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华州的神焕发现南宫无涯回归后的南宫世家果然如自己所想守备更加森严,可谓是滴水不漏。
朔州的灭亡尚在眼前,谁能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等待,并不符合神焕一贯的作风,同时也是最愚蠢的做法,但现在却成了神焕唯一的选择。
神焕在离南宫府不远的一处客栈里选了一间可以直接望见南宫府同时并不怎么显眼的房间,一等便是半个月过去了……
半个月后的一日中午,神焕正准备招呼店小二送些饭菜上来,忽然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用匿影技潜入我的房间,我可以将你的行为判定为敌意吗?”神焕望着房间角落里的阴影处。
早在神焕掌握匿影技进而开发出“影中藏锋”之后,匿影技就在神焕面前就彻底失去了作用。
“只有你一人在此,我不得不小心一些。”阴影处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血舞呢?”
“她受伤了,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告诉我你来此的目的,血衣营没有可以浪费力气的习惯。”
“城主和总队长已经知道了华州的情况,让你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那人道。
寒封锋和血衣会知道华州的情况,这一点也不让神焕感到意外。华州如今人心惶惶、全场戒严的状态是瞒不了人的,更瞒不了无孔不入的玄州情报人员。
不过那人接下来的一句话,便让神焕再也无法平静!
“城主让我送来了金悬命的消息,城主说,既然任务暂时无法进行,那么现在你可以先去解决你自己的问题。”
“拿来!”神焕又惊又喜,迫不及待地索要那人带来的消息!
黑暗中扔出一卷牛皮,神焕接住后立即展开。牛皮的左上角画着两个接耳低语的人像,乃是“暗语者”的标志!
牛皮上记载的内容并不多,主要写着金悬命最近完成的追缉任务的地点。在玄州的金银攻势之下,“暗语者”的服务非常到位,“暗语者”通过金悬命的路线和最近较为高额的通缉令,判断出金悬命两个月后极有可能出现在石州断龙崖!
断龙崖!
阴影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神焕已攥着那张牛皮消失在了房间里……
玄州城城主府中,城主寒封锋与几位玄州重要文武官员各坐其位。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或者说有些郑重。
“征讨卫州之事不能再拖了。”寒封锋率先开口,“若继续让卫州那跳梁小丑表演下去,我们玄州还如何在神启大陆立足?”
寒封锋没说出来的是,如果再让卫州借灭朔州之威继续表演下去,玄州将威名扫地。威名扫地的玄州又该如何一统神启二十四州?
寒封锋虽然没说,但他手下诸位心腹都清楚他的意思。
“可现在暴露实力是否太早了一点?”岳子繁右侧的一位谋士颇有疑虑道,“目前打响争霸之战的时机尚未成熟,只能先拿卫州开刀。现在将我玄州的实力展示出来,岂不是让其它州有了防备?”
“何须全力!”没等寒封锋回答,一名身穿赤炎精铁甲的彪形大汉大喝道,“不用军师的‘烈咒营’和血衣的‘血衣营’出手,只需让我率本部兵马,一个月内必定踏平卫州,全歼那帮乌合之众!”
此人语出嚣狂,在场却无人质疑。因为这大汉正是玄州第一将军、玄州兵马总指挥、人称“不落狂阳”的戚狂阳!
“戚将军此话当真?”寒封锋喜道。
“自然当真!”戚狂阳道,“只需主公一声令下,我即日便可发兵,定在月内击溃卫州,收取卫、朔两州土地。将卫州城城主卫瞿那厮的项上人头献于主公帐下!”
“好!”寒封锋大喜,当即答应,“那便由戚将军你清点兵马,率‘涤荡军’三万人,兵发卫州!”
“是!”戚狂阳领命而去。
未等戚狂阳走出大堂,寒封锋又将他叫住:“戚将军!虽然将军战无不胜,但需慎防卫州有意料之外的援军。若陷入苦战,不可逞强,可通知留守玄州的诸位将军率军救援。必要之时,也可让军师率‘烈咒营’支援你。”
这一番话,足见寒封锋惜才爱将之心。戚狂阳心中颇为感动,又向寒封锋做了一礼,转身出了大堂。
战争的号角终将吹响,时代的大幕也即将拉开!
