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二十一世纪歌王郝英俊告别演唱会”最终在观众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落下了帷幕,演唱会虽然很短,却给大家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据说事后睚眦和饕鬄还有几位同样热爱摇滚的“少年”,准备组建一支以郝英俊为榜样的摇滚乐队,将他的摇滚理念和摇滚风格发扬下去。
而囚牛这些上了年纪的老资格,虽然对这样吵吵闹闹的音乐不太感冒,但是演唱会现场狂热的气氛还是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也在筹划着是否举办一场他们自己的演唱会,将他们喜爱的音乐介绍给世人。
至于其他的村民还有异兽们,则对这样的娱乐方式异常热情,导致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英俊城以及雪山上下,到处都在飘荡着鬼哭狼嚎般的歌声,就算你过路时,也会时不时听到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吼上一句“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又或者突然飘来一句“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冷不丁的就会把你吓一跳。
这股风潮越吹越烈,慢慢的飘扬到了洪荒大陆的其他地方,这些动人的音乐也被大陆上所有的人和兽所接受,渐渐地,整个大陆都知道玉龙雪山还有雪山上的“歌神”郝英俊,无数的人或者异兽们因为对这些音乐的痴迷,而踏上了前往雪山的道路,他们都渴望着见一见心目中的偶像,膜拜一下这位让他们从此爱上音乐,爱上摇滚的先驱。
可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先驱,正在因为回家的事情而伤透了脑筋。
事情还要倒回到演唱会结束的那天晚上。
在那个月黑风高,阴云密布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都是一片静悄悄的黑寂,通常情况下,我们把这种时间叫做“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当郝英俊处理完演唱会的善后之后,回到房屋中时,突然发现房间里突然多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平日里云兮总是会点着油灯等他回来,为他端上一碗热水,又或是替他打上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像个真正的小妻子那样尽心尽力的伺候他,可是今天,屋里黑灯瞎火的,没有油灯,也没有热水,只有黑暗中一个逐渐变粗的喘气声,还有床上那道静静平伏的人影。
郝英俊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心虚,他摸索着走进了屋内,鬼鬼祟祟的压低嗓门喊到:“兮兮,兮兮,你在吗兮兮?你在的话回答我一声,我回来了兮兮。”这个声音在空寂的屋内显得如此猥琐,大多数时候,郝英俊只有在讨好云兮的时候才会用这么肉麻的称呼。
可是这个称呼却很快引起了出人意料的反应,黑暗中那道呼吸声愈加的沉重,床榻上的身影也似乎在不安的扭动起来,隔了半晌,才听到一个扭捏的声音传来:“你这个坏蛋,还不上来睡觉,半夜三更的在那里鬼叫什么。”
郝英俊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就放心了,原来云兮还在床上等他呢。他嘿嘿干笑两声,几步摸到了床头,然后飞快的除去鞋子躺了下来。
只是这一躺下来,他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因为一个暖玉温香般的身子如水蛇一样飞快的钻进了他的怀里,一触之下,他马上发现这具身子未着寸缕,浑身火热的肌肤散发惊人的柔滑和热力。
根本不用问,郝英俊已经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用屌丝们的话来说,这叫“逆袭”,你也可以吧它称为“女神的逆袭”。
郝英俊不明白,他以为上次已经跟云兮说的很清楚了,他不愿意伤害她,所以两人之间不应该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可是这个执着的女孩却再一次让他面临着诱惑,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郝英俊怜惜的搂住了这具仍在簌簌发抖的身子,他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云兮来说,一定也抱着相当于破釜沉舟的决心,但是自己恐怕又要让她失望一次了。于是他轻轻将云兮往自己怀里紧了紧,用下巴抵住她的头顶,无奈的说到:“你为什么这么傻,你明明知道……”
一切都没有逃脱琼瑶阿姨的模板,云兮飞快的堵住了他的嘴唇,带着微微颤抖的哭腔低声说到:“我不管,我不管以后,我只要你现在爱我,我想做你的女人,哪怕是一天,一个时辰,一次呼吸,一眨眼,我也要和你在一起,记住这最美好的时间。”
郝英俊沉默不语,他的内心里同样也在做着痛苦的挣扎。
还是之前那个原因,作为一名特殊纪律部队的军人,郝英俊的意志力和对自我的控制力远远超过大多数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别东张西望了,说的就是你们,坐在电脑屏幕前这群宅男,天天都在yy些什么呢?),他或许可以一夜风流之后一走了之,反正这件事是女方主动要求的,他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可是他内心里却并不是这样想的。他爱云兮,和爱他的妻子一模一样,他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或是留下任何遗憾,这一夜的贪欢,或许会给她留下暂时的美好,但在未来,绝对是一种漫长的折磨,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狠心拒绝她,等到时光慢慢流逝,她也许会渐渐忘了自己,望了这个曾让她哭过、笑过、流过泪的男人,重新找到她心中的美好。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最终他还是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死死的把云兮拥在了怀里,不愿说话,也不愿让她动弹,他只想好好搂着这个让他心疼的女孩,静静的度过他在洪荒世界中的最后一个夜晚。
云兮拼命的挣扎了一阵,但是很快,冰雪聪明的她就发现了郝英俊的意图,她渐渐停止了扭动,只是把脸孔深深地埋进了郝英俊的怀中,依稀间,黑暗里传来一声声如负伤的小兽般压抑的哭声。
这一晚,没有风花雪月,只有责任与诱惑的碰撞,只有怜爱与愁怨的纠缠,两个同样痛苦的人儿,相拥在一起,彼此贪婪的享受着最后一次的相拥,尽情的呼吸着对方身体的味道,仿佛要将这味道溶入身体里,永远封存在记忆之中。
待到天明时,郝英俊看着怀中折腾了半宿才沉沉睡去的云兮,不舍的在她额头上留下了轻轻的一吻,然后起身收拾好衣服,缓缓走出了木屋之中。
木屋外,没有什么人,只有陌野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郝英俊为了不让大家看到自己离别时的眼泪,已经吩咐过所有人,他走的时候,谁都不用来送行,可是其他人可以不来,陌野却不能不来,他和郝英俊的关系,又怎么是一句话就能阻止得了的?
