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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长点头同意张建中的做法,有时候,我们不能总是先易后难,也要打破常规,先难后易。
“谢谢你理解。”
“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在跟谁干事?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张建中就“嘿嘿”笑。
见他站起来要离开,镇长示意他坐下。
“我对你是非常放心的,虽然,你到边陲镇两年多,但不管在哪个岗位,负责哪项工作,完成得都非常出色。以前,分管办公室也好,分管农业也好,我相信,你分管计生也一样。”
“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抓总公司那一块更合适。业务工作谁抓都行,即使不像你完成得那么出色,拿个良好、及格总可以吧?但发展经济办总公司,别人连及格也拿不到。我不是抬举你,边陲镇这些干部都是我一手一脚提拔上来的,每个人的长处短处我都清清楚楚。”
这话一点不过分,他曾任镇委副书记,分管人事工作,每个人的晋升都要过他那一关,即使只是办办手续,没他签“同意”二字,那晋升请示就呈送上不去。
“你就愿意丢下总公司来抓计生?你还没结婚,负责这么一摊……我担心你脸皮没那么厚。”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想是不是可以争取争取镇长?他不傻,很清楚镇长为什么谈总公司的事,但争取可以争取的力量就是从利益开始的。你张建中搞总公司镇长没有利益,他会支持你吗?
“高书记决定的事,我怎么能改变?”
镇长也不能改变,但这是一个机会,与镇长结成同盟的机会。当然,还不仅镇长,还有那些宿舍楼得意的人。张建中发现,团结这么一股力量,是非常巨大的。
有时候,必须争取上级的支持,但班子成员这一层的力量也应该争取。
“据他说,还不是上面的意见。”
镇长沉默了一会,说:“最多也是副县长的意见。但也有一种可能,只是借副县长之名,其实,是他自己的意见。”
张建中故作惊讶,问:“假传圣旨?”
“这有什么奇怪。”
张建中便很委屈地说:“我干得好好的,边陲镇赚了不少钱,也为提高大家的待遇出了不少力,为什么要假传圣旨不让我干下去?”
“这你还看不出来吗?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们不是在县城买了套间吗?别以为,他很乐意给你,如果,那些钱不是你赚的,他完全可以以你还没结婚,拒绝分你一份,最好,只是买给他和自己人。一开始,他就没想在县城,或是在边陲镇盖宿舍楼。”
张建中很懊恼地说:“在县城购买套间,在边陲镇盖宿舍楼的方案还是我提出来的。其他人一定以为,我跟他是一伙的。”
镇长摇头说:“大家都看得出来,你张建中是不是跟他穿一条裤子?大家都知道。你张建中是公道人,是干事的人,不是他当边陲镇的书记,你也会那么干,你只是被他利用了。你还年青,官钞有多深,你还不知道。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吧他不让你搞总公司还有一个原因,怀疑你把部分钱装进口袋里了。”
张建中一拍脑袋,说:“有可能,有可能,那天,他找我谈,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回来,我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你现在这么一说,有点明白了,他就是以为,我赚得还不止上缴的这么多,认为我还隐瞒不报。”
“这就是胸怀,一个人的胸怀”
张建中问:“你相信我吗?”
镇长“嘿嘿”笑,反问:“你是要我相信,还不相信?”
“算了,算了。你也不相信。我这次是跳里大海也洗不清了。”张建中急得团团转,最后停下来,说,“我还是回来干业务吧还是别跟钱打交道,否则,把我铐起来也没人帮我说一句好话。”
“你急什么?坐下,没人会铐你。”镇长问,“你老实说,你见钱眼不眼开?”
张建中琢磨着,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你别给我说什么豪言壮语,除非是傻瓜,否则,没人不见钱眼开的。”
“但是,不是我的钱,我绝对不拿”
镇长笑了起来,说:“你没把我当朋友,没说真心话。你这么防着我,我们还谈得下去吗?”
“你一定要说我贪了,才跟你说真话吗?”张建中一口气提了起来,不会是陷阱吧?不会等着你往进面跳吧?
“你有没贪我不管,但我认为,你贪点也正常。如果,换了我,赚了那么多钱,不贪点心里也过不去。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做厨不吃雷公劈’没人知道我赚了多少,你不往口袋装点,下雨天,是要遇雷劈的。”
镇长说,高书记没有这个胸怀
他说,我认为,你应该拿,如果,你不拿,白为集体做事会有激情吗?如果,我能作主,我不会管你贪没贪?只要你为边陲镇赚了钱就是本事,我不但管你贪不贪,还会奖励你。你不贪,当然最好,你贪了,别让我知道,别在我跟前数钱。
他说,我还要奖励你,每赚回来多少,奖励你百分之十。赚十万奖励你一万,赚一百万奖励你十万。其实,这奖励一点也不多,赚了十万,集体多了九万,赚一百万,集体多了九十万。相对财政收入来说,这都是白捡的啊你张建中一分钱不赚,还要给你发工资啊
张建中不再说话了,目前沉默不表态是最明智的。
镇长果然误会了,问:“没听明白吗?”
“好像有点明白。”
镇长很耐心,又重重复复地解释。
张建中觉得不表态似乎不行了,就说:“如果,你说了算,我不但不用背黑锅,还可以得到百分之十的奖励。”
镇长说:“先在计生干着,总有一天,你会回总公司的。”
这话让张建中感觉到一种雄心壮志,感觉到潜藏着一个阴谋,平时,一直不与高书记争斗的镇长城府会那么深吗?难道他要扮猪吃老虎?他不是没有领略过镇长与书记的争斗,你二把手干得过一把手吗?不管一把手有多少缺点,上面总是撑他的,谁与他不和,都是搞分裂,而他批评谁,都是维护班子团结,增强班子战斗力。
如果,前任书记不是捉奸在床,谁又能搞掉他?
高书记并不贪色。贪财没错,但镇长并不知道其中的猫腻,你张建中也不想跟他玩鱼死网破,成为别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说心里话,他是希望镇长做掉高书记的,不管他坐正后会不会兑现他的承诺,但他想,至少他鼓励你去赚大钱。
张建中很认真地分析了现任镇长与前任镇长的区别,现任镇长似乎更得人心,毕竟,他搞人事那么多年,镇长干部,包括张建中这一层面的班子成员对他还是拥护的,毕竟,高书记这次处理住房问题伤害了班子大多数人,特别是那几个临近退休的老同志。
哪一天,高书记坐县城的套间,边陲镇的宿舍楼又迟迟没有动静,书记和镇长争斗的导火索就会点燃。
张建中还是不看好镇长,不认为高书记对自己不感冒就倒向镇长。他告诫自己,你要保持中立,却稍稍向镇长倾斜。如果,高书记得胜,你不是镇长的人,平安无事,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反正你张建中就是干活做事的。但镇长取胜,稍偏向他,或许,会让他认为你跟他是一伙的,多少分享点胜利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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