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楚荞再也没过问江南宸苑的任何事,甚至关于燕祈然,也没再提起过一句。舒骺豞匫
然而,满朝文武的眼睛也都盯着宸亲王府,不消几日功夫,宸亲王在江南另纳新人,王妃失宠的事已经在上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沁儿本是见楚荞几日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一大早便跟着玉溪上街要给她买些上京城的名吃回来,结果在糕点铺里听到老板娘和几个官家夫人议论宸亲王在江南与那女子如何琴瑟合鸣,京中王府王妃如何凄凉惨淡,一时气不过便跟人大吵起来。
老板娘一气之下不卖给她点心,她公主脾气一上来,便直接把人家铺子砸了,气冲冲地回了王府,进了宸楼也一句话不说遽。
楚荞每日将从醉老头那里拿药丸化成水给白二爷服下,虽然一直不见醒转,但气息已经一日一日要稳固些了,回头望了望气鼓鼓的沁儿,“又跟人打架了?”
“没什么。”她低下头嘀咕,“我去给你买点心,那点心铺的老板娘不卖给我,就砸了她铺子。”
楚荞将白二爷轻轻放进铺了小被褥的抽屉里,回身望了望沁儿,见没受伤,便道,“点心买不着就算了,别动不动就跟人动手,哪像个公主的样子。邯”
“谁让他们说……”沁儿嘴快,一抬头看到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燕祈然那混帐到底江南干什么,亏她之前还那么看好他,以为他可以和楚姐姐白头到老,这么快就喜新厌旧,重纳新欢了。
楚荞愣了愣,很快也猜想到是什么事,起手倒了茶给她,说道,“是外面的人在说宸亲王府的事?”
“你……知道了?”沁儿小心翼翼地望着她,试探问道。
楚荞淡淡一笑,垂眸掩去眼底落寞的痛,平静说道,“十天前就知道了,嘴长在人家脸上,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你别动不动就跟人动手,若惹了厉害的角色,伤了怎么办?”
“知道了为什么不去江南找他问清楚?”沁儿气愤又心疼,她和玉溪还一直小心隐瞒怕她知道,原来她自己早就知道了。
楚荞淡淡一笑,“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我去了又有何用?”
“楚荞!”沁儿霍地站起身,直言道,“你是能和人共侍一夫的女子吗?你不是!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丈夫再有别的女人,那为什么不去江南问个清楚明白?”
楚荞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淡淡道,“他原就不是我想嫁的人,我也不是他真心想娶的人,他若寻得心中所爱……”
沁儿听不下去了,起身走,“你不去,我去!”
“沁儿!”楚荞叫住她。
“我去给你问个明白,他要是真要跟那个女子在一起,我就毒死那队狗男女!”沁儿回头望了她一眼,心疼地说道,“他既然娶了你,就容不得他再去招惹别的女子,你容得,我容不得。”
她想到那个在桃源谷因为燕祈然病重,夜夜忧心不得眠的女子,不由阵阵揪心,她再笨也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爱上了燕祈然。
可是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的结,只要心中还有彼此,总还有解开的一天,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时候,还有别的女子趁虚而入,插足其中。
“沁儿!”楚荞快步拉住她,劝道,“你去了,我怕没毒死人,还把自己毒死了。”
“你别拉我,我就要去看看,是哪个狐狸精在玩得什么幺蛾子。”沁儿要往外走,却被楚荞紧紧抓着手,急得她差点没咬人。
楚荞将她强行拉回按座在椅子上,“你乖乖待在上京,再不听我话,我让人把你押回大宛去,信不信?”
沁儿烦燥地抓头发,“啊啊啊,你真气死我了!”
