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来,在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处山腰间,一行人正在行走着,寂静的山间只听得到夜风吹拂过山头的声音,及山间一些小动物欢快的叫声,走路的声音却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见这一行人的步履有多轻盈。
这一行人不是别人,正是君邪、莫权、杨随及胡逵十人。
话,应绝借居进君邪的体内后,大约傍晚时分,莫权等人便先后清醒过来,对于自己居然身处南山自是感到万分吃惊,更惊诧的是他们精神充沛,内力充盈,除了一些外伤之外,身体居然处于绝佳的状态中,更是恍然那离奇的陵墓之行就如梦一场。
若不是见独立站于山头,宛如俯瞰芸芸众生的铁面少年双手交叉于身前,手掌下所撑之物分别就是他们在墓室中所见到的轩辕神剑,他们真的会相信两个多月来的经历是黄梁梦一场。
面对他们的种种疑问,君邪便来个一问三不知,只在他们昏过去后,两个全副武装的男子冒出来救了他们,且杀了鬼宗那几个人,之后鬼行带着秦子姚逃跑,那两个人便追去,她拿出神剑后,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然后,眼前的情景一变,他们就回到了南山,至于什么陵墓空间、应绝什么的,自是省略不。
这般半真半假的话,自然没有一个人有半点的怀疑,虽然他们早就见识过她的阴死人不偿命的智谋,但从潜意识里还是对她有着绝对的信任,且陵墓里本就处处透着诡异,他们都能一眨间到达一个荒芜得没有一丝生命气息的荒地了,再莫明其妙地回来,那也是正常的事。
虽然没有拿到通天帝卷,不算完成任务,不过也没人在意,所谓的朝廷任务,如果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就真的可以去买块豆腐撞死了。
至于轩辕神剑,已不在意,那绝对是在骗人的,但是他们都有自知之明,因而也没有人什么,甚至自动把她手中的神剑当作烂剑一把,从外表看还真的挺像,半点锋利的样子都没有。
于是,一行十三人便在君邪的带领下在南山各处山头走着。
当头的君邪依旧一袭的黑色衣袍,背后背着以衣布包裹起来的轩辕神剑,脸上又重新带着铁面具,遮住半边脸,露出的另半边小脸绷得紧紧的,幽黑的灵眸在暗夜中闪动着危险的光亮。
菜鸟没有带着秦子浩来跟他们会合,让她的心很是不安,以菜鸟的能力,若非出了事,别是小小的南山,就算是连绵万里的大山脉,也该早已找到她了,毕竟她与菜鸟因之血契的关系,彼此间有着心灵的维系。
陵墓空间之行,她虽得到了轩辕神剑、通天帝卷,还有一个不人不鬼的应绝,但是对于她来,这一行,她失败得彻底,因为她失去了最喜爱的宠物、最默契的战友——小白,如果连菜鸟和秦子浩也出了事,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会做出什么事来。
菜鸟,子浩!千万别有事啊!
