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声闷响过后趋于平静,众人惶惶然的心也安定下来,安然一张脸煞白煞白的,隐隐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但自己又吃不准。刀疤打趣道:“四哥别怕,外面炸花岗石呢。”
安然不置可否。几人又检查了一番那副骨架,实在没什么发现,便继续朝前走去。
路到这里已经平坦工整了许多,有人工加工过的痕迹,安然心底有些兴奋,看来地上那座阳墓只是个障眼法,真正谜团的中心就在即将要到来的这个墓里,那一具尸体应该是以前的盗墓贼所留下的,只是不知道跟聋哑兄弟到底是何关系。
又走了一根烟的功夫,脚下的路开始变成条石所铺就的,路两旁也开始出现了石雕。最早出现的是一对石雕麒麟,依次往里又有成对大象、狮子、骆驼等等,安然心里暗暗惊奇,看上去,这座墓的规模很大,隐隐有帝皇之势,只是从未听说历史上有哪位皇帝葬在了此处。
这些石雕大多没什么研究价值,连刀疤都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过问了。安翼似乎有些好奇,便问苏幕:“苏姑娘,这些石雕干什么用的?”
“这是石像生,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神道。要说这个还得从陵墓说起,通常地上为陵,地下为墓,一般大型的陵墓都有神道,路两旁都会有这些石雕的石像生来守卫陵墓。只是这种陵墓通常出现在地上,从没听说过会挖这么深建在地下的。”苏幕说着,眉头蹙了起来,很是不了解这座陵墓为何建在地下如此深的地方。
“哦。”安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条神道极长,已经不知道走出去了多久,周围都是些张牙舞爪的石像生,众人都稍感疲劳,安然刚要招呼大家停下来休息就听到刀疤突然叫道:“哇靠……”
眼前豁然开朗,神道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靠后有一团黑影,隐约是有东西。几个人走近了发现那是四排石俑,每排十几人,峨冠长须,拱手执笏,看发型及服饰像是明朝时期的。石俑后面隐约能看到重檐殿顶,几个人手电照过去,发现那是一座高大的牌坊,只不过牌面上没有题字,两根盘龙浮雕柱下面还有两个石俑,用的是纯黑的花岗岩,一个作垂首聆听状,另一个手持拂尘微笑而立。几个人一时没明白过来为何有两个石俑没有跟大部队在一起,待看清楚他们的脸后恍然大悟,这两个是太监。
“这他妈的,埋了个皇帝在这里吗?”安翼率先叫了出来,刀疤也很疑惑,连忙看向苏幕跟安然。这些石俑的造型分明就是文武百官上朝之态,前面的神道也昭示了这不是一座普通的陵墓,可是明朝的皇帝大都葬在十三陵,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
苏幕蹙着眉头,文武百官的服饰可以确定是明朝的,但是也可以确定没有皇帝将陵墓修在此处。唯一一种可能就是此地的封王修建的,明太祖朱元璋封了自己一个庶子为鲁藩王,但是封地在兖州,离这里远的很,况且整个明朝历史中,鲁藩王一支势力小,家族平庸,后世几代藩王大多碌碌无为,朝廷争斗激烈,他们也万不敢修建如此一座陵墓。
苏幕将自己的推测以及疑点说了一下,周围几个人都沉默不语,事实上刀疤跟安翼连鲁藩王是个什么东西都没听明白,碍于脸面又不好意思问。安然在大学期间,因为后山发现过古墓,跟乔斌对于此道曾研究过一段时间,自己听明白了但同时也在思考更多的东西。
“苏阿姨,这至少也是个皇亲国戚的墓吧?里面怎么着也得不少陪葬品吧?”刀疤见苏幕各种不确定,小心的问道。
“嗯。”苏幕应了一声,至少这座墓的气势上就说明里面肯定会有不少东西,几个人不再就墓主的身份做推测,开始朝前走去。
广场上的石俑雕得栩栩如生,神态各异,普遍的要比正常人高一头,几个人没做深究,便朝牌坊那里走去。路过那两个太监安然还特意去看了一眼,转头的刹那,隐约感觉那个垂首的太监头似乎动了一下。开始安然还以为光线变幻自己看错了,一脚踏进去就感觉脚下高了许多,不由回头去看两边的落差,就在这时安然发现,那垂首太监的头不知道何时抬了起来,嘴角挂着一抹yīn冷的笑意,正直勾勾的盯着安然他们。
“我cāo,太监动了!”安然惊叫一声,后脚没抬起来磕在台阶上,差点就栽倒在地。苏幕等人听得动静,连忙回头看,安翼直接骂了一句道:“你放屁,石头怎么会动?”
