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教程》
第四十四章—人亡国灭
张美不明白为什么石梦冰在提到那个变节的宋国司寇时始终没有提起其名字，也不清楚石梦冰选择的线路究竟是好是坏，他只是有些欢喜，虽然此时的欢喜颇有些对不起石梦冰……不过，那种无趣而反复的日子终于算是到头了！
想着，他不免对接下来的日子隐隐生出了期待，虽然那多半会颠沛流离。
一路上，石梦冰专心地驾着马车，时断流闭眼假寐，张美依然百无聊赖。出了宋国地界，湖国的景色却与宋国的田园风光差不了多少，而大约是尽量循着沿海的路线，不仅因为偏僻而感觉冷清，还有一股海风的味道。
又是几天的风餐露宿后，石梦冰宣布进入了黄国。
由于一路上的操持都是石梦冰在掌管，张美和时断流逃跑时都没有收拾细软，或者说两人都谈不上什么可以收拾的细软，于是，张美索性如此被照顾着。
但他也不是没有丁点儿发现。
按理说，穿越一个敌对的国家，而不产生什么麻烦，本该是困难的事情，石梦冰却只是号称周游列国拜山观海寻访名师，便近乎光明正大地做到了。无论这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政权因为生产力的限制而对欠发展的边疆地区掌控力薄弱，还是游学觅景的风气的确那么浓烈，至少，这其中透着明显的时代特征。
也就是说，作为一个两眼摸黑的穿越者，如果这些事情自己来干，绝对做不到如此举重若轻。
岭西走廊是一个风大的地方，温暖的西风不断从海上吹来，直到拍打在黄岭上为止。这带来了充沛的雨水——不是三天两头，而是天天有雨，不大，却积少成多。
“黄国被徐山北端的黄岭从中间南北贯穿，岭西终年有风，虽然不时遭涝害，却也能和宋国一般，称得上鱼米之乡，而岭东，作为沿海的地方，则算是缺风少雨了。”石梦冰的科普永远那么及时而切实，“黄国在岭西主要有两条河，氓江和丽江，当初徐国远征时，修了水渠将两江相连，将涝害规模大为降低，于是，黄国立国后，便在氓江下游东侧，靠近黄岭的地方建都，称为氓城。那里，便是咱们暂时歇脚的地方。”
“……可是梦冰，”张美想了想，至少还是将他的疑虑说了出来——石梦冰在他的心中可不像张雪那么高深莫测，“向来京师柴米贵，咱们草草出行，能支撑下去吗？”
“但也只有一国之都，机会才会最多。”时断流总是更接近石梦冰的想法，“张美，梦冰和我都是魔法学徒，如果决心投一国，多数地方都是喜闻乐见的。维持生存的钱，对于魔法学徒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石梦冰接过话头，仿佛盖棺定论：“问题是，黄国是否值得我们投身？以黄国之力，是否能助我们报仇？而我们，是否要选择报仇？”
……
不久，三人到达了氓城。
又是一个有繁华味道的城市，与张美生活过的平州规模相当，但考虑到平州本就不是宋国的国都……这么一想，似乎就经济规模来看，黄国还不如宋国了。
这是一个车辚辚马潇潇的城市，与平州完全不同。或者说，整个黄国，对道路的修整，比宋国和湖国都强过许多，对此，石梦冰的解释是当初远征时，黄国所在便是跨海前的最后一个中转地，整个中洲的物资都会在这里集中然后跨海北运，积年下来，运输自然通畅。
或许，所谓有需求就会有发展，便是如此了。
氓城也有魔法学宫，名字就是氓城魔法学宫。这在张美看来倒没什么问题，但在石梦冰和时断流口中，就仿佛带上了乡下味儿了。按她们的说法，无论是平州魔法学宫还是氓城魔法学宫，只要是以城名为学宫名的，都是没有历史底蕴的。毕竟，无论宋国还是黄国，都是中洲沿海的地方，严格意义上说，都是当初徐国开荒而成的，谈不上什么渊源流长。而在中洲内部，魔法学宫多是自有名号，其名字都有所其载，甚至，日积月累中，学宫的名字把其所在城市的名字给取代了不无可能。
一言以蔽之，她们或多或少，瞧不上黄国。
话说回来，一行三人虽然在氓城住下了，日子却没因此而停滞。诚湖两国联手攻宋的战报源源不断地流传开来，虽然在市井之间的说法往往不靠谱，但大的方向上总不会错的。
第一个大消息，是湖国军队从丰口关突破，直杀宋都，五日鏖战，城破，宋王北退。接着，诚国有条不紊地全面向北推进，没有大战，宋国军队却节节败退，不曾一胜。然后，湖国追逐宋王，势如破竹……
每天都有新的消息，甚至一天之内都有更新的消息。从那些流言中分析着战争的细貌，石梦冰的脸一日日地沉了。见此，时断流只是嗟叹。
最终宋国几乎全部沦陷，宋王也在绝境中自杀，宗室或死或俘，惟独石万岁镇守的惠山关依旧平静得诡异。
没错，宋王至死都没有去惠山关，哪怕那里其实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点，石梦冰没有说破，时断流也没有，但张美能够分明从石梦冰眼中察觉出仇恨的味道。
不久，惠山关再度等到了劝降信。可笑的是，这一次，署名的人不再是当初通敌的宋国司寇，而是新近降湖的宋国大臣们。
石梦冰不知道究竟是哪些人在那信上署了名，但她笃定地相信，其中肯定有当初劝宋王不去惠山关的人。
或许，石万岁也不知道，但他根本没有在乎这些，只问了信使一个问题——长子石梦林的生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他终究没有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反而等到了自己另一个儿子，石梦君。他是来劝降的。
氓城里流传着石万岁怒斩变节子的消息，版本各有小异，但石万岁的盛怒，石梦君的无节操，倒是有万变不离其宗的意思。听着这些，石梦冰默然流泪。
当晚，她拉住张美，要求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