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焕一招干掉木岐后,或许是紧急关头顾不上什么礼仪,又或许是神焕压根儿没把血舞当女的,神焕一把拽住血舞的衣领将她拽到了背上,速度全力施展,离开了南宫府。
回到客栈的房间后,神焕将血舞扶到床上,自己则坐回了圆桌前。
对于血舞的伤势,神焕是一筹莫展。一般的骨折对于行走在生死边缘的神焕来说并不难处理,神焕就为自己和屠烈处理过好几次骨折的伤。但断成七八段这样的伤势,别说神焕了,就算是一般的医馆都毫无办法。
神焕的沉默在躺在床上强忍疼痛的血舞来说,又是另一番感受了。神焕出现时救她时,她惊讶;神焕将她扔到背上时,她气恼;神焕此刻的沉默,却让她煎熬。
“现在你可以说了。”血舞打破了沉默,那语气像是认命了似的。
神焕闻言疑惑地抬了抬眉毛,疑惑血舞奇怪的问题,更疑惑血舞奇怪的语气,问道:“我该说什么?”
“说些讥笑我的话啊!笑我自不量力啊!这不是你一直等待的吗?”血舞对神焕的误会没有丝毫的缓和。
“我为何我嘲笑你?南宫家屹立多年必然有着他屹立的资本,我提醒过贸然试探的危险性,你却仍要坚持一试。对于你的勇气和舍身犯难的精神,我只有佩服,何来讥笑之说?”神焕道。
这话差点有让血舞认为神焕是在反讽。好在血舞看神焕的表情不似作伪,也没有丝毫反讽该有的暗笑,猜想自己可能误会神焕了,但她又做不到知错认错,只好再次沉默。
“你回去吧。你这样的伤势,已经无法继续任务了。”
“回去?”血舞的神色变得黯然,“这样的伤势回去,我将面临什么命运,难道你会不清楚吗?”
经血舞这一提醒,神焕这才想起,以血舞这样的伤势,回到血衣营便会被判定为失去战斗力。而在重利益轻性命的血衣营,失去战斗力的唯一后果便是——死!血衣营不需要没有战斗力的成员,或者说不需要没有战斗力的工具!
神焕离开血衣营多年,险些都要忘记这规矩了。
虽然与血舞没什么情分,但神焕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即使在血衣营里渡过了数载,神焕仍做不到完全的冷血无情,否则当初就不会从血衣营叛逃。思考良久之后,神焕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你这样的伤势,一般的医馆无法解决。你去岚州吧,去找李大夫。”
“李大夫是谁?”血舞问道。
“一位医术高超而且非常热心的恩人。”神焕淡淡地回答。
本来神焕还想告诫血舞千万不要在李大夫的医馆玩什么花样,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以血舞的灵魂境界,无法看穿李大夫的伪装,若是血舞以为李大夫只是一名普通的黄阶,想玩点什么花样,那她一定会很惨……
“那你呢?”
“继续任务。”神焕回答得很自然。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那金悬命是谁?为何你会如此在意他的情报?”误会消除后,血舞对神焕的事情开始有了兴趣。
“一个不共戴天、至死方休的仇人。”说到金悬命,神焕的声音都变得森冷,如一阵寒风刮过,让整个房间都变得冰凉……
就在神焕与血舞提到金悬命之时,在普州城外三百里处,金悬命刚刚擒下一名潜逃多年的通缉犯。
“真是无趣。”金悬命一边无聊地打着哈欠一边打断那人四肢,“既然实力不怎么样,你就不能藏好一点吗?不需要银绝的帮助,就这么轻易地抓住了你。你这样的蠢货竟然能逃这么多年,真不知我的同行们都玩些什么……”
那人正要答话,在张口的瞬间,突然被金悬命死死地钳住了面颊,动弹不得。
金悬命将那人的脸扭到正对着自己的方向,在那人惊恐的眼神中,金悬命腰间金光一闪,将那人的舌头割了下来!鲜血溅了金悬命一身!