“就是……”刀疤本想跟着附和一句,两个字没说出来就拖着长腔变了音,就见那太监的脑袋朝后仰了过去,脸上cháo水一样涌动,五官纠结在一起,边缘上竟生出许多触须出来。
“我的个娘啊。”刀疤声音颤抖起来,紧紧攥着棍子,安翼则激动得连枪端了起来,对准太监的脑袋就要开枪。
“别动!”苏幕喝了一声,一巴掌便把安翼手里的枪拍掉了,那太监没有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周围也听不到有什么机关启动的声音,电影里看到的那些似乎都没有应验。周围一时静得可怕,几个人摆出防御的姿势,手电全部招呼上去,就见那太监的脑袋已变得如同正常人两个脑袋大小,胀大到此似乎已到达了极限,又逐渐缩小回去,没一会功夫便缩得如同一个苹果大小。
“cāo他妈的,全是蝎子。”安翼看出了其中的古怪,率先骂道,刀疤也跟着叫骂了几句,几个人手电全照了上去,蝎子畏光,剩下几只没逃掉的蝎子正纠缠在一起,奋力的朝太监体内钻去。蒙山上向来盛产蝎子,蒙山全蝎也是一大特产,这里出现蝎子也不奇怪,蝎子畏光,必定是几人的手电光使它们产生了sāo乱,看来这太监体内还有空间,平时就是蝎子的栖息场所,只是不知道这个太监为何没有头,而那些蝎子又为何缠成了人头模样在这里吓唬人。
这里出现了蝎子,并且搞成这般诡异的状态,后面的路就需小心了。继续前行肯定会有更多的蝎子出现,安然等人基本上什么东西都没带,一旦被蝎子蛰伤就有可能导致崩盘,众人将手电压低到地上,蝎子畏光,这样可以防范脚下不被攻击。
牌坊过后是一处祭坛,居中一个青铜大鼎,里面还残留着三根手腕粗的香头,这东西是不错,但是压根就没有弄出去的可能,刀疤看得直咽口水但也只能继续前行。
祭坛后不远便出现了一座明式建筑,因为修在地下,整个屋顶位置便忽略掉了,只在岩石上雕了一些檐瓦作为表示,下有三个红券门,门前两个朱漆大柱,柱前有白玉栏杆围绕的台基,台基前后各有几阶台阶,中间设有御石路,下雕江水翻腾,上雕双龙戏舞,整座陵宫虽小但不失磅礴之势。
“我的个娘,这回真要发达了。”刀疤啧啧咂嘴,安翼也微微感叹了一下,安然跟苏幕了解基本的信息,并没有说话,这种建筑常规上都在地上,一般都修的宏伟大气但里面的东西根本没法带走,大都是些帘幕桌椅,壁柜斗橱,主要是表现墓主生前富贵生活的。
一行人拾阶而上,走入殿内,眼前的景象却出乎众人的意料,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墙壁房梁都显得异常寒碜,跟殿外的景象形成强烈的反差,整体感觉跟个烂尾楼一般,只做了表面功夫,内部装修却一点都没做。
殿内一目了然,刀疤忍不住都骂了起来,看来这座陵殿修的很是仓促,根本就没有完工,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小小的通道通到厢房那里,刀疤快速去转了一圈回来破口大骂,几个人便不再浪费时间,继续往前走去。
这里是前后相连的三进院落,第二座陵殿跟第一座造型基本一致,最后一座却明显要大了很多,只是造型有些差异,前大后小,是个梯形的形状,梯形顶角各有两个通道通向后面,殿内正对门的位置也修了一座汉白玉台基,上修一座雕龙石椅,看来这就是所谓的龙椅了。
一路走来一行人已经是失望透顶,刀疤都有种yù哭无泪的感觉。整座皇陵外看像朵花,内看豆腐渣。墓主要么是中途败落,要么是忽起战事,总之这座看似规模宏大的皇陵,最后留给后人的,是彻头彻尾的一座烂尾楼工程。