在心里暗暗地对着不知在何方的菜鸟和秦子浩着,君邪脚下步伐不停,却不是领着众人下山,而是带着他们摸黑在山间走着,顺着对菜鸟的心灵感应而一路寻去。
莫权和杨随没有问原因地在紧跟在后面,胡逵等人虽疑惑,但见君邪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自是没有人会笨得在这个时候去点燃火药,即使从未见她发过脾气,他们也绝不想有亲眼见证那一刻的时候。
‘沙沙沙……’
风吹,草动,云遮月隐。
“小心。”君邪话音刚落,羽箭自四面八方如密雨般疯狂地射向众人,所有人在同时向四周躲闪开去,同时,天空之上炸开了一道炫丽的烟花。
“哼。”君邪冷哼一声,在箭雨之中旋身飞上,意念一动,精神波随即放出,本应射向她的羽箭停诡异地停在半空中,如同按了暂停键一般,将她包围得密不透风。
“去。”随着冷酷无情的一个去字,停顿在半空的羽箭顺着来路返射回去,瞬间,只听得山间两道的丛林间传来箭入肉的声声及垂死的惨叫声,连续不断的箭雨终是停了下来。
其余十二人迅速地围拢在君邪的身边,区区箭雨若在平时他们自是不会放在眼里,然而这两个多月来的经历却让他们变得有些如惊弓之鸟般,就怕这寻常不过的箭雨后面又有什么离奇的东西会出现。
这后面还真的有东西呢!箭雨刚停下,两道丛林间好一阵晃动,紧接着,一队身着兵服铠甲,手执长枪,另一只手执关着火把,身背弓弦的士兵从丛林间冲了出来,将他们全重重围住,从中走出来两个身着军装,外罩明晃晃铠甲的将军,手执着大刀。
漆黑不可见物的山间顿时被照明,山风吹拂而过,夹着血腥的嗜杀。
“君无名,识相的,就把轩辕神剑和通天帝卷交出来,否则,别怪本将军欺负孩子。”站在最前头的那名将军将大刀指向站在最前头的君邪,一双阴狠的眼里贪婪地看着她背上的所背的东西。
真是不知道该这位军爷被宝物迷了心呢,还是天生就是个瞎子,若凭这百八十个士兵就能对他们怎样的话,方才死的就不是那队弓箭手,而是他们这些人了。
众人在心中冷笑不已,君邪双手环胸,不羁地斜站着,薄唇轻勾:“若我不交,将军准备怎么欺负我,将我万箭穿心,还是乱刀砍死。”
“哼,不交,本将军就将你剁成肉酱喂狗。”很肯定这位将军不止只是瞎子,还是个神经大条的白痴。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莫权冷冷地哼了一声,两臂双刃齐出,眼神阴鸷而嗜血,敢对他家头儿这么话,这个不长眼的家伙的命他莫权定下了。
被莫权的眼神所震慑住,白痴将军不禁后退了一步,被身后那名沉默的副将扶住,只听他在他耳边道:“将军,无须与他们多,趁其他队未到之前,杀了他们,这个功劳自是将军的,拖下去,只怕会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得对。”一语惊醒梦中人,白痴将军连忙道,阴侧侧地看着君邪等人冷笑,大吼一声:“给我杀……”
‘杀’字刚下,人影闪动,火光映照下,骇人血光飞快狂飙,在夜色下划过,诡丽异常。
一时,阵阵哀嚎声,惨叫声在山间响起,浓重的血腥味弥散着,那群士兵还来不及奉命行事,眼前刀光一闪,便接连地倒下,莫权手执双刃冲进围列整齐的队伍之中,手起刀落,所过之处掀起阵阵血雨。
白痴将军被莫权这等如同血修罗般的杀劲给吓得整个人动弹不得了,较沉默的那个副将反应较快,立即高喊:“快快,杀杀。”
这时白痴将军也反应过来,立即指挥手下士兵作战,看得出来,他虽是个白痴,但指挥作战还是有一套的,这队士兵也算是精兵,很快被莫权杀得散乱的队伍分两组,一组执长枪近身搏斗,一组以弓箭射杀。
可惜,无论他们再精于作战也好,对于君邪这些修武界的绝顶高手来,杀他们简直比切菜瓜还要容易,于是,当胡逵他们也跟着加入战斗后,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刚还喊打喊杀的吵闹场面平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满地那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带着弯钩的血刃架在白痴将军的脖颈间,莫权嗜血的双眸带着冷酷的杀意:“胆敢对头儿不敬者,杀。”
吓得快尿裤子的白痴将军还没来得及求饶,脖颈一凉,整个头颅咕噜地滚到了地下。
这是一场以莫权为主的屠杀,他的功力虽是最浅,但杀技却是最高明,双刃舞动间,每每都要带起一阵血雨,其他人修为虽深厚,但下手却远不如莫权来得狠,若不是现如今的他们对朝廷愤恨不已,只怕还会顾着自己是一代武学宗师的身份而不肯下杀手呢,毕竟屠杀‘弱者’传出去并不好听。
从头到尾,君邪都没有参与这场屠杀,而是束手立在一旁,冷眼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倒在自已的面前,平静无波的眼底深处有莫明的情绪在涌动着。
确定已无留下一下活口,莫权收起双刃,抹去脸上的血迹,回到君邪的身边,目光移到站在君邪身后,仍是一脸猪头样的杨随,眉心不禁皱了起来,暗骂自己太过粗心了,刚居然放任这个叛徒留在头儿的身边,若是他趁机又对头儿做出什么,那他就万死难辞其疚了,终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即便是现在,或许内心深处还是不肯相信他会是叛徒,才会这般掉以轻心吧!
