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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九、禹帝身死

书名:长生  类别:武侠修真  作者:西凤瘦马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处处入魔,处处入魔……

    散,散……

    字字珠玑,声声如同醍醐灌顶,在这峡谷中徘徊着,它散在了天地间,冲进了禹的耳中,也走进了陈洛的心中。这几个字,很沉,也很轻,沉到能让人的道心破碎,轻,则如春风抚心。

    入魔?何为入魔,魔是什么?道又是什么?

    陈洛头一次有了特别想要追究的东西,他不懂,这其中所蕴含的东西太多,他不懂,但是他想懂,他想要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区别,万物本就是一体啊,又何需分魔道,陈洛忽然感觉,自己此刻就是那地上盘坐着的禹。只是自己什么都不懂,地上的禹,懂了。陈洛觉得,自己和禹的路,在这一瞬间重叠在了一起。

    那就是寻道,什么是道!只是,一个在这条路的终点,另外一个人却在起点。但是二者却是交错重叠了。

    就在这时,那坐在地上的禹转过头来,眼神竟然和陈洛有着那一霎那的交错,那来自两个空间的人,堪破时间,相互对视。

    陈洛能够从禹的眼中读出一丝东西来,那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却的的确确地知道了,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无奈,那是一种沧桑,那是一种大任,那是一种洒脱。

    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天河,禹依旧还是微笑着,眼神却是锐利起来。气势一下子爆发开来,磅礴的气息自禹的身上席卷开来,即使间隔万年,陈洛依旧还是能够感觉到窒息!这是禹的威严!任何质疑他道的人,就是侵犯了他的威严!所以他质问道。

    “你说我入魔!?”

    天河哈哈大笑,他知道禹的气息已经被自己打乱了,他的目光仿佛能够透过苍天,仿佛能够透过那亘古不变的道!他觉得自己是对的,自己是仙,自己是正义,这个世上,除了仙以外,任何东西都是蝼蚁。这个世上,反抗仙的存在,都是魔,都是邪恶!都要毁灭,用自己心中的道,用自己手中的剑。他很自信,自己的道,是正义。

    “大道无形,魔也是道的一种,你说道是万物,万物又是你,那么,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处处入魔!”

    禹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了,他为了仙魔合一化作道,解决两族纠纷的大业,已经将魔门老祖说服,现在只需将面前的天河说服,那么自己就成功了,但是面前的这个人,却是如此地倔强,他对他自己心中的善恶,分的很清,很情,不容易有任何的杂质。自己想要让他接受仙魔本是一体,本就都是这天地之间的道,似乎是不可能。

    叹了口气,禹知道自己是不能亲自将道术传至九州了,但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自己之前所铺设的路,他还是开口说道。

    “你说我处处为魔?”

    天河点了点头,看到禹越来越着急的模样,他知道,今天禹必败无疑。

    “我说你是魔,你就是魔,我说你处处入魔,你便处处入魔!”

    见天河承认,禹哈哈大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陈洛却是能够从禹的笑声中听到了无奈,那种不能由自己亲自完成自己梦想的无奈。毕竟禹太被动,太被动了。但是禹的声音中依旧还是贯彻着不屈,那即使要破了遮天,也要贯彻自己道的决心。

    “我处处为魔,那么我手中持有剑,你手中也持有剑,持剑算入魔,那么,你持剑,是不是入魔!”

    天河脸色大变,他没有想到禹竟然会用出这招,他后退了两步,强压住自己心中的不安,禹的这一句话直接置他于魔的境界,这让他很不安,所以他一剑指向禹,开口振振有词道。

    “我手中之剑是斩魔之剑,你手中之剑则是魔剑。所以,你持剑入魔,我持剑便是为正义!”

    禹摇了摇头,并没有理会天河的辩解,他知道,天河已经动摇了,自己找到了天河的漏洞,天河虽然为仙族之首,但是道心却依旧还不圆满,他的道心,只有一半!仙,本就是道的一部分。

    “那我炼气,这算入魔,你也炼气,是不是算入魔!”

    天河又后退了两步,禹的话就好像一柄柄利剑一般插进他的道心之中,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对方的禹却是紧逼两步,走到了他的跟前,字正腔圆地开口道。

    “我为人,这算入魔,你为人,是不是算入魔!”

    天河无言以对,他很不安,自从他生下来到现在的亿万年间,他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

    “……”

    禹进一步,咄咄逼人道。

    “我站在这宇宙之中,算是入魔,那么你站在这宇宙之中,是不是算入魔!”

    天河脸色变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感觉到自己多年的道心在禹的质问之下,竟然有了些许裂痕。

    是啊,他处处入魔,自己又何尝不是,自己口口声声说灭魔,但是自己也是魔!

    这是为何?为什么自己也是魔?

    天河想不通,即使他活了亿万年,他依旧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入魔,自己明明是灭魔,为什么会和面前的禹一样,入魔!

    他想不通,因为他不知道,魔,也是道,仙也是道,二者截然相反,却又处处相通。这便是道!

    道是包含万物的,而他的道心,太偏,太偏。

    他的道,不如禹的完美,所以他只能开口道。

    “你说的没错。”

    禹叹了口气,语气中夹杂着无穷的沧桑。

    “你是说,你入魔了?”

    天河也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错了,自己道,错了,但是他心中的骄傲由不得他苟延残喘地承认自己的错,所以他开口道。

    “是也,由非也。”

    天河的意思是想要善了,你的道是对的,我的道,也是对的。只是禹又怎么能无功而返了,自己的梦只有一步之遥了,若是放弃,毋宁死!所以他再进一步,开口道。

    “既然你也入魔,那你有何资格说我入魔!”

    天河手中的剑抖动,就如他的心情一般,他不知道为什么禹会这么执着,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道。

    “所以,先斩你,后斩自身,最终化作无形,重归大道。”

    禹笑了,笑的很开心,他从来没有一次笑的这么开心过,自己,至少成功了一半。

    “那么,动手。我无悔!”

    陈洛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已经全是泪水,那一句我无悔,刻进了他的内心,人生,不就是为了无悔二字吗?

    人能够做到无悔,太难,太难……

    难如登天。

    天河一剑横空,那柄剑一瞬间化作能够遮天的滔天巨剑,而与此同时,这柄剑竟然开始缓慢地分散开来,化作了那漫天银河,银河之上的星辰在这一瞬间化作了天河手中的剑,天河欣慰地笑了。

    骈指成剑,一指指向禹,那漫天银河倾盆而下,化作滔天上古攻势朝着禹席卷而来!

    陈洛唰的一声站了起来,他想要叫禹还手,他不想禹死,但是他看到了禹嘴角上挂着的笑容,他停下来了。

    他知道自己要是让禹还手,那就是侮辱他。

    叹了口气,陈洛无奈,却又欣慰。

    银河落下,禹,含笑灰飞烟灭。

    而后天河将禹死后所留下来的三件法宝一一点化,化成三道符箓。

    “老朋友,你这三件法宝,我将其化作七杀,破军,贪狼,散于九州,日后若有人能集齐此三符,开山斧,河图,辟水剑将会重现人间,这就当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不承认你的道,但是,我不想你没有传承留下。”

    这一次,天河将剑指指向了自己,漫天银河倾下。

    他的身影显得凄凉,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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