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张西望的朱婉婧,随着钱小六走了进来。这样的屋子,让不是住在宫里就是住在国公府的朱婉婧,煞是感到有些新奇,尤其是院中那带着轱辘的水井,她可是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东西,一时之间大感兴趣。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面前齐刷刷瞪着他们几个的眼神转移了,她朱婉婧眼里,什么时候有过这些臭男人,自然是第一时间将自己的眼光注意到在那些人种唯一的一个女子身上了。
咦!她情不自禁的咦了一声,那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的宫中一样,而正这样张着妙目注视着她的,正是父皇某个贵人。
“这是。。。。。。”钱小六却是被马恩宅子里的一屋子人给弄糊涂了,刚刚在门口就是俩不认识的,到了里头居然还更多,不禁将询问的眼神,定在宁大纲的身上。
“你就是和我家马恩一起当差的兄弟吧!”闻人凝却是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来,“马恩身子不适,今天没有去当值,还有劳这位差大哥送药来,真是有心了!”
“这是我家夫人!”宁大纲也是有些口不择言,刚刚闻人凝交代了叫他小姐的,可他夫人喊得习惯了,顺嘴就出来了,奇怪的是,闻人凝也没有去纠正他的口误。
没听说马恩婚配了啊,钱小六有些纳闷,不过,这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在街面上这么久,待人接物他还是不差的,他立马回答道:“嫂子客气了,我和马恩昨日里一起吃坏了肚子,今儿见他没上值,也就过来看一看他,打不打紧,这位才是国公府里来送药的,听说是太医院的方子,灵的很呢!”
说完身子让开,露出身后的朱婉婧来。
朱婉婧的打扮,如何瞒得过闻人凝的眼睛,她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接过朱婉婧假模假样准备的药罐,“那谢谢小妹妹了,小妹妹是在国公府里做事的么?”
宁大纲懵懵懂懂,屋檐下的邬元,眼神却是锐利的很,朱婉婧身形一出来,他立刻就认了出来,这一位,就是此刻躺在床上的罪魁祸首,不动声色间,他悄悄挪了几步,却是堵住了门口。
闻人凝接过药罐,递给宁大纲,却是笑吟吟的和钱小六说起话来,问着马恩在锦衣卫和钱小六当差的事情,云淡风轻,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咳咳!”朱婉婧有些忍不住了,人家不着急,她着急啊,就这么晾在院子里,连正主都见不到,他岂不是白来一趟。
“姐姐,你不给他用药么?”
“呃,他刚刚睡下,待他起来了也不迟!”闻人凝行事,岂是朱婉婧可比的,不管送来的是什么,她肯定不会就这么不叫检验就给马恩服下去。见到朱婉婧这么说,还以为这小丫头在讨赏钱呢,说不得顺手摸出一个小银锞子,塞在了朱婉婧的手里:“辛苦妹妹了,拿去买点胭脂水粉吧!”
再聊了几句,钱小六和朱婉婧被宁大纲礼送了出来,当然,就冲着他这份心,闻人凝也不会让他白跑一趟,少不得也收获了一个二两的小银锞子。
“走了,小婉!”他乐呵呵的招呼的朱婉婧,“早知道这家伙在云南就混的不错,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夫人,这家伙倒也嘴紧,一直没听他说过,不过看起来,他夫人似乎不是什么小户人家的啊!”
“拿去!”朱婉婧见到他得意的将手中的银子一上一下的跑来跑去,有些不快活的将手里的银锞子朝他丢去,“赏给你了!”
