去,你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吗?真的撕心裂肺呀,好痛!好痛!真的好痛呀!”
句句真心,字字真情流露,什么叫诚恳,这就叫诚恳,王家将整个心多敞开,他已经孤注一掷,他想收服赵云,与他一起劈风斩浪,为自己宏图霸业而努力,他想,比任何时候多想。
他突然伸手抓住赵云双肩,看着赵云说道:“子龙!借我三尺青锋,斩去天下乌云,还百姓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你愿否!”
赵云看着王家那双,丝毫没有杂质,甚至可以看到点点泪光的眼睛,感受到了王家真诚,莫名的开始相信王家,相信这个曾经以为是魔王的男人,他扪心自问,真的愿意和这样的男人,一起征战沙场吗,答案是“愿意”,至少此刻是愿意。
不过赵云是坚持原则之人,他不会轻易妥协,他前所未有认真的看着王家说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王家掷地有声的说道:“于己无疑!”
“如诺有违,必让你血溅七尺!”赵云杀气腾腾的说道。
杀气虽然逼人,但没有其中所包含的意思,来的怦然心动,此时自没有露却之道理,王家毫不犹豫的答道:“今rì之言,此生之誓,如诺有违,死而无憾!”
声由心生,心无所惧,自然是如惊雷入世,响彻天地,赵云听到了王家决心,心中再无迟疑,站起来,毕恭毕敬的朝王家做了个辑,道:“主公,子龙言语莽撞,望主公重罚!”
先喊主公,以示臣服,立即请罚赔罪,尽显赵云身上的真男儿真xìng情,可是这对王家多算是对牛弹琴了,因为当听到主公二字之时,王家早已陶醉在其中,将后面之言,直接左耳禁右耳出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谁能体会王家此时心中喜悦,他放声大笑道:“哈哈!能得子龙之助,胜得千军万马,真乃我王家之幸事!”
这夸奖放在未来,自然是当之无愧,可是此时赵云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当即一脸微红,无言以对。
看着原本锋芒不露,咄咄逼人的赵云,瞬间变成面带羞涩的小生,王家不禁再一次哈哈大笑,这样爽朗的笑声,王家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过了。
笑完过后,求才心切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王家这才发现,天边已经浮白,不知不觉与南华,赵云的会晤,已是一宵之时,当中的艰辛,比指挥一场万人的决战,还要有过之无不及,但收获也是非常巨大的。
可是这样重要的决议,王家虽然事前一锤定音,但不可能事后也独断独行,与庞左玉等人的商议,介绍赵云之事,皆是势在必行,而且越早越好,否则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那就得不尝失了。
择rì不如撞rì,王家决定就选择今天,他知会赵云道:“子龙,随我洗漱一番,我介绍几个同僚给你认识!”
“诺!”赵云迅速找准自己的位置,应声答道。
王家不知该开心,还是为其陌生可悲,摇了摇头,朝屋外走出,推开房门,印露眼帘的是习鹰,那张永远一成不变的脸,望气神sè显然不是刚刚才到,屋内几人谈的实在是太起劲了,居然一个大活人站在门外,也浑然不知。
相对赵云惊讶,王家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包含感激的看了习鹰一眼,而习鹰就像心有灵犀一样,用刀拍了拍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