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风宗禁地本是亘古的寂寞,然而此刻里面忽的传出了一阵急促的风声,在一声深入人灵魂的哀叹声中一名白须老者飞掠而出,身影相当飘渺。
他面容犹如婴儿般饱满红润,眼里jīng光闪烁,可是此刻,望向下方的那片建筑群,不禁又是一阵摇头叹息。
“四百多年的夙愿,今rì终于是彻底爆发了啊……”
一个纵身,他从禁地外消失了身影,再度出现乃是在与禁地相连的清风宗南院,看着遍地清风宗弟子的尸体,他的眉头不由紧皱了起来,面容之上浮现出了难以排遣的伤感之sè。
他早已知道这一天不可避免,却没有料到竟是来得这么快,演变得这么残酷。
在打量到一尸体遍布的假山旁时,他那悲伤移动的视线忽然一顿,旋即眼里jīng光暴闪,待到恢复平静之时,不禁一笑,喃喃自语道,“是他?”
在他的视线中,有一座假山,假山之旁是一片狼藉的尸体,而就在其中,正有着一个浑身衣物都带着血迹的少年正坐在地上,少年一动不动,满脸认真的看着手里摊开的一张兽皮,似乎死人,又似乎是陷入了鲜为人知的意境当中。
此时,少年嘴角突然浮现出了一抹让人费解的笑容。
此少年就是林枫,当他打开兽皮,将视线投入其中之时,就此看见了繁多的人形图案。那些人形图案相当密集,排列也毫无规则,异常乱人眼眸。
若是常人看见定会昏昏yù睡。
然而林枫却是jīng神莫名一震,在那刹那间感觉到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甚至,从那些人形图案他感受到了一种微妙联系,那似乎在走动,步伐玄妙,身影飘幻,痕迹稍纵即逝,让人极度难以把握。
这种步伐,他生平未见,却又似曾相识,又似乎在冥冥中与其有着某种让他难以想透的渊源。
他又惊又疑,一股潜意识的冲动,依着步伐开始在脑海试着演练。
思绪刚动,突然感觉到身体内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暖流,暖流似乎从腹部涌起,而后朝着四肢百骸游走而去,渐渐布满全身细胞。在那股暖流之下,他眼睛开始清明,对那些细腻的图像看得越发明白。
而在那般拨云见rì的注视之下,他的脑海中也就此浮现出了一个人影,人影用极度生涩,甚至别扭的步伐游走,让他看得啼笑皆非!
可偏偏在一眨眼间,已然出现在了另外一个方向,与他的预估完全背离。
他大吃了一惊,满脸惊容,怎么会这么突兀?重新陷入回忆,却发现身影那极度生涩的步伐又是在关键时大出他意外,而且行走间的步伐与第一次完全不同,看不出丝毫共同之处。
惊讶顿时被无尽的疑惑代替,而疑惑又被莫名的好胜心压制,他开始一次次进入了脑海中的演练。
随着在脑海中一遍遍不知疲倦的的回放,脑海中人影一遍遍的突兀游走,他开始感觉自身似乎已然摸到了某种端倪。心里一喜,好胜心更加强烈,一遍一遍,身心全部都是融入进了其中,完全忽略了周围的一切。
忽略了周围刺鼻血腥气味,忽略了耳畔的风声,忽略了不远处溪流的潺潺之声,忽略了时而传来的激烈厮杀声和惨叫声……
时间悄然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sè倒是暗淡了下来,夕阳也已完全沉落,烧红着半边天,就在那一刹那,他突然有种感觉,感觉已然触摸到了其中的玄机。
那是一种随流水而流的随意,流水无态,形状万变,无拘无束却在理所当然之处出现了出人意表的刻意之笔。
就是那刻意之笔,使那别扭的步伐突然出现了莫大的生机,绽放出了其所谓的难以探测的玄机。
他笑了,欣喜的笑了,嘴角不自觉的荡起了富含蓬勃朝气的弧度,在那弧度之下,两个小酒窝绽放出了极度迷人的sè彩。
“小子,你竟然一点儿也没事,逃过了这浩劫?”一张大掌覆盖在了肩头,突然在耳畔响起的话语让林枫猛地从脑海中回醒了过来。
抬头一看,见到了一张带着小小惊讶,十足笑意的老脸,老脸并不老,甚至皮肤红润无比,容光焕发,只是因为其胡须花白,才给了林枫这种印象。
这是张不怒而威,却在此刻满是慈祥的老脸,对于这张脸,他并不陌生,恭敬的站起了身来,喊道,“三长老。”
就在他要恭敬的行礼之时,老者微微一笑,伸手止住了他就要弯下的腰,笑道,“小子,看来你小命倒是硬的很啊,不仅仅没有被追究擅闯禁地之过,而且还逃过了清风宗这数百年浩劫。”
