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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逃

书名:洛川记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潇湘怪客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    冬rì的阳光渐渐隐退,白塔顶又起了层层雾气,重新给洛神塔塑了衣装--朦胧中透着纯白。神龛倾倒着,龛内烛火微弱,几近熄灭,连檀香也快见了底,袅袅烟气散入尘中,瞬即了无踪影。街市上人cháo退去,恢复了往常的气象。

    沿着最宽的巷道直通到底,赫然可见一大府邸,内里全是影影绰绰的亭台楼阁。此为城主府邸,算不上宏伟气派到极致,却也是门禁森严,每道门口有守卫不说,通径小道,花园池塘,哪里有路哪里就有守卫,且个个步履轻盈,气息深沉,把府邸说成君王府殿毫不夸张。

    此刻,前厅正中,杵着数人,皆沉默不语。众人之中,唯有一人踱步不止,每每发出低沉的叹息声,引得众人胆寒,此人便是洛城城主。突然,他停住了步子,转向大祭司,冷咧咧道:“今rì一事,事出突然,我不加罪于任何人,可眼前要紧的是找出那女孩!”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霍祭司,我命你前去查探那女孩的底细,务必把根给我揪出来除掉!”

    “属下得令!城主大可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今rì的局面了!”霍祭司竟出奇的狂妄,看似早有了计划,只等手到擒来。

    …

    高楼阔院,琉璃瓦房,大祭司府。

    顺着前院抄手游廊往里走,汇入偏门就是书房。虽是白rì,内里还是yīn暗闷慌,不过却透着一股书香油墨味,浓郁薰糜。

    檀木书桌横驾在木柜之上,零散的布着砚台笔墨。书桌一角有一块破烂不堪的兽皮,上面点着一幅画,画里轮廓模糊,只可以看到大概。

    ——云端飘渺虚无,却是层层堆叠,又多灰黑之sè。一团青黑sè的火焰悠悠的从云端底垂连至万丈之巅,整个山巅都笼罩在黑雾之下。浓黑之中,似有一人影,在画中显得颇为高大,却又模糊难辨,只依稀可以看出他身旁那把擎天腾立的长剑,电光缠绕,焰气袅袅。山路蜿蜒伸展,尽头是一条绵长的河流,婀娜流淌。

    或许是时rì长久,致使画面yīn沉混沌,难以辨清。唯一清晰的便是兽皮一角附下的几句:

    ——洛川水,化仙饮;始仙泪,隐洛川。

    洛川地,仙玉启;凤凰火,碎玉石。

    入寒池,归本原;饮洛川,散尘缘。

    ……

    霍祭司一把抄起兽皮,捏在手心,来回踱步不止,恨恨不得发泄:“哼!鬼奴,今rì那个闹事的少女你可是看见了?”

    “嗯!”说话之人正杵在旁边角落,缩在了yīn影中。他全身裹着黑sè的束衣,看不透更猜不透此人的长相xìng格,只感到一股森冷伴随左右。

    “既然看见了,那你就该知道如何行事吧?!”

    “主人放心,三rì之内必见其尸!”鬼奴依旧冷冷道来。

    ……

    出了洛城往北走是一片枯木林,一行三人在奋力赶路,他们正是从洛城出逃的潇允和二老。潇允时不时地往后张望,生怕有人追上来,可除了呼啸而过的厉风似乎寂静的可怕。

    “筱伯,赵伯,我们在前面休息一会儿如何?”潇允指指前路两棵偌大的老槐树间留出的空地,“等会我再回去一趟,谭姑娘还在后面呢!”

    一路小赶下来,没了来时那辆马车,年迈的二老早已气喘如牛,这会儿放慢点速度,才得以调整气息,趁隙搭话。

    “小允啊,你说的谭姑娘是刚刚救我们的那个吗?她怎的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被赵老搀着的筱伯疑虑万千。

    “嗯…”潇允看出筱伯的疑虑,但似又答不出来,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云里雾里,不知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何缘由。

    回去的路上,潇允始终感觉事有蹊跷。那个名叫谭诗诗的神秘少女和他只有一面之缘,却好似早已认得自己一般,后来还在危情之下救得二老,虽有恩于自己,可他还是隐隐觉得不详。

    潇允尽量避着路人,以防被认出来。虽然刚才场面混乱,众人的目光齐齐地投向神秘少女,没多少人注意到他,可为了不节外生枝,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沿着一条生僻小路回去,奇怪的是小路外的大道上竟没有任何皇家禁卫军巡查追捕,不会已经抓到了吧?潇允越想越怕,若是少女被抓了去,他都没来得及报恩,如此岂不是良心不安。心里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便加快了些,再看远处,又是午时那个倚天陡立的霜白神塔,塔前——空无一人。

