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黄老将军年过七十,但还是老当益壮,心比天高,不愿在蜀军中养老……”
“等一下,什么是将军?蜀军又是什么东西?”
“呃……将军就是军队的首领,蜀军是刘备建立的一个名叫蜀的国家,你们别打岔,听我说完,万一我等会儿想不起来了,就没得说了。”
“这也不能怪我们啊,你说的我们都听不懂,军队又是什么?刘备是谁?”
“军队是……我操,你们的领悟能力真是太低了,算了算了,我从头跟你们讲一遍,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慢着慢着,再等一下,什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的是什么东西,粮食吗?合的又是什么东西,交配吗?”
“我靠,你们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都特马给我住嘴,听我讲,有什么问题讲完了再问!”
“好吧好吧,你讲吧,我们不打岔了。”
“这特马才对嘛!话说天下大势……我呸呸呸,从这里讲一年都讲不完,我们还是从黄忠开始讲。话说这位黄老将军,虽然年过七十,但是人老心不老,志比天高,总是想自个儿还能再为蜀国发挥一把余热呢。”
“后来在和曹军大将军张颌的战斗中,蜀军丞相诸葛亮,这丫也是个狠人,号称全天下最聪明的人,想让黄忠领军出征,但是又怕他年老力衰,于是使了一个激将法……”
“黄忠听说诸葛亮宁愿从阆中把张飞调回来,也不愿派他领兵,于是心里很不满,站出来对诸葛亮说,黄某虽老,但仍然可以拉开三石之弓,双臂还有千斤之力,为何不用黄某?诸葛亮正等着他出头呢,于是装模作样地说到,将军你都七十岁了,难道还不算老吗?我是怕你领兵打仗的时候,把你这老胳膊老腿儿折腾断了,那可是蜀国的一大损失啊。”
“黄忠火冒三丈,马上拿出一把大刀,当堂给诸葛亮耍了一圈,然后气不喘脸不红地说到,黄某这样可算老?诸葛亮非常高兴,扶住他的肩膀说,黄老将军老当益壮,正是我们这些晚辈的楷模啊。于是黄忠得以领军出征,在葭萌关下大败曹军,后世人都称赞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人家,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祸斗面色复杂,虽然这个故事他只能听得一知半解,可是郝英俊的意思他却已经明白了,尤其是最后那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更是让他感触颇深,沉寂了三百万年的一颗心脏,忽然在这一瞬间好像又有了一丝跳动。
不过仅凭一个故事还不能让祸斗冷却的心脏完全活跃起来,他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叹,惋惜地说到:“若是三百万年前能遇到你这样的年轻人,老头子何致如此?罢了罢了,黄忠虽老,却年不过七十,老头子今年已经三百多万岁了,哪里还有千里之志?”
说完他再次缩起身子,一步一步地慢慢向溪水上游踱去,那佝偻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沧桑和颓丧。
郝英俊见自己费尽口舌也没能将他打动,不得不兵行险招,学着诸葛亮用出了最后的激将法,“祸斗老朽,尚能饭否!?”郝英俊舌绽春雷,蓦地凭空一声大吼,却见祸斗的身子忽然一顿,然后全身都开始轻微的颤抖,过了半晌才转过身来,面色胀得通红,指着郝英俊愤怒地喝到:“竖子小儿,安敢如此欺我!”
郝英俊连忙弯下腰身,三步并做两步跑到祸斗面前,低眉顺眼地讨好道:“老人家不要生气,晚辈这也是事出无奈,才对老人家使用了激将法。如今看您见老人家红光满面,中气十足,显然是老当益壮,雄风犹在,晚辈恭喜恭喜!”
这一连串的马屁拍得祸斗是哭笑不得,他的脸色瞬间也从暴怒变成了惊愕,而后过了良久,他才轻轻地一顿足道:“罢了罢了,你这年轻人,诡计多端,我要是不从了你,怕是以后都不会安生了。走吧走吧,我且随你走这一趟,看看我这个垂垂老朽,是否真的还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虽然看似充满了无奈,可是他的表情却完全是两码事,一双浑浊的老眼渐渐开始发散出精光,那佝偻的腰身也慢慢挺了起来,浑身上下好像又有一股活力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整个人都开始散发出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气势。
见到祸斗终于被搞定了,郝英俊顿时咧开大嘴狂笑,似有一种要载歌载舞的冲动,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来啊。
负屃等人也相继露出了笑颜,有了祸斗的相助,他们便有机会一睹铁器的真容,郝英俊把铁器吹得天上有地下无,他们几个虽然都是上万年的寿命了,却仍然充满了好奇,也不知道这个铁器是否真如郝英俊所说,能够改变这个世界。
说服了祸斗,几人便开始启程往雪山赶回,腾云驾雾间,负屃忽然向郝英俊问到:“郝兄,你之前说的那个故事,似乎还有开头,为兄颇感兴趣,不知郝兄能否完整的讲述一遍?”
祸斗也笑着附和道:“不错,你说的那什么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老头子也很感兴趣。”
郝英俊一口黑血涌到嘴边,尼玛老子随便说说,你们随便听听不就完了,还非要感什么兴趣?偌大一本三国演义,老子哪里给你们背得出来?