刀疤已然没了最初的亢奋,垂头丧气失望不已,苏幕为了安慰他便说道:“刀疤,我们看到只是陵殿,真正的墓还在这座陵殿下面,那里才是墓主人安息的地方,陪葬品也都在那里。”
“真的?”刀疤眼神又放起光彩,转头问向安然,安然淡淡的说道:“恩,你苏阿姨不会骗你的。”
“那墓的入口在哪里?在这下面吗?我们怎么下去?”刀疤兴奋起来,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四下张望寻找墓室的入口。
“墓室一般都在地宫里,而地宫的入口,通常都设计的很隐蔽。”安然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事实在安然心底,已经不对地宫里的陪葬品有什么幻想了,整座陵殿都如此寒碜,那么地宫里也肯定没有什么好东西,兴许地宫压根就是一个空的。
安翼已经半天没有插上嘴,待听安然说完地宫入口的问题后,连忙在陵殿里寻找起来,整个殿内能引人注意的就只有那座龙椅,况且几乎所有的电影电视剧里,龙椅都是一座奇妙的东西,通常是扶手上会有一个小小的机关,一旦按动,椅子要么是移开要么是后面屏风裂开或者是其他的地方,总之,方圆一米内,轰隆隆一阵声音响过后,必定会出现一个黑漆漆充满诱惑的洞口,等着主角们前去探险。
安翼一下就跳到了龙椅上,在上面一通乱摸乱按,刀疤也参与进来,然而两人仔细寻找过后便疑惑起来,龙椅上没有任何一处是可以活动的,整座龙椅似乎是跟台基上的岩石一体雕刻出来的,根本就没有一点缝隙。这也意味着,这座龙椅不可能移开然后露出一个洞口出来。
难道根本就没有地宫?似乎也不可能,正常的陵墓修葺都是修好墓之后再在上面修陵,就算是再普通的一个坟头也是先挖地宫再覆斗,不然都有背自然常识。
先入为主,安然立刻便想到,这座龙椅太扎眼了,一下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地宫入口并不在这龙椅之下,龙椅只是龙椅,就这么简单而已。安然将想法告知众人,几个人都点头称是,当下便分散开来,在殿内寻找地宫入口。
一番搜寻下来并没有收获,陵殿实在太简单了,找不到其中的蹊跷之处,一行人泄了气,靠在龙椅那里休息。安然向苏幕申请抽烟,苏幕皱着眉头批准后几个人便立即烟熏火燎起来。安翼吞吐着烟雾,呆呆得盯着前面半晌突然冒出一句:“小然,苏姑娘,你们觉得这座陵殿的造型像不像一个蝎子?”
蝎子?安然心底突然一惊,紧接着就看向了陵殿后面的两个通道。因为之前第一座陵殿通道后面的厢房并没有什么发现,所以大家也就忽视了对通道的检查。如果陵殿是个蝎子的造型,那么神道是蝎子的尾巴,每座陵殿里的通道就是蝎子的腿,而最后这两个通道,便是蝎子的鳌,鳌又是蝎子极为重要的武器,这样的话,后面的通道也许就会有所发现。
安然想着便朝后面的通道走去,苏幕等人也连忙跟了过去。果然,走出去没多久便有了发现,通道的尽头,是一口巨大的黑漆漆的深井。
整个通道周边全是漆黑的花岗岩,也不知道前人是怎么开凿的,手电在这里光线都黯淡了许多,安然走得急,若不是苏幕叫了他一声,极有可能就掉进深井里去了。
站在井边上安然还心有余悸,井口足有篮球场大小,黑漆漆的与周围的石壁融成一体,若不是仔细去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的黑与陵殿里的黑不一样,手电光线外一米多就看不清楚了,石壁跟井口仿佛吸光一般。洞口边钉了几根锈迹斑斑的铁钎,几根破旧的拖布杆一样粗细的绳子绑在上面,从洞口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