    显然,少女早没了踪影。刚才一场激斗致使祭台大乱,倾倒的神龛前,烛台檀香散落了一地。台阶上也是满目疮痍,那条华丽的地毯被烛火烧去了一大片,焦黑的边上还有火苗子在窜动,时不时地“呲呲”作响。

    难道真被谭姑娘施以恐吓,竟连这些琐事都没人敢来打理了?潇允甚感莫名,他顺着祭台的方向望去,只留下激斗时散落的兵器碎屑和淡淡的还未消去的血迹。而在另一个方向,几十丈开外的一个荫庇的摊舍一角,同样有人目睹着这一切,只是诸多杂物阻挡,竟连一丝身影都没投shè出来。

    潇允叹了口气,只得无功而返。之前他明明和少女约在了城外一处隐蔽的地方,可偏偏不见人,此刻在城里也见不着,难道真出了事。他有想过少女可能已经在约定地等他了,便拼命跑回去看,可那儿除了一地枯黄就不剩什么了。

    潇允已经不敢去想,等他再次看到二老那两张期盼的老脸时,似乎已经没了jīng气神,他放弃了,放弃了去追寻,放弃了谢恩,只愿少女真是仙女下凡,那样就怎么也用不着担心了。

    冬rì的天sè总是暗的特别早,潇允他们并没有折回黎村,仍旧沿着清冷的枯林小道,冒着凛冽的寒风前行。待到快出枯木林时,三人早已饥寒难耐,午时就错过了吃饭,现在又是西北风肆虐的时候,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之中还有二老,所在之地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情况甚是不妙。

    所幸上天眷顾,荒野孤庙即解燃眉之急,小火生起,架上庙台边取来的陈旧的水炉子,倒入最后一小壶水,火苗渐渐窜成旺火,炉盖在“呲呲”跳动,三人心中顿起暖意。

    潇允撕下衣衫一角,裹在手上,晃晃荡荡的取下炉子,随后又从衣袋间掏出两块早已干扁的油饼,递过去:“筱伯,赵伯,这儿有点干粮,虽然不多,也将就着吃点吧。”看到二老嘴唇阖动,他已猜出大概,又补上一句,“哦,你们吃吧,我午时吃得多了点,到现在还有点撑!”潇允笑着摸了摸肚子,以示满腹。

    或许真是饿到极点,二老不再犹豫,就着茶水大口地吃了起来。

    “小允啊,如今天sè已晚,外面风又大,我看只能在此留宿,待到明rì再作打算?”才咽下去一口开水,筱伯就急着问。

    “就依筱伯的。赶了半天路,你们也都累了,就先歇息会儿,我去前面的野地拾些柴火,好在晚些烧。”在二老面前,潇允已不再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了,他所承担起的也不是照顾他人这么简单,而是正在经历一条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

    冬rì的荒野,寒风四起,已经很久没东西下肚了,潇允渐感不适,几近跌脚,虽然站稳了,可手中的柴火却掉落一地,他稍稍有点懊恼。离庙宇只有数十丈了,潇允加快点步子,循着破庙一角透出的火光赶去。

    突然,扑闪的火光毫无征兆地灭掉了。潇允心下一紧,积攒已久的不详之感刹那间爆发,他疯也似地奔过去,刚想进入,却发现门口立着一个身影,浸没在无边的黑暗中,纹丝不动。

    “你…你是谁?”潇允本就体力不支,加之突来的惊吓,已有点乱了方寸。

    “索命的!”黑暗中,悠悠地飘来一句。

    刚从生死边缘挣扎过来,此刻又到了这种境遇,潇允反倒镇定许多,脱口道:“既然迟早都是死,能否让我死个明白?”

    “哼,因为你惹到了本不该惹的人!”那个声音还是很冷,合着丝丝寒意,像极了将死之人听到的来自灵界的召唤。

    潇允低下头,言语淡然:“筱伯待我恩重如山,我至今无力偿还,既然一切因我而起,就请你手下留情,放过那两位老者吧!”

    “可以,甚至也可以放过你,只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

    “帮我找出今rì那个大闯祭台的女孩!”

    “可以!”潇允坚毅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甚是不屑,“不过要等到我死之后!”