而在神启大陆西南部的剑州城的一处暗室中,两个声音正在密谋着他们的计划。
“患离忧大人,我需要你进一步的支持,目前我仍无法掌控住家族的‘神剑营’。二哥管理‘神剑营’多年,在各个层面都具有极大的影响力,许多人都是他一手栽培。”
“我给你的支持还不够吗?”被称作患离忧的男子,声音有点低沉,“派遣一名越天境的大高手供你驱使,为你扫清各种障碍。没想到你什么都没完成,反倒把我族的高手害死了。”
“那是一场意外。我询问过目击者,本来血鸦完成我指派的任务后已经安然离开。不知为何,却在林中殒命。也许是和路过的强者起了冲突吧……”
“哼,不论原因为何,血鸦在协助你的期间殒命是事实。”
黑暗中一人的呼吸声变得急促又渐趋缓和,但是每一次呼吸都沉重了不少,似乎是在强压着自己的怒气。
“若你想完全掌控‘神剑营’进而掌控公良家乃至整个剑州,最终成就大业。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以雷霆手段,将所有的阻碍一网打尽!”患离忧继续道。
“可……他们是我的兄长……”黑暗中的声音尚存一丝挣扎和犹豫。
“他们更是你的阻碍,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想想吧,若他们继续管理着公良家,你要多久才能掌握到足以影响整个剑州的实力?我们合作也有些年头了,这些年,你一直主张徐图缓进,我并没有反对。但是效果呢?我想你自己非常清楚。你那侄子公良羽成长迅速,深得你几位兄长的器重。如果再不采取雷霆手段,恐怕你将永远失去机会!”患离忧的声音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诱惑和震荡心灵的警告。
沉默,是**与亲情的冲突,是善心与恶念的抉择。
黑暗中忽然传出一阵指骨碾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黑暗中那人的决定:“患离忧大人,我答应了!可是公良绝争实力已到越天境,公良定远距离突破到越天境亦不远,公良修实虽然人蠢了些,罡气也在天阶后期。而且家中还有几位客卿供奉。想要一举击溃,恐怕不易。”
直呼其名,不再称兄长,已是断情断义!
“这不需你操心,你只需将公良家地阶以上的强者日常习惯与行动全部告知我。我自会安排妥当。记住,无毒不丈夫,关键时刻,切不可心软,否则功亏一篑!对了,我记得你有一位侍女叫‘肖筝’?”
“是的。患离忧大人你为何会问起此女?”肖筝是公良司康最喜爱的一名侍女,公良司康大有纳她为妾的意思。患离忧突然问起这个侍女,倒是让公良司康颇为纳闷。
“此女我日后有妙用。不过……你可舍得?”患离忧出言试探。
“若是为了大业,有何舍不得!”公良司康一咬牙,狠狠地说道。
“那好。我现在回去调派人手,你可要将公良家所有高手的日常行动探听清楚。待我返回之时,便是我们动手之日!”
“是。”
暗室内重归安静,交谈的两人不知何时已各自离去。空荡荡的暗室里,空气显得有些单调,唯一的点缀是那残留的杀气与破碎的善心……
远山飞鸟,浮云晚霞,在天地间织起一副美丽的画卷,画卷里于竹林中静立的人,手中拿捏着一片刚刚落下的竹叶。
闻人楚才的手指细细感受着那竹叶上的纹理,就像是在抚摸女子如水的脸庞。
“朔州之事过去这么久,你们终于要开始了吗?”闻人楚才的声音,有些许期待,亦有些许失落,无喜亦无悲,“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蠢夫啊,其实你们的一举一动,尽在我的掌握之中……走在我为你们安排好的道路上,为你们的短暂胜利和荣光而尽情欢呼吧!这是我赐予你们奖赏……”
而在中央山脉一处直插云霄的高峰之巅,一个傲视寰宇的挺拔身影正**在山巅最高处剑锋一般的岩石上。
他如电的目光似乎划破了眼前的云海,睥睨着整个神启大陆。背上九柄长剑,鸣奏着生灵丧亡之曲!
“我仿佛嗅到了战争与阴谋的气息。这是多么美妙、多么令人怀念的味道啊……”
一开口,只是轻言细语,却已将整片云海震荡得不安地翻腾!
“这是一场属于死亡与鲜血的盛宴。努力表演吧!卑微的蝼蚁们!最卖力演出的人,将会得到我的奖赏。”
这一声,令整座山峰都开始颤动!以此山为中心,方圆百里内的生灵,皆伏地颤栗!不敢抬头!
整片云海,尽染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