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时有时无,走得很靠想象力。他们来到山巅,就看到下方一条弯弯的河绕着山流淌。
战湛嘴角一抽:“没练过跳水。”
寒非邪道:“没关系,站着不动就好。”
“抱着跳下去?”战湛面色如壮士断腕,“记得抱紧一点。”
寒非邪道:“是说踹下去。”
战湛:“……”
寒非邪招来阿猛,让战湛爬到他背上去。
战湛刚搂住阿猛的脖子,就皱眉道:“几天没洗澡了。”
阿猛回头,咧嘴一笑。
战湛捂住鼻子,刚要说话,就看到阿猛开心地……跳崖了。
“啊!”
尖锐的叫声惊起飞鸟无数。
等阿猛背着寒非邪和杜如春抵达山脚,战湛已经吐光了今天早上吃的果子。
寒非邪道:“要成为高手,就不能怕高。”
战湛虚弱地摆手道:“不是怕高,是怕死。”
寒非邪正要笑,就看到阿猛对着山壁吼叫。
战湛抬头,就看到水赤炼白衣飘飘地从山壁滑落下来,端的是潇洒倜傥!
寒非邪脸色一变,“快走!”
不用他说,战湛已经抱起法拉利往水里跑。他跑到水里,见寒非邪没跟上来,不禁转头,却见他浑身裹蓝紫色剑气里,朝杜如春发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杜如春的眼睛依旧毫无光泽,双手却有条不紊地攻击着寒非邪。寒非邪又惊又怒,若非他有火阳之气护体,刚才杜如春的偷袭已令他血溅三尺!
战湛来不及问怎么回事,眼见水赤炼已经到了山脚,搬起石头就往杜如春身上砸!
寒非邪见石头砸得不准,将身体微微往后一挪,引得杜如春往石头上撞。石头正中他的脑袋,砸了个头破血流,他却浑然不觉,依旧慢条斯理地进攻。
战湛见水赤炼走过来,急了,对阿猛道:“拦住水赤炼!他就是凶手!”
水赤炼一怔,阿猛已经气呼呼地冲上来。
战湛上去帮寒非邪。
水赤炼被阿猛缠住,也不急,慢悠悠道:“要不是们带路,还不知道这里有一条这样的路。们是怎么找到的?”
战湛和寒非邪要紧牙关对付杜如春,不理他。
水赤炼又道:“们要走不拦,但药皇之皇令是药皇庄之物,必须留下!”
战湛哈哈大笑两声,“药皇之皇令是谢巅峰给们的,凭什么给?”
水赤炼道:“觉得会信吗?”
“说的是试事实,干嘛不信?可以把原话复述给听。他这么说的,与其便宜那些狼崽子,不如给不相干的,至少们不可能是杀害艾冬行刺他的凶手!”
水赤炼沉默。显然这种思考模式的确是谢巅峰的风格。
战湛道:“们还答应替他寻找凶手,现看来,凶手自己跳出来了。”
“哦?”水赤炼眸光闪了闪。
战湛道:“承认吧,就是买通送命堂,暗杀艾冬,又让他们假扮艾冬行刺谢巅峰的!”他这么说一是为了让水赤炼分心,二是为了让阿猛下手更狠。
哪知水赤炼微微一笑道:“这种事,谁都不会承认的。”
战湛愣了愣,这语气……
水赤炼道:“战刀,看师徒一场的份上,交出药皇之皇令,放们安全离开。”
寒非邪冷笑道:“觉得会信吗?”
“由不得不信!”水赤炼说着,手里洒出一把药粉。
阿猛到底是谢巅峰培养出来的,异常灵敏地屏住呼吸。
战湛刚被杜如春踢了一脚,离得远,也没中招,只有寒非邪背对着水赤炼,没看到他的动作,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吸了一口进去,动作当机迟缓起来。
战湛怕水赤炼趁机对寒非邪下手,飞身扑过去抱住他。
杜如春一脚踹他的背上。
战湛怕摔出去压寒非邪身上,咬牙扛了一下,然后半搂着寒非邪往水边跑,没跑出两步,背后又挨了一下。他“噗”得吐了口血,手指用力抓住寒非邪挣扎的肩膀,“跑!”
寒非邪咬破下唇,使自己神智稍稍清醒,抓起战湛的腰带朝水的方向用力甩了出去。
战湛半空狂吼:“不会游泳!”
寒非邪充耳不闻地转头,却看到法拉利一口咬住杜如春的脖子,喉咙里呜呜呜地叫个不停。
杜如春抬手将它丢了出去。
寒非邪努力集中精神,抬手对准杜如春被咬出的伤口,屈指一弹。
“噗。”
杜如春脖子两边射出两道箭雨。
水赤炼看得一愣,转头看到寒非邪踉踉跄跄地往水里跑,眼底一寒,身影极快地闪过阿猛,朝寒非邪的方向冲去。
阿猛的速度显然不是类随随便便就可以晃过去的。正当他以为甩开阿猛的时候,阿猛的身体又挡住了他的视线。
水赤炼杀意迸发,屈指成爪,一把扭住阿猛的脖子,用力一掰!
