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边伺候的小二答应一声,楼梯声响,高高的一声吆喝:“三楼雪松雅间要酒五坛!”
坐在门边的方公子对着王湖说:“三公子,你说你们悦宾楼这么大派头,为啥这个吆喝声还是以前的样子,我一听这吆喝,就如同回到以前的悦宾楼的时候。”
王三公子夹住一个深海鲍鱼,边吃边说:“我父亲说,这叫不忘本,其实本公子觉得,喝酒时候听着小二吆喝一声,挺带劲的。”
“都土成土鳖了,还带劲,三公子还不如到雪小姐哪里去带劲。”方公子这样一说,惹得众人想当然的给王三公子行注目礼,后来就是一阵坏笑。
王三公子吃完鲍鱼,用丝帕搽干净手,把丝帕往地上一扔,一本正经的说道:“说实在话,公子我还真想到雪小姐哪里去,每rì夜间都想她丝滑如绸洁白赛雪的身子。可惜呀,伯父最近禁足,不准我和大哥到花舫去。难受呀!”
“说来也是,我爷爷也严厉告诫我,最近干啥都行,就是不要去西湖花舫找姑娘喝花酒,不然打断我的腿。”蒋公子也在一边抱怨,不让这些贵公子去花舫寻乐,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这都是为啥呀,虽说公子我家有美妻,还有几房小妾,一个个貌美如花,可是就没有花舫那乐子,公子我就好这一口。大公子,你要不要问一下王伯父,啥时可以去花舫呀?”汪公子也帮腔。
王大公子稳稳坐在那里,真有几分老大的派头,虽然他不是年龄最大的,不过他爹是官最大的,用手一指张益说道:“问我父亲也是没用,要问还得问张大人,等他啥时候撤走西湖边上的便衣捕头,啥时就可以去。”
杜川感觉到这里办可能有问题,就插话问:“难道西湖花舫里藏有江洋大盗,怕这个盗贼暗害各位公子?”
张益摆了摆手,说道:“哪里有什么江洋大盗,有得话,本公子倒想去看看长啥样子。听父亲说是查一个花舫,找一个…….”
“学仁,想看江洋大盗,小心让把你的小命看没了。”王大公子突然插话,打断张益的话头,然后继续往门口一看说道:“怎么这酒还没到,三弟楼里不会没有酒了吧?”
“我去看看。”杜川一开门,险些撞在给隔壁上菜的小二身上,到楼梯口,往窗外做个手势,街边一个小贩也做一个手势,杜川对着下边大声喊:“小二,雪松雅间的酒怎么还没上?快点啦!”
喊完话,走近雅间,王三公子正让几个人挤兑的没话说,毕竟他们几个在这里,酒上的稍微慢点。王三公子看到杜川进来,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拉过杜川的手,就对众人说:“诸位,这几天咱们几个,吃喝玩乐都是子州兄出银子,也该给杜公子帮帮忙吧!”
杜川知道他们要说自家的事情,对着在座的诸位公子一抱拳,说道:“是呀,小可千里迢迢,从江西运来几车瓷器,本想找人出海卖到西洋,大赚上一笔,没想到钦差大人来到杭州,这海路就被封死。劳烦各位公子想想办法,帮帮在下,找人收购也好,想办法运到西洋也好,赶快脱手。不然呀,我晚上睡觉都害怕。拜托给位仁兄!”
“子州兄来的真不巧,如果不是钦差大人到,别说你几车瓷器,就是你几十车瓷器,我们都能帮你,不过眼下呀,真不好办。布政使衙门发下严令,片板不准下海,有违海禁令者,依律处罚,轻则充军重则灭门!”
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旁抱怨叹息,一些家里人的话语都不时的被说出来。杜川给众人都满上酒:“也是在下时运不济,听说瓷器贩卖到西洋能赚大钱,变卖家里田产,从别人手中购买这些瓷器,有一部分人听说是给宫里做的,见不得光。不成想,现在血本无归,还担惊受怕。要不各位仁兄,谁家能把在下手里的这些瓷器收购,在下就算赔些本钱都认,关键是不用担心。你们都是本地人,把这些瓷器放在城外庄子里,不怕别人发现。”
几个人都是心里一热,不过想到这些瓷器里有一些宫中禁品,谁也不敢动手,毕竟任何一家拿下就等于把把柄递给他人,稍有不慎,就是家破人亡的局面,五年前杭州方家和杨家,多大排场,茶楼钱庄遍布杭州,一个通倭违禁罪名,就烟消云散,偌大的家业也都改换名姓。杜川别说带有宫廷禁品,有人敢买还有人敢黑吃,说出带有宫廷禁品,谁家都不敢要,也不敢黑。只要不举报杜公子,杜公子反而更安全。毕竟举报给钦差大人,谁家后边都不干净,想立功惹来一身麻烦,谁也不愿意。
其实,杜川还真没有唬这几位公子,他真运来几车瓷器,真有专供宫廷使用的器皿,不过不是他的,是朝廷的是皇上的,他们南下,皇上就让带来几车朝廷府库的瓷器,还带一点内府的御用瓷器,本意是看能不能运到西洋卖掉,换成银子,不料倒变成杜川的道具。
“子州兄,你也别着急。所谓一船瓷器半船银,这瓷器一旦运到西洋,那利润翻几番。我们几个倒是能凑些钱收购你的瓷器,不过现在禁令森严,收购以后也是在那放着。还有的,我的那些钱还准备给我娘买寿礼,确实不宜动用。”王大公子知道杜川身边一堆财富,可是谁也不敢下手,就只好这样安慰和解释。
“是呀,子州兄,也别着急。朝廷禁令,有时候松有时候紧,在等等看,说不定有机会脱手。”张公子也是在一旁劝慰。
“各位兄台,在下谢过各位。江白兄,刚说要给令堂大人采买寿礼,不知道令堂大人何时寿诞,小弟也该送上一份薄礼,给令堂大人贺寿。”杜川知道瓷器这个事真的是没办法。
“是呀,是呀,江白兄给我们说一说,我们都准备礼物,给老夫人贺寿。”其他人也都嚷嚷成一片。
“家母寿辰在下个月二十六rì,在下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为好?”王大公子说道。
杜川双手一拍桌子,带着惋惜神情说:“都是在下贪心,把银钱都购买瓷器,现在没钱给老夫人买像样的礼物,惭愧!如若不然,在下一定到台州,找那传说中的千年珠贝,说啥都要给老夫人买上一粒孕育千年的大珍珠。只有这样的珍珠,才配得上老夫人呀!”
