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相信,本章中我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的理解肯定与很多读者想象的不同,也正因为如此,这本书的未来才有期待,不是么?加油吧,诸君!王侯将相,本来就有种,没种的才甘心为他人所欺压,这才是王烈的理论,也是本书的基调——男儿有种,敢为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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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的山上,空气沉闷,王烈说出“死”字的时候满脸平静,对面的令狐艾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却仿佛听见了一件与自己毫不无关的事情一样。()
令狐艾不再说话,王烈却也不着急,笑眯眯的到了几碗肉汤,掰开几张饼子,对苏良等人道:“饿了许久,兄弟们一起吃吧。”
几个人就在令狐艾的注视里,盘坐在地,毫无形象的大口咀嚼起来。
令狐艾见了,心下又好气又好笑,脸色却再也绷不住,索性掉过头去看向窗外。
正这时,门外一个黑脸的中年壮**风火火走来,正是胡大海那憨货,人未到声音先至:“小郎君,你交待的事情办好了,我们以那狗官的名义在城内所有有他入股的商家全搜刮了一遍,那绝对是掘地三尺,不留寸金啊,现在城内已经传开:令狐县令勾结盗匪,搜刮大户,潜逃回江左老家的消息了!”
令狐艾在一旁听了,面色连变几变,面如死灰。
正说着,胡大海一眼看见令狐艾,这货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兴奋的一拍他肩膀:“嘿嘿,怎么样,令狐兄弟,你‘发财’了,这一次我们用你的名义最少收上来三千金,哈哈,老胡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金子啊……”
令狐艾一拍大腿,如丧考妣:“你,你们这是涸泽而渔……”
王烈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令狐大人还想要回去继续搜刮么?这些豪强*奸商的钱本就来的不明不白,你心疼什么?而且今日给他们留下了本钱的,他们来日一样会赚回来。”
转首又对胡大海道,那我让你办的其他事情你办妥了么?
“办妥了,我拿出大部银钱和刀枪分给了城外百姓,小郎君你这招什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还说什么为了保护得到的,他们就会有胆气反抗,这些手段能有用么?可惜那些金银了,乖乖,老胡我手里的钱第一次吐给别人啊……”
“有没有用,就看将来咱们大晋这些当官的如何办,或者说就算将来石勒打来,这些百姓起码不会再甘为屠戮。”
王烈感叹道,看了一眼面色冷漠的令狐艾。
“你野心不小啊。”令狐艾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王烈看了令狐艾一眼,笑眯眯道:“先生,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讲啊。”
令狐艾此刻却已然不再想能平安下山的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破罐子破摔,一吐心中所想。
“若只为流寇,抢劫掠夺就是;可是你却要收买人心,授人予渔,将来谁若再想夺去他们的东西,必然要反抗,而你若趁势登高而呼,岂不是一呼百应?你自己说,你这是想做什么?”
令狐艾此言一出,苏良、冉瞻、白文三人面色都是一变,他们开始也不太明白王烈为什么要将这次劫掠的大多数银钱,甚至兵器都分给当地穷困庄户,现在听令狐艾一说,却明白了什么。
胡大海却是一拍大腿:“这么说我老胡就明白了,好比小郎君你给我一把菜刀一块金子,下次若有人来抢我的金子,我就会拿刀砍他。令狐艾,怪不得我家小郎君看中你,你能给老胡讲明白道理,有能耐!”
令狐艾不愧是沉浸在权谋之争中十几年的小吏,加之天生异乎常人的警觉和机敏,让他迅速看出了王烈的本来目的。
王烈却是面色不变,嘴角轻扬:“令狐先生,你能穿我所思,果然配做我王烈的谋主!”
这番话说的虽平淡,但言语间流露的自信却让众人都感觉到了王烈的雄心壮志。
令狐艾却是不为所动:“我只问你一句,难道寒门出身的你,相信前秦陈胜王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箴言?”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烈摇摇头:“王侯将相当然有种,所以没种的才甘为人下、生死为人操控,委屈齐全于乱世;我虽非王侯出身,可一样有种,男儿之种,不屈之种,所以今日恳请先生襄助,成我王侯之志。”
王烈说完,忽然作揖拜倒:“先生大才,可愿为我出谋划策?”
身后苏良和冉瞻对视一眼,相互点头,也翻身拜倒,白文犹豫了下,噗通跪倒在地。
这一刻,既然他们已经选择了跟随王烈,那么王烈所走出的决定,就可以代表他们。
更何况,这个决定经令狐艾解释后,听起来是那般雄心壮志。
男儿登高,一呼百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男儿有种,敢为王侯!
胡大海看着眼前的情形,摸了摸脑袋:“你们都跪了,老胡我站着也不合适,那好,小郎君在上,请受老胡一拜!”
王烈这番话说出,令狐艾平静的脸色终现异彩,多少年,他看到过多少面对士族门阀的百态,有谄媚趋附、有傲骨风霜,但能真切认识自己,说出一句“王侯本有种,男儿之种”含义的之辈,却只有眼前这眼前这少年。
这少年心机深沉,几个手下相貌雄壮、皆有万人敌之相,却对其如此尽心尽力,将来未必不是一个人才,只是现在难道自己为了活命,真要落草么???
“你配做我王烈的谋主……呵呵,他这么说还真是高看自己呢……”令狐艾无奈苦笑。
但此刻情形也容不得令狐艾多想,王烈高大的身躯拜倒在地,他也至好伸手托住王烈,奈何力气不够,索性也长跪在塌上,曰:“小郎君,你虽年少,但眼光长远,且步步为营,完全断了艾之后路,我今日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说完,却是匍匐拜倒,口称:“见过主公。”
王烈忙起身,扶起令狐艾:“先生现在不用叫我主公,我知道先生心里有委屈,等先生想要真心追随我时,再叫我一声‘主公’不迟。自我朝八王内乱,大晋江山岌岌可危,如今乱世将至,正是英雄立功建业,匡扶社稷的大好良机,只要先生今日起能和我同心同德,共谋进退,我定保先生一个前程,就算那高高在上的‘王马天下’,也要正视我等。”
(王与马,共天下——说的是当时的第一世家琅琊王家与晋朝的统治者司马家,共有天下,当然只是这样一个说法而已,实际并非如此)
令狐艾看了王烈一眼,轻声道:“小郎君,你说要匡扶社稷,是真的么?”
王烈一咧嘴:“嗯,但我心中的社稷是百姓,是我汉家江山。”
令狐艾点点头:“原来小郎君却是要学前朝太祖。”
说完,两人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着令狐艾的加入,王烈的班底里也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为他出谋划策,总揽山寨内务的谋士。而这一年的八月,经过了数月筹备,为了报复前一年石勒进攻幽州的战斗,王浚派手下督护王昌、中山太守阮豹等率诸军以及段疾陆眷、段末坯和段文鸯一同攻击在襄国的石勒。
这次出征,已经比历史上的那场战斗延迟了四个月。
历史的主线似乎并没有因为王烈的起飞而更改,这煽动翅膀的力量似乎还不够有力,但隐藏在乱局背后的脉络却也渐渐清晰起来,王浚、石勒,注定只能有一人称为北地的霸主,而王烈则拥有无限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