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见了楚风下马的动作,又看了看楚风腰间长剑,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是会武功的么?”
楚风看了他一眼,道:“在下只是过来听听两位的故事,顺道做个评理的,会不会武功想来并不重要吧。”
“嘿嘿。”白袍人见楚风并不否认,笑了两声,又看了看楚风,向那老人说道,“你说吧,我听着就行。”说着,将长刀收了回去。
那老人见了寒光一收,也看看一边的楚风,心道:“强要争一口气,万一还要搭上这后生,两条命那可不合算了。”老人想想,说道:“这错也不全在你,我先前也没说明白。”
“方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白袍人听了眉头一皱,想起楚风的话,又看了眼自己的长刀,喝道,“老子行走江湖十几年,何时欺负过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你给老子一五一十的说,只要你说的是,老子要不认那就是小娘养的。”
老汉还有些诺诺,那白袍人又说道:“怎么不敢说了?老子也不图你个什么,只要你说声‘是你的不是’,这银钱自不会缺了你的。”“说就说,怕你不成!这位骑黑马的公子,你也听清楚了……”
老汉絮絮叨叨地说着,时不时指着那白袍人骂上两句,那白袍人不甘示弱,有时对着骂,有时说那老汉说的不对。
楚风听了半天,也听了个大概出来。白袍人去苏州城买东西,老汉是个挑夫。一人没有担子担东西,一人正好做这个营生,两人瞬间勾搭在了一起。哪晓得,等两人到了这太湖边上,老汉才晓得这白袍客想要他一直送到太湖上去。
老汉也不知道这白袍客一口的本地话,居然半点规矩不懂,他做的是陆上营生,跑得一趟是一趟,那肯耽搁功夫去岛上啊。更别说,这也抢了水上朋友的生意,不合规矩。
所以呢,白袍客就说“你把担子卖给我吧”,老汉担子使得惯了,哪里肯卖,就有了楚风最开先听到的那段。
“这位公子,你倒是说说,这是哪个的不是?”老汉一开始还有点怕,可是越说越是激动,到了最后就差指着那白袍客的鼻子骂起来。那白袍客也好忍功,和那老人你骂来我骂去的,还真个没有动过腰间长刀,连碰都没碰,说到激动的时候,倒是朝着那老人吐了两口口水。这人也不说话,只看着楚风,等他开口。
“这陆上有陆上的生意,水上有水上的路子,这位仁兄,为何不寻艘小船,将物件转到船上,岂不是两全其美?”楚风想想说道,只不过他也知道这法子要是能行的话,这两位也不会吵到大动肝火了。
“刚才没有说个明白,这物件可沾不得水。”没想到,接话的不是那白袍客,反而是那个老汉。他看看楚风,又看看那白袍客,等他同意,才打开担子。
楚风看了看,担子里尽是冥纸香烛之属,果然是沾不得水的。
“这……”看那冥纸份量,怎么都不像是去祭拜别人家的,楚风再想起那白袍人的口音,问道,“这位朋友家中有亲友离世么?”
“姓风的不过是个下人,哪敢说是亲友。”那白袍客赶紧反驳道,接着又说,“怎么着,你既已听完,给说说对错吧?”楚风听了这人自称“姓风的”,在这江南一地,武功不错,形貌又如此特殊的,能对上号的便只有一人了:江南一阵风风波恶。只是不知道这过世的又是哪位了……
那老人也是这般说着,让楚风说个是非出来。
“有什么对的错的。”楚风左右看看两人,“这位买东西的不知道送货的规矩,你这帮着送东西的以为他知道规矩,不就这么点事?眼下还是想着怎么把这些香烛之属,送到岛上,莫要误了你那‘上人’的最后一程。”“上人”云云,是楚风应着风波恶那一句“不过是个下人”信口诌的。
这两个人本来只想争个对错出来,性子一起,都忘了正事儿。眼下听了楚风一说,特别是那风波恶一脸惭愧,也不开口说话,只是无语地看着那担子中的冥纸香烛有些发愁。那老人年岁颇高,也不是不通情理的,真要耽搁了别人丧葬之事,他就算在今天这事上是对的,那又如何呢?
“在下马背革囊,可以避水,想来存些香烛还是不成问题的。”楚风指了指黑玫瑰,接着说道,“至于冥纸,也不麻烦,四五月的辰光,这位仁兄就用外袍团个包袱,也尽可凑合。”“如此甚好!”两人齐声说道。
风波恶看了看黑玫瑰身上的革囊,朝楚风问道:“你肯将这革囊卖给我?”
楚风摇了摇头,道:“不是卖给你,而是借给你。”他既已看出风波恶的身份,去参合庄的事情,当然要落在风波恶身上了。
“不怕我有借无还?”
“楚某同行,那就不必怕了。”
风波恶形貌虽然不佳,但是性子还算不错,决定不再争执,就将银钱结了,让那老人离去。老人对着楚风道了声谢,便即离开。
“你要随我一起上岛?”风波恶看着楚风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楚风笑道:“明明武艺高强,却不肯恃之凌人,足见‘南慕容’三字名不虚传。”其实,眼前这风波恶当得这一赞,南慕容可未必。
风波恶听了也是一喜,道:“那是公子爷闯下的名头,姓风的沾光了。”想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要求见公子爷,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楚风还没说话,那风波恶又说道:“你的功夫成不成?”
“成又如何,不成又如何?”楚风反问道。
“公子爷向来爱才,如是你的功夫还成,姓风的硬着头皮引荐一二,想来也就是被训斥一番。要是不成,那还是算了。”风波恶很认真地说道。可是楚风听着怎么都不觉得他说的是慕容复啊……
“成与不成,谁说了算?”楚风正眼看向风波恶。
风波恶一下兴奋起来,道:“那自然是问过这把刀了。”说着“呛啷”一声,拔出刀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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