楚荞淡淡苦笑,若是没有千丈崖发生的一切,莫说他带个女子在身边,便是多看了别的女子一眼,她也容忍不下的。
只是每一次她想要去江南的念头一起,千丈崖发生的一切浮现眼前,理智与思念一遍又一遍在心头交织挣扎,她也快被自己逼疯了。
更让她而害怕的是如今,身在江南的燕祈然已经对各派势力暗中打压,她已经看到诸葛无尘因为她而落崖赴死,她害怕自己到最后连凤家的一个人都保护不了。
“我去找老酒鬼!”沁儿气愤地出了门。
“沁儿。”楚荞回过神来叫她。
沁儿一边走,一边摆手,“我知道,我不去江南。”
你不让我去,我可以让老酒鬼去,不能让燕祈然风流快活,更不能让那狐狸精给得逞,非得搅黄了他们不可。
沁儿轻车熟路在宸亲王府的酒窖里找到呼呼大睡的老酒鬼,怎么叫都叫不醒,直接放她的毒物去咬了一口,老家伙顿时精神百倍地醒了。
“鬼丫头,你要毒死老头子我啊!”老酒鬼自己将毒逼了出来,吼道。
沁儿一把抢过他的酒坛,恨恨问道,“你知道你徒弟最近都干了什么吗?都已经传得满城风寸了。”
醉老头伸手便将酒坛抢回,大灌了一口哼道,“他从来就没干过一件好事,有什么稀奇的。”
“他在江南背着楚姐姐找了个女人,还住在了宸苑,把楚姐姐一个人留在这里不闻不问,难道不可恶吗?”沁儿义愤不已地道。
“女人?”老酒鬼一愣,见鬼似的皱起眉头。
他娶了一个女人已经够让他吃惊的,如今还知道在外面养女人了,看来他那变态的洁癖还没那么严重嘛!
“对啊,他在江南养了个狐狸精,你说是不是不很可恶?”沁儿咬牙切齿的样儿,别提有多凶恶,恨不得把人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他竟然还能对楚荞以外的丫头有兴趣,实在是想不到啊。”老酒鬼丝毫没有被她的愤怒所感染,反而还有些喜悦。
“她娶了楚姐姐,怎么可以还对楚姐姐以外的女人感兴趣!”沁儿愤怒吼道。
老酒鬼抱着坛子灌了一口,凑近说道,“不过说实话,你那楚姐姐吧,人是挺不错的,长得就不那么美艳出众了,还瘦得一身骨头,老头子我实在难以理解燕祈然怎么会把她娶了回去,抱着都不嫌硌人吗?”
“你说什么?”沁儿怒目而视,这老头子跟燕祈然那混蛋根本就是一路货色。
“所以嘛,我徒弟娶回家,过一段觉着后悔了,再遇上长得漂亮,身材好的,也怨不着他啊,怪只怪你楚姐姐长得不够……”醉老头还在那滔滔不绝地讲,丝毫没有发现边上已经目露凶光的沁公主。
“金宝,银宝,小宝,给我咬死他!”沁儿一气之下将所有的毒宝宝放出,准备杀人灭口,“他要喜欢漂亮的,他自己比女人还漂亮,干嘛不天天抱镜子照,喜欢自己去!”
“啊!你个小丫头,下手这么毒!”老酒鬼被毒虫追得满酒窖跑,他不过是实话实说,有什么错啊!
从老酒鬼那里教唆行凶不成,沁儿很是苦恼,自己不能去江南行凶,天天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对付江南那对狗男女,就连没去买凶杀人了。
外面满城风雨议论着宸亲王的新欢,楚荞却始终不曾过问,甚至连那个住进江南宸苑的女子是谁,也不曾去打听一句,只是在府里照顾着昏迷不醒的白二爷,暗中布署着一切能帮助凤缇萦他们离京的事务。
直到两个月后的夜里,半睡半醒之间,她听宸楼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熟悉脚步声……
那个人在床边站了许久,最后轻轻躺在了她的身后,她醒了,却不敢睁眼去看。
黑暗中,只有记忆中熟悉的药香静静弥漫帐内,随着她的呼吸之间在心口带出阵阵涩涩的痛,眼角不觉间已经一片冰凉。
她知道,他回来了。
此刻,就在……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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