“这是你的,好好收起来,我知道你在国公府里月例肯定不少,但是,也不带这么糟蹋钱的,呆在身上,出来买点零嘴吃也方便!”钱小六可不要她的钱,大老爷们要个小丫头的银子,这像什么话。
原来还气鼓鼓的朱婉婧,还打算将没用在马恩身上的“痒痒粉”,用子钱小六身上的,见到他这副样子,似乎是挺真心的关心自己,一时间,倒也是有些不忍了,顺带之下,他看钱小六也顺眼多了。
“好了,回去吧,你也可以去交差了,未时我就下值,今儿得了这外快,你喜欢吃些什么果子蜜饯的,我明个儿上值的时候带给你啊,小西门的糖渍果子味道很好呢,你尝过没?”
钱小六却是没注意她的神色,将银子塞给了她,乐呵呵的自顾自说道。
“嗯!”朱婉婧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他,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朝着国公府的方向走去,看起来,倒像是她是钱小六的跟班一样。
。。。。。.
“宝成公主来了!?”刚刚起床伸了一个懒腰,正感到神清气爽的马恩,听到邬元凑到自己耳边说的这话,顿时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夫人见到她了,没掐起来吧?”
“没有,好像跟着钱小六过来的,没看见其他的人,夫人应该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三言两语就打发她走了,要不要少爷你去提醒一下?”
果然,等到马恩跟闻人凝这么一说,闻人凝也是大吃一惊,她可怎么都没想到,上午那个低眉顺眼的小丫头,就是马恩嘴里的宝成公主,这和她心里想到的骄横跋扈的那位公主形象,简直是相差太远了。
“药罐呢,她来的药罐,试毒了没有?”
第一时间,她就想起了宝成带来的东西,这黄鼠狼给鸡拜年,可没什么好事情,她带来的东西,还能有好了去的?
“试过了,没下毒,就是普通的调理身子的药汤!”李树上从后面闪了出来,恭恭敬敬的回报道。
“丢了吧,你们兄弟,这几天就跟着马恩,谁知道那女人打的什么主意!”闻人凝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个,太夸张了点吧!”马恩有些哭笑道,虽然知道闻人凝是一番爱护之意,可这不是在街上巡街或者是便服缉捕,多带两个人手,正常的很,这是去国公府家当坐探啊,带这两兄弟去,人家国公府的人会怎么想,难道锦衣卫如今是这么不放心国公爷了吗?
“马恩,我问你!”闻人凝挥手让李树上退了下去,脸色也严肃起来:“锦衣卫的这份差事,对你真的很重要吗,要是你不愿意,我可以活动一下,这份差事不做也罢,以后就专心在商行里做事,总不会亏待你了去!”
“夫人。。。。。。”。
“我不是什么夫人,和吴近之不过是两相利用罢了,你迟早会知道的,还是改口叫我小姐吧!”
“好的,小姐,马恩不是个不知道感恩的人,若是没有小姐照拂,怕是马恩还在南宁穷困潦倒呢,小姐既然给了马恩这个机会,马恩自当把握住,马恩心里,总归还是想做点事情的!”马恩措辞了一下,缓缓的回答道。若是不想做这差事,自己早就随着马和去了北平,用得着在这里伤脑筋么?
“你可想清楚了,若是这宝成公主,真的居心要为难你,怕是我竭尽全力,也就只能保得住你的平安,至于你想做事情的心思,怕是就难说了。。。。。。”闻人凝并不看好马恩的决断,按照他的想法,是立刻抛下这一切,远走高飞才是良策。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到那一步再说吧!”马恩却是不肯改变自己的心意,打明儿起,自己在国公府,就是连水都不喝一口了,看她能奈自己何。若是对方要硬来,根本不必把徐都督扯进来,饶这么大一个弯子,说明对方也是有忌讳的,这忌讳,怕是就是自己的锦衣卫身份,这个时候,自己不干这差事了,这不等于自废武功,送肉上砧板吗?
“唉。。。。。。”闻人凝看了看他,叹了叹,神色变幻,“那就随你的心意吧,你这宅子,倒也雅致,这些天,我就住这里吧,你意下如何?”
“这本就是商号租赁的宅子,小姐要住这里,我自然没有意见,就怕委屈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