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倒把明的酒量是最浅的,监友自然清楚,就多是跟张建中碰杯,说他喝酒不行,每一次都会醉。今晚,就放他一马,我和你张副镇长一起喝,一起喝个爽。倒把明早听说张建中的酒量,对他说,张副镇长是我们边陲镇的酒仙,你跟他喝就像我跟你喝,你喝醉了,他还没过瘾。监友已经有了几分酒意,指着他说,你收声,你别胡说八道。张副镇长是不是酒仙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还没遇到过能喝醉我的人。
“今天就让你遇一遇。”
张建中笑着说:“别听他嚷嚷,不喝酒的人总会搧阴风点鬼火,刺激得喝酒的人互相残杀。”
“就是,就是,我们不理他,我们喝我们的。”监友把一条腿抬起来,踩在椅面上,人就半坐半蹲在那里。
看他那架势,张建中意识到这顿饭会吃得有点久,就叫倒把明打电话回去问问永强交代的事办好没有?由于是长途电话,倒把明要回酒店才能打,便起身离开了饭桌。
永强在那边说:“任命文件倒是找到了,但开证明的事都点麻烦,盖政府的章要高书记同意。”
“张副镇长打电话给老主任的时候,不是没问题吗?”
“在边陲镇是没问题,但离开边陲镇使用,就要请示了。”
“张副镇长有交代,这事暂时还不能让高书记知道。”
谁又知道明天会不会也是今天这种状况呢?所以,张建中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张副镇长呢?”
“正在跟我朋友喝酒,就是帮我们谈成第一笔生意的。”
永强说:“你问问他,用总公司的名义开证明行不行?或许可以应付一下。”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倒把明打了电话回来,这边的局面有点乱了,监友完全蹲在椅子上了,且还脱了上衣,露出发达的胸肌,那粗壮的手臂纹了一只呲牙咧齿的虎,把临桌的人都吓得移开桌躲远了许多。
“你怎么这样呢?跟一点斯文也没有。”倒把明不无责怪地说。
监友却冲着他傻笑,说:“我有斯文过吗?我是那种斯文的人吗?”
“张副镇长跟你喝酒,太有**份。”
监友仿佛意识到了,手举到额间给张建中敬礼,说:“对不起,对不起。”另一手扶着桌坐下来,说,“我是粗人,张副镇长别见怪”
张建中苦笑了笑,说:“我们随意吧反正这也没人认识我们。你们也别总是镇长镇长的叫我。”
“那我们叫你什么呢?”
“叫名字吧”
“不行,不行。叫名字才生疏了,我和倒把明从不直呼大名。我们既然是兄弟了,你年纪最小,就叫你‘小弟’吧”突然,他又笑起来,说:“小弟不行,太难听了,人家还以为骂你呢叫张小弟。”
他把脸凑到张建中面前,说:“张小弟,我今晚给你露一手,让你看看大哥的本事。”
说着,回手拉开椅子,一个撤步,“嗨”一声,很用劲地拍一掌胸脯,“嘭”地一声,脚一跺,便蹲了一个四平马。
“怎么样?”他冲着张建中问。
张建中鼓着掌说:“好”
不说好还能说什么?到了这地步,你们不吸引所有食客的眼球似乎也不可能了。
“这叫双龙出海。”他双掌推出,呼出一口气。
“这叫猛虎掏心”他一个串步,冲出单臂掌心一握。
“好,好”店里的食客却鼓掌叫好。
监友更得意了,收势抱拳,对着食客们连连说:“承让,承让。”
倒把明走过去扶他回座位,说:“别出丑了。”
“我这是出丑吗?”他冲出一拳,说,“你听听这拳风”他又踢出一脚,“你听听这腿风。不是什么人都能踢打出这一阵阵风来的。”
“好了,好了。你是真功夫”
“我的当然是真功夫”
“坐,你坐。”倒把明把椅子拉了过来。
“要坐你坐,别拦我。”他手一推,倒把明连退了几步,扶住饭桌才站住,“兄弟,别再拦我,不然,我没轻没重伤了你。”
倒把明无奈地摇摇头,对张建中说:“他喝醉了。每一次,他开始手足舞蹈就说明他已经醉了。”
“屁话,你这是屁话。我没醉没人能喝醉我今天,我是高兴,认识了张小弟,是我一生的荣幸,我高兴我要让张小弟看看我的真本事”
“站远一点。你站远一点。”说着,监友便舞起来。
张建中见识过山尾村的硬桥硬马,愣头青耍起来虎虎生风,咄咄b人,但监友耍得更有劲,更气势b人,动作虽有点慢,他一招一势似乎还暗藏杀机,随时可以演变出另一种招势。然而,出拳踢腿时,又快如疾风。张建中想,不知村长那黄氏太极的四两拨千斤,是否应付得来?他张建中那点小玩意更是不在话下了。
食客们又是一阵掌声。
这次,他不再抱拳承让了,只是冲张建中“嘿嘿”笑,说:“可以吧?还可以吧?我这个大哥不丢你面子吧在省城,谁敢欺负你,你开声,我替你铲平他”
不知道为什么,张建中却想起了汪燕,想汪燕如果有这么一个保镖,绝对比现在那家伙强得多,她那保镖,他张建中也差点能对付了,充其量只能算懂点武功,三脚猫的本事,真遇到高手,自身难保,更别说能保护不了她。
唯一缺陷的是,他不会开车。
张建中又看了一眼那辆停放在公司外的进口车,突然就想打个电话给她。
“有事吗?”
“我这边挺热闹的。”张建中想第一句话就能吸引她。
“应该没有吧?四周挺静的。”汪燕以为,他说的热闹,是自己跑去的士高了。
“我刚认识了一个朋友,也是省城的,功夫很了得。”
汪燕很不屑地说:“一介鲁夫。”
张建中愣了一下。
“没事就挂了。”
汪燕先把电话挂了。这会儿,她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又是穿着得一身紧绷绷地跳健身,跳得脖子上亮亮都是汗,胸前也湿了好一大块。按以往的运动量,也该停下来了,但刚才踩上磅,发现自己又重了两斤,不得不发狠再要自己跳一阵。
她擦了一把汗,喝了一口水,选了一段最剧烈的动作,跳得脑后那束马尾一翘地翘,胸前那两座山峦地裂山崩般,很紧的衣领也时不时窜出一条深深的沟壑,终于,支撑不住了,才停下来,一手叉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以前,总是自己打电话给张建中,这阵不理他了,他倒打电话过来了,还说跑到省城来做生意。真是好笑,做那个什么小本经营的海鲜生意,也不知跑一趟能赚多少?到底是乡下人,小地方的人,为几个小钱奔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电话给我,还不是想要我请你吃西餐,还不是要我请你去喝酒蹦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汪燕肯接你的电话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你还有必要接他的电话吗?”她突然问自己。
别的客户还说不好得罪,山不转水转,不知哪天会碰上,张建中算什么?还指望他会有什么生意关照你?他怎么可能跑海鲜跑出大名堂山沟沟飞出金凤凰
以后,别再接他电话了,别再浪费电话费了,大哥大的话费一点不便宜,一个月得好几千,像张建中这种没价值的电话还是不接为好
她坐在沙发上,等身上的汗干了,再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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