阿猛张嘴大吼。
突如其来的口臭令水赤炼右手一软,阿猛跳了出去,脖子上留下五条血痕。
“快走!”
第三个声音□来。
水赤炼怔忡了一下,腰部就被紧紧地钳制住了。杜如春脸色苍白如鬼,伤口不停地飙血,眼睛却恢复了神采,“快走!”
水赤炼挣脱不了,又不想用剑气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寒非邪跃入水里,气乐了,“知道他们是谁,就冒死救他们?”
杜如春张狂地笑道:“不用知道他们是谁,知道是谁就行了!”
水赤炼气得嘴唇直哆嗦,“忘恩负义!以为能活这么多年是靠谁?”
杜如春死死地抱着他腰,恨声道:“以为愿意这样活着吗?让活着不过是为了有一个听话的药!”
水赤炼见寒非邪阿猛都已离岸,突然冷静下来,“他们已经走远了,放开!”
其实杜如春已是强弩之末,抱住水赤炼全靠意志,听他说他们走远,意志猛然松懈下来,整个往后一仰,倒地上事不知。
水赤炼看着寒非邪离开的方向,捡起地上的石头,发泄般地射了出去!
石头正中阿猛和寒非邪。
他看着他们沉入水里,脸色好看些,俯身杜如春的伤口上撒了点药,自言自语道:“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可不会。无论这条路有多难,都会走下去!就算不择手段,就算受尽唾骂……也会走下去。要看着,睁大眼睛看着,做不到的,会做给看。”
水里的寒非邪、战湛、法拉利和阿猛都是苦不堪言。会水的寒非邪和阿猛受伤,没受伤的战湛和法拉利不会水。阿猛好一些,可它只能保证自己和抓着他头顶一簇毛的法拉利不沉下去,救战湛和寒非邪就力不从心了。
幸好战湛刚刚水里呆了一会儿发现,由于体内剑气循环,他暂时不呼吸也没关系。他定了定神,反过来搂住几乎力竭的寒非邪,努力学习阿猛拨水的动作。
寒非邪一直用意志力吊着一口气,每当两个往水里沉的时候,就奋力游几下,直到确定战湛能够保证两个不往下沉才松了口气,放心昏过去。
这应该是战湛遇到过的有史以来最辛苦的一场锻炼。要不是万万兽界被寒非邪用跑步折磨了这么久,他大概不到十分之一的地方就会放弃了。
幸好,幸好……坚持到了。
他跪岸边,整个酸痛得一动都不想动。
不止他,阿猛、法拉利也都仰面躺着看天空。
“非邪。”战湛猛然回神,伸手去摸寒非邪的脉搏,确认仍跳动才稍稍放心。他伸手拍拍寒非邪的脸,发现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急了,回想着电视里经常上演对溺水者的救助。
双手挤压他的胸口。
战湛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反正用力挤压就对了。
寒非邪毫无反应。
战湛吓得手抖,两只手一会儿拍打一会儿抚摸,“怎么办怎么办?”他喃喃自语,突然俯□,双手分开他的上下唇,将嘴巴凑了过去……
工呼吸是将气吸出来还是呼进去?
他脑海一片空白,正常的思考能力正丧失。
不管了。
他嘴对嘴地凑过去,先呼了一口,顿了顿,又吸了口……不对,好像救助者不是一直贴着对方的嘴唇,他们还有侧头的动作……
战湛正要侧头,就看到寒非邪的眼睛睁开了。
两眼睛对眼睛地看了一会儿。
战湛惊喜地松开手,扶住他的肩膀道:“太好了,醒了!”
寒非邪皱眉看着他,“刚刚,做什么?”
“啊,这个是工呼吸。”战湛抓抓脑袋,“专门用来救溺水的。”
寒非邪道:“……是中毒,不是溺水。”
战湛被他看得脸红,想起刚才自己的动作,更是尴尬,色厉内荏道:“怎么知道?昏过去之前又没有告诉!”
寒非邪闭了闭眼睛道:“不是要当试炼师吗?”
战湛嘀咕道:“要当不就是因为还不是吗?”
寒非邪慢慢地坐起来。
战湛道:“身体里的毒怎么样?”
寒非邪道:“毒是其次,最要紧的是解决体内的火阳之气。”
“不是有灵丹了吗?”
“嗯,要知道个地方闭关。”寒非邪抓着他的手站起来,顿了顿道,“这次闭关出来,不会又不见了吧?”
战湛干笑道:“哪有这么倒霉?”
寒非邪看了他一会儿,叹气道:“算了,希望没那么倒霉吧。”
“什么叫算了?还有叹气是什么意思?”战湛看他真的没事,又精神起来。
寒非邪睨着他,“难道还能指望别那么笨吗?”
战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