    潇允几乎没有想过说出这话的后果,只是对方口中的这种苟且之事,他是死也做不来的,他也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甚至都已经闭上眼睛等着了。

    夜凉如水,朦胧的月sè透过浅云,滴滴点点地落缀在枯树叶心的水珠上…

    “咕咚~”

    ——浸透了纯白月sè的水珠擦透空气,沉沉地打到底下水滩中,接着便是一片死寂…

    潇允跪倒在庙宇门口,月sè同样朦胧地扫在他冰凉的脊背上,温热腥浓的液体迅速在他单薄的衣衫上扩散开。许久,他没再起来…

    云层散去,月sè又白亮了许多,却始终不能照亮庙宇里面。门口,一大滩血水在月sè下泛着奇异的死sè。

    另一边,地上同样稀稀零零的浸淌着血水,却是墨sè的,沿着地势,一直流遍门口。月sè极冷,原本对峙的两人此时都没了影踪,徒留风雪之中这一破烂庙宇。

    潇允已经不清楚自己是何时醒来的,只依稀记得在他睁开眼那一刻,除了昏天暗地的感觉就只剩撕心裂肺的疼痛,周围一切都是模糊虚无的。他想欠起身,刚一用力便又是一阵钻心之痛,潇允吃不住劲,又倒了下去。

    模模糊糊中,有一双大手伸过来,是爹!潇允“噌”地跳起,爹!抓住了!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第一次欢跳起来,但当他一抬头,原本温和微笑的脸猛的靠过来,刹那间变得狰狞可怖。

    “啊!”潇允惊醒,连着两rì都做噩梦,加之身上的伤口,jīng神极度低靡。身上胸前背后还缠着厚厚的布绒,右胸隐隐作痛,眉头细汗密布。潇允花足了劲才撑起身子,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他只记得庙宇门口那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袭来,一只手在黑暗中隐隐发亮,等他反应过来时,右胸上已经淌满鲜血,一阵眩晕发作,他跪倒在地,之后就全然不记得了,直至此刻虚弱地躺在这个低矮的床榻上。

    稍稍恢复点气力,潇允坐起身,从床上下来。周身昏暗狭窄,靠墙摆了个床榻,床榻低矮却不小,足足占了有半个屋子,斑驳的墙上架着破旧的窗子,窗子一边已经脱落了下来,风一吹就传来窗脚与墙沿摩擦的声响。沿着窗口堆着张梳妆台,上面零散的放着梳子,眉笔,胭脂盒,和一面锈迹斑斑的铜镜,显然这屋子原本是姑娘的闺房,此刻看来却已人去楼空。

    “咚咚!”,门那边传来沉闷而急促的声响。

    潇允蹑手蹑脚地挪步到墙边,表情凝重…

    “咚咚咚!”敲门声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门外那人眉头紧蹙,“潇哥哥?你在里面吗?”

    是谭姑娘!潇允按着胸口,吃力地拉开门栓。门开了,两人四目相对,随即又收回目光,沉默。

    屋内点上油灯,昏黄的光线在残窗缝隙中涌进来的西北风吹动下跳抖不已,似水波一般浮在两人脸上,还是沉默…

    又过了许久,少女仿如想到了什么,着急地从衣袋里翻出两粒淡紫sè小丸子,关切地道:“潇哥哥,之前你可是受了重伤,在那黑影的攻击下,沾染毒瘴,哝!这是清心散,可保得腑脏心肺不受毒侵,你快快服下,随后我再逼出你身上的邪毒。”

    “我…这里是?”看到少女对屋内装饰摆设并没有任何不适,潇允不禁疑道。

    少女顿时语塞,原本娇媚红晕的脸上霍然起了yīn沉,有好一会儿,她没再说话。潇允自知说错了话,正想找个借口避开话题,谁知少女竟开了口:“这里原本是我姐姐临时的闺房。”

    “你姐姐?”

    “嗯!那时我们举家搬迁,来到南苑,身上虽不缺花费,可人生地不熟,暂且只能找个简陋的居所,那也是个冬rì夜晚,谁都没料到我姐姐竟神秘的从屋内消失了,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少女不禁有点哽咽,她顿了顿,继续道:“家里人特别是我爹很是伤心,他始终不曾忘记我姐姐,然而他本身又多固执,于是便把这个屋子封了起来,不得任何人接近,时过境迁,再次回到这里,屋子已经残破不堪,我看事情紧急,便先把你安置于此。”

    潇允顿时沉下心来,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灿烂如花的少女竟也有如此让人心酸的回忆,他又试图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少女明媚闪亮的眸子里又沁出些泪水,她背着身,低声地抽泣着。

    “谭…谭姑娘,今rì午时去之前我们不是约定过吗,等救了人在城外二十里地的枯木林见,你怎么不出现?咳咳!!”潇允轻咳着,试图扯开话题。

    “潇哥哥,你就不能叫我诗诗吗?”谭诗诗回过头,双眼微红,她撅起小嘴,“我本想过去,只是在途中看到你早已被人盯上,我只在暗中跟随,待到时机成熟便出手!”

    “那么说,你一直在我们身边保护我们?”潇允想到点什么,“那时你可看到二老去向?”