金悬命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血,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脑袋:“失去了这条舌头,你才会明白,我说的话,从来不允许人反驳。”
明明只是轻轻地拍击,那人却像被千钧压顶,双目几欲夺眶而出,血纹尽显,转眼便晕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在那人晕倒后,金悬命忽然问道。
“来告知你一个消息。”不知何时站在金悬命身后的银绝答道。
“哦?怎么了?”金悬命来了兴趣。要知道,一般的消息,银绝是不会特意来找他的。
“似乎有人正在调查你的行踪,最近关于你的消息在‘暗语者’中变得非常走俏。”
“暗语者”,是一个专门贩卖各种情报的组织。他们出售最多的,便是特定人的行踪和一些大家族的秘辛。如果你出得起价,他们甚至能替你每天十二个时辰地监视你目标的一举一动。
银绝与“暗语者”往来密切,对“暗语者”的动静非常清楚。
“哦?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你的仇家太多,其中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找上你,我要如何判断?”银绝面露笑意。
“不管是谁,我只希望他能给我无趣的生活带来一些乐趣。那样,我一定会感谢他的。”金悬命丝毫不在意有人打他的主意。
“用死亡作为礼物来感谢他吗?”银绝对金悬命的作风十分清楚,“有困难的时候,记得传讯给我。”说罢,银绝便离开了。
“困难?哈哈,我也想知道困难是什么滋味,可惜一直都没人能让我感受……”
已经走远的银绝并未听见金悬命的这番狂言,与金悬命的轻松不同,银绝的脸色十分凝重。因为他隐约感觉这次的事情绝不寻常!
银绝与“暗语者”关系密切,与“暗语者”的几位长老也私交甚笃。可这次,他向“暗语者”询问是谁在寻找金悬命的行踪时,“暗语者”的回答却是“无可奉告”。即使他拿出相当大一笔黄金后,一向唯利是图的“暗语者”的回答依然不变。而在他求见相熟的几位长老时,竟也遭到了拒绝。
这一切迹象表明,这次针对金悬命的人或者势力能让“暗语者”感到忌惮,实力绝不寻常。能让“暗语者”放弃他们对黄金的狂热追求,这样的对手,金悬命的消息一旦暴露,将让金悬命陷入危机之中。
银绝太熟悉金悬命了,知道他把事情说得越严重只会让金悬命更加兴奋,所以银绝隐瞒了相当大一部分内容,由自己来思考对策。
而送走血舞后的神焕,已经在南宫府外转悠了许多圈了。宅院遇袭!房屋被毁!幻阵被破!木岐身亡!这四件事,每一件都足以震动整个华州,更别提四件事同时发生了!
南宫府紧急实施戒严,每一位南宫子弟都再不复往日的悠闲自在,而是换上了全副武装,以防不备。
华州城城主也调集了军中一部分精锐赶到南宫府,协助南宫府防御。同时将另一部分精锐和军中的强者都调集到了华州城城主府,谨防这是敌人的声东击西之策。
虽然戒备森严,却让神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忙必生乱,即使是有纪律、有秩序的忙,也是同样。
南宫府目前主持家中防御事物的,是一位半步天阶的强者,也就是南宫无涯的叔叔。而南宫家除已死的木岐之外另外两名天阶强者南宫无涯和南宫武越却迟迟没有现身。
已是华州城百姓精神支柱的南宫无涯迟迟不出现,让普通百姓开始有了一些恐慌,甚至有人开始猜测南宫无涯已在这次的事件中遇刺身亡了。在这谣言愈演愈烈的时候,终于有知情人出来说南宫无涯只是与唐季、燕变两位一同出游了。
又过了会儿功夫,南宫无涯家的大公子也出来安抚众人,说南宫家已经传讯给尚在“百花归宿”赏花的南宫无涯,家主南宫无涯不久便可返回。
谣言的散播者神焕得到这个消息后,便开始计划怎么拦截南宫无涯了。
若是伏击杀死南宫无涯,却也不难,难的是要让南宫无涯自杀或者死于意外。自杀的可能暂且不提,要让他死于意外,这次回城的路上,便是神焕最好的机会。
陷阱?这是神焕最先想到也最先排除的可能,有什么陷阱能突然干掉一个天阶的大高手?更何况南宫无涯的身边还跟着另外两位半步天阶的强者。
潜伏入南宫家?这个可能也被神焕排除了。若是血舞没有打草惊蛇,这倒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以南宫家的名望,有强者来投奔本属寻常。但这特殊时期,南宫家是万万不可能接受一名不知底细的地阶后期强者的。
而且,神焕救血舞之时,由于事出突然,没来得及用易容泥改变容貌,那幻阵的主持者即使未看清神焕的模样,但也大概有了印象。再次见面,必然会被那人一眼认出。
思考良久后,神焕做了一个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决定!
打定注意后,神焕悄悄出了城,疾奔向南宫无涯回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