陌野单薄的身子挺立在萧瑟的晨光之中,看到郝英俊出现时,他原本坚毅的眼眶突然就红了,在临来之前,他已经无数次提醒过自己,看到郝英俊的时候,他绝对不能哭,他要在干爹面前表现的像个男子汉一样。
可是郝英俊刚刚出现,他的所有决心都烟消云散了,他直觉一股酸意从鼻头直达眼眶,泪水根本无法控制,转眼就夺眶而出,他的身子也开始轻轻的颤抖起来,在薄暮中,他的身影是如此孤单,如此落寞。
郝英俊看着这个自己当初不知道怎么就认下来的干儿子,看着他软弱的泪水,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刚刚想开口训斥几句,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刚一开口,鼻子就感觉到特别的酸楚,几滴晶莹的泪水瞬间充盈了他的眼眶,那些严厉的训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那父子就这样相互僵持着,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只是让泪水放肆的流出了眼眶,留下两道浅浅的印痕。
过了许久,直到山上的公鸡突然开始打鸣,才打断了两父子之间的凝视。郝英俊走到陌野的身前,之前的那些训斥都已经被他抛到脑后了,他拍拍陌野的肩膀,感慨万分的说到:“才见到你的时候,虽然只是一年多前,可那时你还没有我的肩膀高,想不到这么快,你已经快要长到我的鼻子那么高了。”
陌野未开口就已经先流下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他望着郝英俊,凝噎的说到:“干爹,你可不可以不走?”
郝英俊微微的摇了摇头,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我跟你说过了,我有我的使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始终都会走的。”顿了一顿,他用力捏紧了陌野的肩膀,用坚定的语气说到:“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个孩子,干爹走后,这个家,还有雪山上下所有的一切,都要由你来担负了,告诉干爹,你能行吗?”
陌野立刻挺直了胸膛,毫不犹豫的大声回答到:“我行!”
郝英俊笑着点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的说到:“好,干爹相信你,从现在开始,这雪山上下的一切,干爹都交给你了!”
陌野默默的捏紧了拳头,没有说话,但坚毅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决心。
郝英俊抬头望了望天色,然后回头对陌野说到:“好了,时候差不多了,干爹这就要启程了,记住,你是个男子汉了,不可以再软弱,说不定以后干爹还会回来,到时候如果看到你把这里的事情搞砸了,干爹可不会原谅你的哦!”
陌野急忙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郝英俊微微一笑,张口叫来了天狗,然后潇洒的一翻身坐到了它身上,最后一次对陌野吩咐到:“你不用跟来了,免得到时候我又舍不得。还有,告诉你云兮姐,我走了,让她……忘了我。”
不等陌野回答,郝英俊突然觉得鼻头又开始发酸了,为了不让陌野再次看到他的泪水,他狠狠拍了拍天狗的屁股,天狗意味深长的看了陌野一眼,掉头飞快的离去了。
郝英俊要去的地方,就是他穿越而来的时候那个地点,也就是他们上次在无尽林海中遇到溪边的地方,根据中科院的研究人员和他的约定,时光隧道,将在两年后在同一个地方开启。
坐在天狗的背上,郝英俊只觉得一阵黯然神伤,离别的滋味的确不好受,这种时候恐怕没有人能高兴起来。可是跑了一阵,他忽然感到不对,因为天狗的脸上时晴时暗,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微微一想,郝英俊立刻明白了,他哈哈一笑,敲了一下天狗的头大声说到:“你这个傻瓜,我给你吃的只是巧克力豆,根本不是什么含笑半步癫,全都是没有毒的,你根本不用害怕。”
天狗的身子轻轻一颤,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马上翻脸或是将郝英俊掀翻下地的意思,他只是微微停滞了一下,然后继续默不作声的往前方跑去,看起来,他对郝英俊的仇恨,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郝英俊也对天狗的行为略微有些惊讶,他以为,天狗至少会对他咆哮几句,可是他没想到,天狗只是这样沉默着接受了这个事实,难道说,天狗也对他的离别充满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