    谭诗诗被潇允急切焦灼的目光盯着,反倒没有初次见面时候那般潇洒自在了,她撇撇嘴:“你放心吧,那时候黑影把你击倒在地,本想再补上一记好灭你口,幸得我出现阻止,他全身上下都带着毒,特别是手上,五指间,不断抖落重重毒雾。即使这样,还是被我用寒冰链给震住了,趁机还断了他一臂,谁叫他欺负我潇哥哥!”她顿了一下,接着道,“至于你说的那两个老头子,他们很安全,起初也是被那黑影抓了关在庙内,他熄灭火堆就是为了让你着急,好引你过去,不料你竟上了当,不过现在没事了!”

    潇允忽然觉得眼眶有点**辣的,他别过头,定了定情绪,又转而问道:“那…他们现在在哪?”

    “你先把丸子服下,驱了毒,我再告诉你不迟。”谭诗诗递上一小碗清水,随即把潇允扶到床边。

    水入肚舒畅,潇允顿觉神清气爽:“这水里…”

    “水里加了冰莲雪水,可助你沉气养神,驱毒排淤。”冰莲多在雨央,南苑本就稀少,可谭诗诗仅仅为了一个陌生少年,竟把如此珍贵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这又让潇允大为感动。

    …

    两人一前一后盘坐在床榻上,源源不断的寒冰真气从谭诗诗手心迸出,沁入潇允心脾血脉,潇允突觉冰冷难耐,周身血脉似已凝结,鼻息之间寒气窜走,闷慌得紧。

    “潇哥哥,你莫要乱了心神,不然真气混乱,重则伤及心肺!”谭诗诗一边凝神聚气,一边还顾着潇允的动作情绪。

    小半个时辰过去,潇允只觉得肚里翻腾得厉害,却又不得分心,额头早已渗出层层冷汗。

    “噗!”,他再也忍不住,喉中一痒,一口墨绿sè浓液自口中吐出,溅到地上似还有跳动的痕迹。潇允缓过劲,刚想去看地上究竟何物,不料却被谭诗诗厉声喝住。

    “潇哥哥,不要上前!”

    “怎么?”潇允回过头,一脸迷茫。

    “那些跳动的是毒虫,又名鬼虱子,它们身形极小,又喜黏人,钻进身体内便释放毒液,很是危险。”谭诗诗生怕潇允又被毒虫沾染了,忙不跌解释,“爹爹跟我说过,这毒虫也是前些年才带入南苑,却不知从何而来。”

    潇允只感觉自己处处不如眼前这位金钗小仙女,对方年岁还没自己大,懂的却比自己多多了,还三番两次救助自己,而现在自己连声谢谢都没提及,当真有愧。

    “谭姑…诗诗…”

    “嗯?”

    “谢谢…”除了这两字,潇允也想不出其他的了。

    “潇哥哥,救你本是应该,何须言谢!”看到潇允改口叫她诗诗,这个花般少女笑的更加灿烂了,“潇哥哥,既然你毒清了,我就带你去见你那两老头子。”

    “诗诗,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潇允起身,走到门口又带出一句。

    “嗯?”谭诗诗秀眉微蹙。

    “诗诗,你我之前素未蒙面,为何你就如此肯定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潇哥哥?之中不会有误吧?”潇允最后还是道出困扰自己一天的疑虑。

    谭诗诗甚感奇怪,她绕有兴致地朝潇允细细打量了一番:“我在来之前就已仔细看过,错不了!”

    潇允倒有点纳闷:“来之前?那时我们不是还没见着面吗,你又何来仔细看过我?”

    谭诗诗思忖着,好一会儿才开始解释:“这……这都是爹爹叫我做的,他可老早认识你了!”

    “你爹爹?”这么一说,潇允更加费解,“这些年,我也很少外出,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可我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到伯父的样子。”

    “其实,你很小时候就已经认识我爹爹了。”

    “真的?”

    “正好,我爹爹也刚想见你一面,他正在等着你呢!”

    “……在哪?”

    “嘿嘿,潇哥哥,你可看好了,过会就知道了!”谭诗诗退回到床上,和之前一样盘腿而坐,阖上秀目,手上动作不停,时有双手紧扣,时有虚空遥指,一股隐约可见的暗淡光影从座下盘旋而上,逐渐靠拢双鬓,实实地落于太阳穴,游走至眉目之间。

    “啊!”潇允惊叫一声,连连俱退,“诗诗,你……你的眼睛!”

    “潇哥哥莫怕,看我眼睛,切勿分神!”陡然透增亮的眸子如两颗璀璨的水晶,在昏暗的油灯下着实令人炫目神迷。

    潇允没法,只得对上双眼,然而刚一触及那出奇的透亮,便感觉一丝寒意从脚底涌出,窜遍全身。慢慢地,原本急促紊乱的气息缓和下来,眼前的少女变得越来越模糊,等眼前再度清晰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小屋。

    周围变得更暗,只点点尘光,寸着无际的黑。

    “诗诗,诗诗……”潇允只感觉自己来到了九天之外,三界尽头,此刻唯有放声大喊才能驱散心中恐惧。

    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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