林枫尴尬的搔了搔头,这也算命硬吗?不久前,他差点儿就和地上这些可怜的清风宗宗人一般,身首异处了。他没敢说出心中所想,也没有说,因为他发现就在老者说出数百年浩劫之时,老者脸庞之上的柔和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伤感。
“三长老,数百年浩劫是怎么回事啊?清风宗与那群女子有解不开的夙怨吗?”林枫突然问道,在他心中满是疑惑,下午那群女子,根本就凶狠之极,对无辜的清风宗弟子下手没有一丝感情。
他认真的看着三长老,迫切想得到答案,然而三长老却是一声叹息,似乎有难言之隐,旋即突然握向了林枫肩膀。
林枫只感觉肩膀一紧,而后身体蓦地一轻,再低头看下之时,发现自己已是处在了半空之中,耳畔风声咻咻,身边的景物急速后退。
不多时,一剑拔弩张的紧张场面远远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也就在他和三长老还未到达之际,一男一女率先破空而至,降落到了人群中,看着满脸悲痛之sè的弟子,二人立刻将目光移动到了那浮着尸体的血红池塘当中。
“若雯……”
这一刻,素来一脸冰容,让人忌惮不已的中年女子玉脸之上终于浮现出了悲伤之sè,看着池水中妙龄女子的娇躯,整个身体几乎就瘫软了下去。
这可是她最得意的弟子,天资卓绝,从小就展现出了傲人的修炼天赋,修炼流云剑法仅仅用三年时间就达到了小成,被她视为了自己的接班人。
看着她红颜薄命,云念裳心子一阵阵颤抖了起来,忽然,她面sè一凝,满脸都是杀机,冷喝道,“风凉,我要你为我弟子偿命!”
“文儿,俊儿,是师傅的错,是师傅来迟了……”
风凉面容抽搐,他的心情比云念裳还要糟糕,地上躺着的大多是他的得意弟子,而其中还有着那两个他几乎视为自己孩子的任俊,朱文。
听见女子这话,他的沧桑的面容之上再也没有不忍之sè,被涛涛怒意,恨意所取代,一手怒指云念裳,恨恨道,“云念裳,我们今rì就做个了断!”
话语落下,他的身体中突然爆发出了可怕之极的绚丽武之气,一股慑人威压从其中发散而出,在场弟子面sè猝然苍白,在那股灵武之境的威压之下呼吸困难无比。
云念裳面容忍不住浮现出了一抹惊sè,这才明白,在方才的交战中,风凉竟是一直在让着自己,一味躲避,从其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种已然接近灵武之境大成的可怕气势。
“哼!我已经等你这句话二十年了!今天,你若不交出拨云剑,我就将你清风宗夷为平地!”
然而,她却是冷哼了一声,惊容很快被冰冷所代替,而后玉手摊开,一把寒光慑人的利剑呈现而出,在那一刻,她的周身也是汹涌出了极为灿烂的七彩武之气,武之气汹涌弥漫,将其窈窕的身躯显得更加动人。
可是,在场的人却不敢那么想,反而面容更加苍白了起来,因为他们明白,那七彩的武之气并不是美丽的风景,而是包括着将一个九阶本武之境修炼者轻易斩杀的恐怖实力。
七彩武之气在其周身涌动,而后以一种极为迅速的姿态涌向了她手中的利剑,霎时利剑周围都是被恐怖的灿烂武之气所包围,身影动,寒光四shè,突兀中,更是有着白sè,青sè,绿sè,蓝sè,紫sè,橙sè,红sè的剑气袭击向了风凉。
她人未至,杀意已是到了,风凉牙关猛地一咬,这一度,他再也不会像刚才那般闪躲了,大喝一声,“随风掌!”蕴含着绚丽sè彩的一掌猛然隔空轰出。
轰隆!
响声震天,周围那被残余掌气,剑气击中的碎石块,应声砰然炸裂,两名已然接近灵武之境大成的强者的强势对轰,后果恐怖如斯。
在各自强悍的反震力之下,二人皆是步伐紊乱,倒退了几步。
但在场的弟子,却是在二人对轰中,仅仅发泄出的能量余波之下就忍不住喉头一甜,嘴角流出了鲜血,而后满脸惶恐的盯着那二人。
此刻,二人皆是愤怒相视,即使各自的手都在颤抖,也在半空中展开了眼神交战,气氛凝固,势成水火。
“咻咻!”
急促的破风声打破了凝固的气氛,也就在二人即将再度冲击到一起之时,一白须老者带着一少年急速而来,清风宗弟子抬头一看,面sè蓦地一喜,“三长老?”
相反,眼见强敌来援,纤云宗弟子莫不惊惧,但是云念裳看见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嘴角却是浮现出了一抹期待已久的冷笑,“清风宗负责守护禁地的三长老,风岚,你倒是终于舍得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