不过云兮早已经看透了他是个死鸭子嘴硬的人,就算背不出来,也绝不会让负屃等人知道,于是他装作高深莫测的一笑,神秘兮兮地说到:“这个故事啊,说来就话长了。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喂喂,郝哥,还在天上呢,你这是开始讲起三国演义的评书来了啊?
回程的路途在负屃等人的飞行能力下,显得并不那么遥远,可是负屃几人听了一段,已经开始对三国入迷了,不知不觉放缓了速度。郝英俊这个贱人,也是出了名的人来疯,见到负屃等人为他的评书如痴如醉,当下也不管赶路的事情了,甩开腮帮子唾沫飞溅地大讲特讲起来,不知不觉间,就讲到了三英战吕布这一段。
刚好说到吕布落荒而逃,郝英俊眼角忽然闪过一缕白色,连忙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居然已经回到了雪山,连忙大喊到:“快下去快下去,我们到了。”
“莫慌莫慌。”负屃等人此时已经几乎入魔了,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郝英俊,一眨不眨地问到:“后面如何?吕布跑了,联军攻入虎牢关了吗?”
郝英俊眉毛一扬,气势十足地吼到:“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靠!”负屃等人纷纷向他竖起了中指,不知不觉间,他们连言语都收到了郝英俊深深的影响。
郝英俊脸皮够厚,才不管这几个书迷的感受呢,嬉皮笑脸地说到:“赶快落下去,我们的炼铁大计就要实现了,人类崭新的明天就要靠我们来创造了!”
“骚包。”这次翻他白眼的却不是负屃等人,而是一直安安静静的云兮,从来没见到有人竟然能和神龙九子还有祸斗这样的神兽相处得如此融洽,云兮在鄙视郝英俊之余,却也不得不对他产生了佩服。恍惚间,她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绚烂的笑容,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男人啊!
郝英俊等人能够顺利回来,最开心的不是陌野,而是提心吊胆的天狗。自从郝英俊忽悠它吃了那颗“含笑半步癫”之后,天狗虽然对郝英俊敌意颇深,但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可是相处日久之后,在悄无声息间,天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忘记了对郝英俊的仇恨,渐渐习惯了这个主人的存在,郝英俊这次没有带它出去,它心里竟然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
这种失落让天狗倏然心惊,它拼命催眠自己这并不是因为自己变得下贱了,而是因为中了郝英俊的毒,所以不得不听命于他,之所以想跟在他身边,也是为了随时能都得到解药。可是这种催眠到底有没有效果,连天狗自己都不知道,它只知道,在看到郝英俊的瞬间,它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高兴的劲头。
郝英俊因为请来了祸斗,同样非常开心,兴奋地和每一个人热情地打着招呼,看到天狗的时候,他同样笑嘻嘻地喊到:“嗨,旺财,你还好吗?”天狗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巴想要回应,可是刚一张口,它忽然察觉到不妥,自己这样算是堕落了吗?于是它拼命地摇了摇头,赶紧把这种莫名其妙的喜悦赶出心底去。
哪知郝英俊见它拼命摇头,还以为它见到自己不高兴,一个箭步冲到它面前,用腋下死死地箍住了它的头颅,大声调戏道:“怎么了旺财,看样子你对领导非常不满啊?信不信我把你马子介绍给这位祸斗大人,让你打一辈子光棍!”
天狗一听这话,立刻剧烈地挣扎起来,尼玛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谁动我衣服,我砍他手足!
可是连天狗自己都没察觉到,郝英俊这些疯疯癫癫的举动,它不但不抗拒,反而还有几分享受,享受这种亲人之间的亲昵,享受这种毫无拘束的打闹。
逗完了天狗,郝英俊忽然发现场中似乎还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体态婀娜嫩得似乎可以掐出水来的女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郝英俊非常奇怪,这个女人就是扶苏,她竟然也在山谷中等候郝英俊的归来。
“扶苏见过郝大人。”无论什么时候,扶苏看起来都是那么高贵雅致,她的面容宜嗔宜喜地对郝英俊说到:“扶苏是上来向小大人请教一些问题的,既然大人如今回来了,不如直接让扶苏向大人请教吧。”
郝英俊点点头道:“你说。”
扶苏看了看周围的人群,有些犹豫地说到:“这些事,能否单独向大人请教?”
郝英俊见她银牙轻咬贝齿,面色宜羞宜喜,鬼使神差地心神一荡,额首道:“好吧,你跟我来。”
说完他又对云兮吩咐了几句,让她替祸斗大人安排住处,然后才跟着扶苏一前一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坐定之后,扶苏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问到:“大人,当日您曾吩咐扶苏负责管理村民们的粮食,连日以来,扶苏夙夜难眠,生怕辜负了大人的嘱托,不敢有丝毫怠慢。可是村中现在无人统领全局,扶苏囿于职责,除粮食之外其余诸事皆不敢插手,村民们已经渐渐有了乱象,不知道大人准备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郝英俊一听就明白,这是向他要权来了。
他抬起头,立刻看到了扶苏眼中的野心,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野心,她想成为村中新的首领。
郝英俊并不反对这种野心,因为他们长期都在接受上级的一种教导: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所以他很能理解扶苏此刻的心态,不过他并不想轻易地就让她如愿以偿,于是淡淡地说到:“你可知道要想当上村民的首领,你必须付出些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