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世道,玩的就是心跳。先买本子,再自学开车,也算是一种特色。
接下来的几天里,狗蛋一有闲功夫,就和王九斤去禹水县一中操场学开车。先学习往前开,然后,再学习倒车。
狗蛋在王九斤的指导下,在一中操场一圈圈地,开着车转。狗蛋以前骑过摩托,懂得档位和离合的关系,四个轮子终归比两个轮子好操纵,半个月后,狗蛋往前开,就基本上不来回打摽了。往后倒,开始还需要扭着身子,使劲透过车后窗看。在王九斤的调较下,狗蛋渐渐学会了看着左右倒车镜,慢慢倒车。
期间,狗蛋和章书记去找焦行长谈了一下融资的事情。基本上达成了协议。上次狗蛋贷一百万元,焦行长拿了百分之十的回扣。这次不是从银行贷款,从银行贷款利率低,回扣多点,也是一种行业潜规则。但这次融资,就类似于高利贷,焦行长就不能狮子大开口,贪得无厌了。嗫嗫嚅嚅的,他通过章书记,给狗蛋要了五万元的牵线搭桥费。
很快,省行下属的实业投资有限公司,和黑山背煤矿签订了投资合作协议。五百万元融资款汇到了黑山背煤矿账上,但同时,也需要每年变相付出七十五万元的利息。
拿到钱后,狗蛋和王九斤两人,到雁城的本田车4s店,花费近三十万元,买了一辆白色本田雅阁轿车。有了好车,还需要一副好的牌照。想要好的牌照,也得有关系,走后门。
走后门,总是能解决许多疑难问题。许多“前门”办不通的事,“后门”总是能顺利办成。
上牌照时,狗蛋没有关系,他为了要个醒目、吉利的车牌号,开始找人。“人托人够着天”。狗蛋找章书记,章书记找禹水县公安局的一个朋友,朋友又找了个雁城车管所的关系,统共花费2万元,选了个尾数为四个6的车牌号。
往广本雅阁轿车里一坐,狗蛋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发生了明显的转变。坐在普桑车里,和坐在车内舒适的,可以加热真皮座椅上,是两种感觉。
雅阁轿车在平坦路面行驶时,密封效果好,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噪音。发动机的声音,几乎没有声息。轿车的音响,脆亮,动感强,音质干净,没有一丝杂音。车的方向盘,轻巧灵活,开起来轻轻松松,极好操纵。更主要的一点。狗蛋买的雅阁车,是高配,自动挡,脚下只有刹车和油门。把左腿给闲置了起来。
狗蛋本来就是新手,又属于驾驶技术“自学成才”者,刚开始,不太习惯只用右腿开车,经常把左腿也伸出去,去踩刹车。慢慢地,狗蛋一上车,就把左腿缩回来,没多久,狗蛋开自动挡车的技术就很熟练了。狗蛋不禁感叹道:小日本造的这东西,就是质量好。
狗蛋为了感谢章书记对他的帮忙,也为了下一步在老爷乡其他煤矿改制中,能发点外财,狗蛋本来想给章书记买辆本田雅阁,但章书记不敢坐,他也怕将来狗蛋和省行下属的事业投资公司,有了经济纠纷,把他给卷了进去。就一直推脱着。最后,章书记知道狗蛋是真心实意想报答他,他就让狗蛋给她老婆,花十几万元,买了一辆大众polo小车,当然,买车时,发票上开的是章书记老婆的名字。
八月十五过后,老爷乡的煤矿改制拍卖会,一个矿一个矿地,开始拉开序幕。狗蛋和姨夫李庙玉开始筹资,思谋着,准备开始报名参加。
想当初,李庙玉参加拍卖会,是无意中“瞎眼黄狼拖死鸡”,来了个“无心插柳柳成荫”,歪打正着。假如故伎重演,还来老一套办法,弄不好就会搞砸。所以,这次为了能够万无一失,李庙玉建议狗蛋,必须把章书记拖进来,才能搅乱了局,得点“退出招标费”。或者,真的再买一个香煤矿也行。其它乡镇的煤矿不敢说,老爷乡这十几座煤矿,章书记还是能左右一些局面。
章书记最近也是忙碌的不可开交,老爷乡是煤矿改制的重点,上次,黑山背煤矿开了个好头,其他煤矿也不能落后。但其他煤矿,有部分是香煤矿,储量大,煤质优。插手的领导太多,从省里、市里,到禹水县里,各级领导都把章书记的电话,快打爆了。
还有一部分外地人,有福建、浙江、四川的,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禹水县煤矿改制的消息,也开始想涉足煤炭行业。这些外地人有一个拉关系、走后门策略,那就是“擒贼先擒王”,他们绞尽脑汁,找到的关系,大多是直接花重金,“拿下”的一些大领导,而且还是主要领导。这些“大领导”一开口说话,别说是老爷乡的章书记,就是禹水县委的靳书记、县政府的温县长,也左右不了局面。不但不能左右局面,还得千方百计地,保证上面打招呼领导“意图”的落实。比方说,有的煤矿,上面领导要张三买下,在拍卖时,你禹水县就不能让其他人买了去,必须保证张三能买上。这样,在改制拍卖过程中,操作就十分有难度。既得走过场,从报名到拍卖会,哪一样程序也不能少,又得保证,无论怎样改制和拍卖,这煤矿,只能“花落张三”,绝对不能是李四、王五、赵六??????
