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非邪面色很镇定,扶着战湛腰际的掌心却更湿了,可是他一个字都不敢说,火阳之气并不是他本身剑气,催动已是勉强,更何况支撑这么长时间。他怕他一开口就吐出一口血来。
蓝醅悠悠然道:“杀一个人再走和杀两个人再走也没什么区别。”
作为《绝世剑邪》四分之一及大结局读者,战湛当然知道寒非邪是只纸老虎,连忙道:“有区别的!很大区别!”
蓝醅道:“什么区别?”
“用的力度不一样!流血量也不一样!”
蓝醅道:“听起来很有趣。”
战湛看了眼黑黑长长的走道,暗想:要是他现在喊救命,五个师父听到并且及时赶到的几率有多大?
蓝醅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慢悠悠道:“你那五个师父很不错,叫过来一起杀应该很痛快。”
战湛:“……”五个加起来也打不过吗?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五个师父究竟是什么等级的剑客。
沉默的蓝醇突然开口了,“你放过他们,我跟你走。”
战湛:“……”看来是打不过。
蓝醅笑了,“我的哥哥真是可爱呢。你现在就在我的怀里,不跟我走跟谁走?”
蓝醇道:“我把药方还给你。”
“你觉得一张药方对我来说重要吗?”蓝醅满脸无所谓,“所有我想记的东西都会牢牢地记在我的脑袋里。就好像当初你给我灌下去的每一种药的味道。”
战湛道:“打断一下,下面这个问题仅仅是我个人的好奇,我就是忍不住想问问,不是你囚禁他吗?”
“我囚禁他?”蓝醅低头看蓝醇,“你是这么说的吗?”
蓝醇没做声。
蓝醅道:“这么说也可以,毕竟,他囚禁了我十年,我囚禁了他十天……听起来好像也差不多。”
战湛:“……”十天和十年……他突然觉得蓝醅挺看得开。
蓝醅道:“为了补偿其中的差价,我决定囚禁你五十年。”
战湛:“……”五十年……蓝醇师父也看开点吧。
蓝醅道:“小朋友,你有问题最好快问,不然你身后的这位小朋友就快撑不住了。他的身体好像抖得很厉害。”
战湛不动声色地掩住寒非邪的身形,“半夜三更起来上茅厕穿得当然少,寒风一吹抖一抖也很符合客观情况。”
“天的确很冷,不能让哥哥着凉,我们快点走吧。”
蓝醅正要抬步,就听战湛嚎叫道:“师父!”
虽然他现在也分不清楚这对兄弟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可人总有个远近亲疏之分,就算分不清楚,心里还是忍不住偏向蓝醇一点,不止因为他是师父,更因为原著中根本没有蓝醅这号人物!
他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战湛似乎忘了,如果不是他拜了试炼师为师,水赤炼就不会跟他们一道,更不会把蓝醇的消息卖给蓝醅——原文里,蓝醇和寒非邪一路无事平安抵达万万兽界。
蓝醅冷眼看他。
“你一定要保重遗体!”战湛满心憋屈:再这样下去,他得开一个复活药厂才能满足日益增长的需求了。
蓝醇很淡定:“我借了一本书给石理东,你拿去看。”
蓝醅冷笑一声。
蓝醇落落大方道:“里面有一张超甲级药方,是我答应给你的。”
战湛看着蓝醅:“……”听说这张药方是你从蓝醅手里偷来的,这样明目张胆真的可以吗?
蓝醅道:“这张药方是我的,你要是拿去用了,就等于承认是我的徒弟。”
战湛内心毫无障碍地喊道:“师父,请好好照顾蓝醇师父。”
“……”蓝醅皱眉道,“你不是不想当我徒弟吗?”
战湛厚着脸皮道:“不是每个人说不要的时候都想着不要。”
蓝醅若有所思地看着蓝醇。
蓝醇假装没看他的视线,“如果有一天,你修炼到了剑皇,就来死亡平原酒鬼庄来找我们吧。”
战湛一惊,“剑皇?”
蓝醇叹息。没到剑皇,来多少人都是白搭。“放心,他不会杀我的!要是我们能杀死对方,早就没这么多事了。”
蓝醅呵呵冷笑,踏出步去,身上光环层层叠罩,绿中带青。
战湛看光环没经验,但寒非邪一眼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剑皇级!
厨房门口冷风嗖嗖。
战湛看看寒非邪,寒非邪看看战湛,一时都无语。但两人心中此时已经下了极大的决心——努力提高实力!
战湛无声叹息。救金谦,救蓝醇……他怎么觉得自己开始走向救世主之路了呢?
寒非邪松开手,后退一步,身体靠着墙壁,默默调息。
战湛回身扶他,“你没事吧?”
寒非邪抬眸,“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战湛被问得一愣,“呃,蓝醅说的啊。”
寒非邪伸出手,“扶我回房间。”
“你不上茅厕?”
“……谁说我来解手?”
“那你来干什么?”
寒非邪搭着战湛肩膀的手忍不住狠捏了一下,咬着牙齿笑道:“不知道是哪个笨蛋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走廊里狂奔!”
“你听到了?”
“这么大声,谁听不到啊?”
试炼师师父们就没听到。战湛越想越感动,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他。
寒非邪被他看得一阵别扭,“走啊?”
