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东方有着一片散发着凄厉气息,布满黑色海水的海洋,海岸边方圆数千里的地方都是不曾有人烟,青州东部的人都称这一片海为黑海,传说只要接近黑海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七窍流血而亡,事实上每一个接近黑海的人不是失踪就是在回来后化作一滩脓水而亡,所以在黑海附近数千里内都是不曾有人居住。
而青州的修士都是知道,这一片海根本就不是什么黑海,而是叫做厉鬼海,之所以接近的凡人都会莫名其妙而亡,是因为这一整片厉鬼海中封印这上古厉鬼一族,厉鬼无形,而将其化作有形的黑水再封印,是最好不过的方法。
别说是普通人,即使是修士都是不敢上前,当年离王武定国带领着人马来到了厉鬼海边,再生还,便是成了佳话,事实上他根本做不了什么,即使是武定国碰到那代表着天地间至邪的黑水也会身亡。
这一日,厉鬼海那一滩死水却是动了,不过没有修士敢接近这一片地方,所以即使有异状也是不曾有人知晓,一道恐怖的漩涡直接出现在死水中,漩涡越来越大,从旋涡中散发出来一股浓浓的死气。而于此同时,从厉鬼海的漩涡中出来一名赤身露体的男子,男子的皮肤宛若白纸一般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面貌很是阴柔,那一双漆黑的眸子中满是戾气。
而在男子的身后,那些无穷无尽的死气化作一道浓黑色的魔气正汇聚成一条黑色的魔龙,盘旋在男子身后。
随着这魔龙的出现,整个厉鬼海上空一片黑暗,明亮的天空立时陷入了昏暗之中。
立身半空中,男子双手左右挥动,正施展着一套极为古怪的秘术。只见他身后的魔龙在他的控制下,顿时朝天怒吼,发出震人心魂的厉啸声。
伴随着这声大叫,男子爆喝道,“生,万物所灾也。死,万物所幸也”
双手猛然前推,朝着天空中的一道金色的薄膜发出了猛烈的一击。随着男子双手的推出,男子身后的魔龙夹着呼啸怒吼之声,化为一道可怕的黑色光柱,立时将那一片金色薄膜击破,将这附近的天地笼罩在那惊天魔气之中。
“桀桀桀,多少年了,禹,天河,你们终究困不住我鬼帝,丰,我还不是出来了你们就保佑你们现在已经死了,不然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的”在击破了那一片金色薄膜后,丰也是裂开了嘴,露出了一片尖锐的牙齿,看上去十分狰狞恐怖
丰的后背一阵蠕动,一道道骨头从后背涌现出来,化成了一堆骨翅,而在丰展开身后的骨翅欲要离开的时候,一声仙音陡然传出,随即一道金光从那黑色的魔气中爆发出来,立时照亮了四周。
那一片黑色的魔气之中陡然出现一片金色祥云中,而这一片金色祥云中露出了一张脸,是禹帝
此刻的禹帝全身被金光所笼罩,层层金霞循环流动,在身外形成一个斗大的震字,正与那猛冲而来的魔龙对抗着。
丰有些不屑地看着空中,那对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挑衅,伸出手指指天,“禹,千万年前你不是我对手,现在的你只是一道残像也想要与我所抗衡?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丰的身上陡然凝聚出一副漆黑色的战甲,那对眸子中闪烁着一道道鬼符画,对着天空陡然爆喝“杀”
杀字一出,天地变色,这个杀字直接将天空中的那道金云震散,露出了金色祥云后面的禹帝。
而在那一大片黑云中,那条伴随着魔龙巨口大张,一股魔炎夹着邪恶的侵蚀之力,强行的朝禹帝猛烈攻击。禹帝残像大吼一声降魔一掌便是直接朝着那条魔龙抓去。
魔龙在黑云的掩护下不至于被禹帝的一掌给拍中,不过却也不停地扭转着,十分狼狈。
在魔龙同空中的禹帝残像不停地缠斗着的时候,丰却是揶揄地看着天空中的大战,眼中不时闪过一道道令人琢磨不透的神采。禹帝,怕是已经死了,不然现在已经出现在这片海域之上了,不仅仅是禹帝,天河那家伙也死了。
一想到这里,丰的嘴翘得更高了,“哈哈哈哈,禹,你也有今天试问这天下,还有何人是我丰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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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丰从厉鬼海中破封而出的时候,太易门中的南风乾眉头陡然一跳,这十几年多来一直纠缠于心中的不安,在去年就小小爆发了一次,经过这些年一点一滴的累积着,终于在今天终于到达了极限,猛然爆发开来。
南风乾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在他的身后,南风鸣也是一脸诧异地看着南风乾,“师兄窥得天机了?”
南风乾点了点头,看着倚在墙壁上的孙仲,嘴角挂上一丝苦笑,开口道。“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太易,乃至青州灭亡的日子很近了。看来将守静他们送进困魔之地是最为理智的存在,至少他们是我太易的种子。”
孙仲看着南风乾,眉头微微一挑,开口道,“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南风乾直视孙仲,开口道,“你很期待太易灭亡?”
孙仲无奈地笑了笑,开口道,“我只是对离王府的灭亡充满了兴趣,当然,太易要是灭亡其实也不错,一个不能称霸,靠着将门中最为优秀的弟子贡献给更高一级门派的太易,留着也是无用。不如干干净净的好。”
南风鸣死死地盯着孙仲,眼中闪过了一丝暴怒,这一瞬间,他想要出手。
而孙仲则是看着南风鸣,脸上的笑意愈加的浓郁了,开口道,“事实罢了,怎么?难道你还想反驳?”
南风乾看了一眼南风鸣,南风鸣叹了一口气,将紧握着的拳头松了下来。
南风乾看着孙仲,开口道,“门中弟子疏散地怎么样了?”
孙仲耸了耸肩,开口道,“天地玄黄四组都依次进了困魔之地,虽然困魔之地很是危险,不过小心一点还是不会死的,门中其他弟子都已经打发了聚气丹,遣散了,那么接下来,你们呢?”
南风乾盘坐在地上,开口道,“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看不起我,的确,我心机不如你,实力不如你,天赋也不如你,有什么资格当太易的掌教,但是我有一颗无比爱它的心,我在,太易在,我亡,太易留下了火种,不能亡”
孙仲死死地盯着南风乾,这么多年了,他似乎第一次正眼看过这个一切都不如自己的师兄,最后微微地叹息,“我不如你。至少我没有办法让其他势力相信你的鬼话,我也没有办法给离王府留下火种,所以我不如你。”
南风乾哈哈大笑,从纳宝囊中取出了酒,开口道,“谁愿留下同我共饮,人生不过百年,醉他个三万六千场”
孙仲盘腿坐下,同面前的二人再无一丝隔阂,笑道,“你这老乌龟,可不止活个百年哦。三十六万场都嫌少。”
南风鸣哈哈大笑,盘腿坐下,接过酒坛子,开口道,“可不正好是百年,可惜人生有百年,却不能醉他个三万六千场。”
孙仲笑了,“三万六千场太多,只醉今宵。”
南风乾拿起酒坛子,开口道,“好一句只醉今宵,为了这一句,干杯”
三个酒坛子碰在了一起,晶莹的酒水不停地摇晃,因为碰撞,荡开道道澜涟……
数十年恩仇所凝聚而成的坚冰,仅需一朝一坛酒便可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