王大公子一听,很是感兴趣,眼睛中带着热切,问杜川:“子州兄,台州真有千年珠贝?真的能买来孕育千年的珍珠?”
“江白兄,在下没有见过,不过在下早年游历江湖,听一位采珠老人说过,说千年珠贝在深海之中,大如磨盘,体内孕养珍珠九颗,能养颜增寿,非大富大贵之人不可得。”杜川给王三公子解释一番,这个说法还真不是他现场编的,真是以前游历天下时听人说的。
众人听得这珍珠来自传说,都不太相信,把杜川取笑一番,继续喝酒。众人边喝酒边说些风流轶事官家秘闻,不知不觉一顿饭从午间一直吃到天sè将晚,才起身散去,各自回家。
王大公子一身酒气,回到家中,下人在前边撑着灯笼,走进大厅,家里人都吃过晚饭,只好无奈的出来。远处看到父亲的书房还亮着灯光,两个身影映照在窗户上,王泊知道那是父亲和他的亲信浙江提刑按察使张铭权。
自从钦差大人来到浙江以后,父亲就和张大人天天碰头,有时候一天相见几次,两个衙门都快合成一个衙门。王泊现在越来越不想见他的父亲,他心中那个给他耐心讲《论语》说《史记》的父亲不见了,现在的父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的霸道,不管在家来还是衙门,都不能有人违拗,动辄生气骂人。
父亲不再和母亲说话,就算在一个桌子吃饭,也是啥话都没有,几年都不曾踏进母亲的房间,虽然母亲的房间变得更奢侈、更华丽,可是也变得更冷清。父亲全然忘记当年叔父被牵连入狱,母亲把自己的金银首饰都变卖,筹钱救叔父的情分。父亲取回一个又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妾,而母亲永远活在当年陪伴父亲午夜读书的记忆中,慢慢的母亲也变了,除了对待儿子她不在温柔体贴,变得刻薄跋扈。
王泊没法改变父亲,没法劝回母亲,就只能荒废自己,他消退功名之心,抛弃书本,爱上酒杯,流连声sè,千金买笑,终rì在外只愿长醉不愿醒。王泊站在远处,看着父亲已经不再挺直的影子,耳听他洪亮的笑声,默默的离开。
书房中,王启元和张铭权相对而坐,面前香茗两杯,茶香满屋。王启元手抚胡须,仰头哈哈哈大笑,笑完以后对着张铭权说:“德章智谋,虽刘基再生,也该自愧不如呀。”
张铭权谦虚的说:“铭权不敢当伯瑞兄如此夸奖。”
“德章这一石三鸟之计,确实妙呀,为兄自愧不如。就按你说的办,尽快把征收上来的粮草银钱,送到都指挥使司衙门,让咱们俞将军去打海盗。此计甚妙呀!”
“伯瑞兄过誉,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出此策略。当rì由布政司衙门行文,按察司衙门协助,下边州县开始征收剿灭海盗军赋,这刚收完秋税,百姓再缴军赋,怨声不小,有几个县衙都让刁民给围了,幸好提刑司兵马给弹压下去。想来这消息已经传到钦差大人耳中,不曾想这个素有爱民廉洁之名的钦差大人,竟然无动于衷。”
“爱民廉洁,大明的官员哪一个不是‘爱民廉洁’,他一个京官,没有处理过地方政务,就是说说而已。海禁令,咱们帮他严查,还给他筹够军饷,有功是他的,有过也是他的。”
“伯瑞兄,说来也奇怪,一般钦差到地方,一种是雷厉风行东查西看,总想抓住一点地方官员的把柄,百般刁难给自家捞点好处;或者等着地方官员孝敬,然后打道回京。现在这钦差夏大人,倒是在布政司衙门和按察使衙门到处查看,也没有任何刁难指责,也没有暗示影shè,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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