‘嘀嗒嘀嗒……’马蹄声远远传来,大地微微颤抖,显然来的人并不少,必定是接到信号而来。
“无名前辈,我们是否需要避开?”胡逵垂手询问道,虽则现在他们内力已恢复,但外伤却是不轻,即使对他们的行动影响不大,但与大队人马进行厮杀,还是非明智之举。
君邪自是明白他这句询问的意思,却并不打算从善如流,而是轻勾起一抹邪笑道:“避?此时的南山只怕早已布满了朝廷的兵马,我们能避得了几次,纵然能一一避过,那么山脚下呢,冯祥必然带着精兵高手在候着咱们,这些虾兵蟹将数量众多,若是会合在一处,你们谁有把握真能以一敌万?”
君邪两句话便点醒了众人,纷纷暗自羞愧,看着君邪的目光崇敬无比,不愧是无名前辈,什么时候都能如此清醒地看清形势,深谋远虑,亏得他们自认历经人事沧桑,却只想到了眼前,没有去想,个个击破,方为上上之策,况且,该死的朝廷,将他们骗得团团转还不够,居然还敢派大军埋伏他们,真是不知死活。
没有躲闪,在君邪的带领下,众人顺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急速掠去,这次,不是大军埋伏他们,而是他们在前路等着大军,这次,不用多什么,双方一撞上面,连给他们发信号的机会都没有,君邪一个手指指过去,信号兵就去见了阎王,而这一指,便是君邪的号令,又是一场的大屠杀,这一次,胡逵等人把这段时间以来所积累的满腔愤恨一股脑儿全爆发出来,发泄在这次的屠杀中。
就这般,他们一路走,一路清杀掉冯祥埋伏地山里等着他们的军队,凭借着深厚的功力,他们总能先发现对方,因而这一路的清杀,倒是顺当得很,当然,对于本身就已是有伤在身的他们在数量比他们多出百倍以上的军队面前,还是免不了要伤上加上,不过,那都是小意思。
浓郁的血腥味飘荡在整座南山,一条条血路铺就了他们前进的方向,隐匿在山间的军队被他们清理得七七八八了,一天的时间,整座南山便在他们边杀人边‘赏风景’下被踏遍了,但是,君邪的面色却是越来越阴沉,出手越发的毒辣,像是表演一般,她以美得像舞蹈一样的杀技,将朝廷的伏兵给送下了黄泉。
天色又暗了下来,刚清杀掉最后一拔朝廷军队的君邪等人停了下来,早将南山踏遍的君邪相信菜鸟和秦子浩已不在南山之中,既然如此,那就唯有等下了山再做打算了。
下山后必然有一番血战,君邪便决定先在山上休息一夜,待明日再下山。
虽是修为深厚,但有伤在身又经过一天一夜激烈的战斗,除了君邪,其余人基本都快要垮下了,状态较好的灵云老人及其灵木老人两人到山里打了几只野味,众人吃饱意足,便困极地寻了个地睡下,养好精神,方才能应付接下去与朝廷的大战。
夜来凉风,山间堆起了火篝,噼里啪啦的火苗跳跃,驱散了山间的寒意。
十三人各自睡在一边,看其样子,睡得极熟,突而,其中一人霍然张开双眼,巡视着睡熟的其他人,眼中一抹情绪闪过,站起身,将目光移向靠坐在一块大岩石前睡熟了的君邪,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在她的面前站了许久,双眼一闭,又再睁开,眼中浓浓的杀意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