“大哥!认识你是我最幸运的事!”这句话发自肺腑。当寒非邪的敌人很痛苦,可是当朋友很幸福——虽然当上朋友的过程有点漫长和痛苦。
寒非邪不自在地别开脸。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站到一个人的身后,与他并肩作战——虽然因为实力悬殊等原因没有打起来,但是同甘共苦的感觉比想象中更好。
两人手搭着肩膀,慢悠悠地上楼,经过蓝醇房间门口,战湛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想要缅怀点什么,门就无预警地打开了。
蓝醅不耐烦地看着他,“半夜溜达什么!都回房间睡觉!”
战湛吃惊道:“你怎么还在?”
蓝醅道:“不然我应该去哪里?”
“你不带着我师父远走高飞?”正常的剧情走向不应该是蓝醅立马将人运回大本营藏在某个机关重重的密室里,然后日夜操练手下,严阵以待吗?
蓝醅嗤笑道:“有这个必要吗?你的几个试炼师师父最高不过剑王初阶。”
战湛:“……”这么说也对,他们加起来好像也不是他的对手。
“再吵我……”蓝醅伸出手指在他下巴上刮了一下,“我就把你给吃了。”
战湛吓傻了:“……”蓝醅还是个食人狂魔?!
寒非邪搂着他的肩膀往后退了两步,冷冷地瞪了蓝醅一眼,转身送战湛回房间。
失神的战湛直到推开门才想起自己要送寒非邪回房间,怎么反过来了?
寒非邪按着他往外冲的肩膀,懒懒道:“你打算一晚上和我耗在谁送谁回房间这件事上吗?”
“……”战湛望着那道近在咫尺的门,默默地退回去道晚安。
第二天,战湛下楼吃饭,发现试炼师师父们看他的脸色十分诡异,尤其是石理东,像是强忍着怒气,就差被人戳一下肚皮喷出一口火来。
战湛道:“晚上没睡好?”难道真的是他跑得太大声了?
石理东磨牙:“老子对你不够好吗?”
战湛莫名其妙,“呃,哪方面?”
石理东没想到他居然没有否认,还追问哪方面,气得鼻子都歪了。莫天河等人坐在他旁边,脸色也不大好看。
正巧卫隆晨练回来,一看到他就露出讥嘲的表情,“你果然还是后悔了?”
战湛道:“我又没娶你,有什么好后悔的?”
卫隆脸色一黑道:“你想得美!我是说你后悔当初没有答应当我师父的徒弟。”
战湛道:“怎么可能会后悔?看你就知道我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卫隆道:“那你还送自己的仆人给我师父讨好他?”
“我什么时候送……”他猛然领悟过来,“你师父这么说的?”
卫隆道:“他还说你已经改口叫他师父,以后就是我的师弟。”
战湛浑身一冷。
正好蓝醅和水赤炼哥俩好的走进来。蓝醅冲战湛微微一笑道:“乖徒儿。”
战湛张口欲反驳,就听蓝醅笑吟吟地接下去道:“你也不想你师父不爽快吧。”这个师父自然是另有所指。
……
擦,好大一口黑锅!
战湛的脸黑得像锅底。背还是不背,已经不是选择题,而是无论回答什么都扣分的坑爹题了!
卫隆见战湛哑口无言,心情大好,“小师弟,快过来给师父搬椅子。”
被一口锅闷死的战湛一定是旧战湛。新战湛是被“有理想有文化有道德有纪律”一路约束着长大的四有青年,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趴下!
“好,我搬!”战湛走到蓝醅面前,不等蓝醅露出笑容,就把蓝醅边上的椅子搬到石理东面前去了,“师父,您坐。”
石理东:“……”老子一直坐着。
不过这种时候不能给自己徒弟扯后腿。他很赏脸地挪动半个屁股在搬来的那把椅子上。
水赤炼道:“你徒弟真体贴。”
石理东得意道:“那当然。”
水赤炼道:“难为他了,有一个这么大屁股的师父。”
石理东:“……”
战湛没好意思看他的脸。
蓝醅阴森森地威胁道:“看来你真的很想让你‘师父’不开心。”
战湛叹气道:“如果师父真的是为了这样的小事不开心,那我逢场作戏也无妨。可是师父不开心的根源根本和我无关,就算我千依百顺,也只是纵容……”他把中间的称谓含糊了过去,“更加变本加厉而已。”
蓝醅道:“你倒是聪明。”
战湛谦虚道:“不要羡慕我。”
蓝醅道:“可是我最讨厌聪明人。”
“……不要嫉妒我。”
“我决定今天不吃饭了,回去吃掉你的仆人。”
战湛:“……”如果蓝醇真的被蓝醅吃掉的话,他复活蓝醇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把药给蓝醅吃?擦!情况好复杂!不知道药方上有没有复活药的使用说明和使用范围!
他想起蓝醇的吩咐,正想问石理东要那本书,就看到一个官员带着五六十个士兵冲了进来。
官员焦急道:“你们中间是不是有一位药皇?”
战湛等人非常自觉地看向水赤炼。
水赤炼道:“是的,我们准备从一百零六号入口进入万万兽界,我昨天已经递交了申请,应该批下来了吧?”
战湛这才知道去万万兽界要向官府递交申请——原文里都给省略了。
官员道:“申请没有问题,但我想请药皇先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