这下,可难住了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们,也难住了那些涉煤乡镇的领导们,如何按领导的“意图”和“交代”来操作好改制拍卖,成了最纠结的心病。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老爷乡的章书记。
有天上午,狗蛋去老爷乡政府找章书记。主要也是想谈谈煤矿改制拍卖的事。
最近一段时间,来找章书记的人特别多,有的,是拿着领导写的“便条”,有的,是领导打了招呼。几乎都是想在老爷乡买煤矿的。章书记有些不理解,现在的煤炭形势并不好,为什么都要来挤着买煤矿?
章书记一见狗蛋来找他,就不顾办公室坐着的人,和狗蛋相伴着来到三楼的小会议室,坐了下来。
狗蛋把一根烟递给章书记,给他点燃,惊讶地问:“章书记,您办公室,怎么那么多人,好多,我都不认识。”
章书记吸了一口烟,无可奈何地说道:“老侯,你不认识,有的,我也不认识,都是一些,打着领导旗号,招摇撞骗的投机分子。他们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拿着尚方宝剑,别说咱,就是县里的靳书记和温县长他们,也惹不起。许多人,都托到了省里的关系。就为了买这些小煤窑。”
狗蛋叹了一口气,说:“古语道,人为财死,鸟为食望。也可以理解吧!”
章书记问:“老侯,你来,有什么事?”
狗蛋说:“是有点事,章书记,您也知道,自从我闹上那个黑山背窑,臭煤,销路不好,价格低廉,我想,这次其他煤矿改制,能不能,咱们想法,买上一个香煤矿。到时候,我依旧,给您留着百分之二十的干股。您看??????”
章书记把眉头拧成了一朵小花,眼睛里闪现着一道一道的忧虑,说:“老侯,你说的事,倒是个好事,但,好事也往往是难办的事。据我了解,咱们老爷乡这十几座煤矿,都快暗自定了主了。煤矿现在虽然不挣钱,但却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大家还举例说:都说人家狗蛋不挣钱,但人家狗蛋坐的是新广本。谁愿意说自己挣钱呀!所以,这马上开始的煤矿改制拍卖工作,就不可能像你那会儿,杨来顺还得给你说着好话,让你干煤矿。我觉得,你现在就把黑山背窑好好搞搞就行,再买其它矿,竞争太激烈。”
狗蛋其实也知道竞争激烈。他已经私下里打听过他的几个私交好友,都是在老爷乡几个煤矿,担任销售副矿长,一个是大崖头村煤矿的肖张,一个石岭村的范统,还有一个是草岭村的吴口天。他们三个都说,近来,到他们煤矿了解情况的,下井查看的人,特别多,可以说是,来了一拨又一拨,都是托着关系,想买他们的煤矿。都劝狗蛋不要枉费心思,浪费了时间和金钱。
狗蛋对章书记说:“我知道竞争激烈,但就是想报名参加试试。”
章书记瞅着狗蛋,章书记怀疑是李庙玉给狗蛋出的主意,就问:“老侯,我问你,是不是你姨夫撺掇你报名买矿?”
狗蛋心里不禁一惊,说:“不是,是我想再买上个香煤矿,反正干一个也是干,干两个也是干。再说,还有焦行长给咱的融资几百万,交报名费也不缺钱。”
章书记还是不相信狗蛋的话,说:“这不光是交报名费的事,您要是乱报名,最后还要扣百分之十的交易金。你总不能今天报这个矿的名,明天报那个矿的名,买不上煤矿,最后损失上一大笔钱。”
狗蛋说:“这个??????章书记,你就不要管,您只管负责帮我,让我报上名,暗中再给我透露点消息就行。”
章书记笑着说:“老侯,我觉得你,是不是在瞒我。你姨夫在南石槽村煤矿拍卖时,干过一锤子买卖,那可是全县人民都知道呀!”
狗蛋还想装糊涂,佯装听不懂的样子,说:“章书记,你说的什么,我不懂,我姨夫干过什么大买卖,你说说?”
章书记神神秘秘地说:“看来,老侯,今天你是非要我戳穿你参加改制拍卖报名的真实意图不可,好,我就给你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