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军火女王（伦敦上篇）
“嘎叽——”
在大火笼罩的大本钟塔楼的基底部分的角落里，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条挂满染血的碎布条的手臂把盖在身上的盖子推开，接着一条人影缓缓的出现在烟雾和火焰当中。
“咳咳。。。”
莫刹不由的咳嗽了一下，除了吸入了一些爆炸产生的烟雾和粉尘，刚刚导弹爆炸的冲击波也稍微给他造成了一些伤害，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赶紧准备，下一波就要来了。”他转过身朝着藏身的箱子伸出手，躲藏在箱底的伊利斯把手搭在莫刹的手腕上，让他把自己带起来。
烈焰的噼啪声还有不时的重物落地的声音干扰着莫刹的听觉，但是他还是从这些无序的杂音中分辨出了他需要的声音：一阵很小但是很有规律的脚步声。
sas果然进来了。
莫刹有些焦急的抬起头四处看看，仿佛想在大火弥漫的塔里找到一个出口。不过他马上看到了一些意想之外的东西：有4名戴着防毒面具，身着梅诺克斯作战服的sas队员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折着，横七竖八的躺在一边，很明显已经死了。“伊利斯，快过来，我有办法了。”
他冲着半蹲在门口jǐng戒的伊利斯招呼一声，便来到一具尸体前蹲下。。。
在大门外，一个sas4人作战小组已经排好战术队形，破门手站在已经被爆炸损毁的大门前，抡起大锤准备进行破门。其余队员则端起mp5冲锋枪瞄准大门，准备在大门被击破的瞬间突入。。。
“别开枪！友军！”
这时门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救声，4个人微微一愣，破门手迅速挥动大锤，一下锤在大门上。“咔嚓！”大门被轻而易举的锤开，另外三人迅速突入进去，用手里的武器搜索着房间里面的每个可能藏身的角落。
“我的天啊，那个恐怖分子是疯了吗？！”
一个队员不由的感叹着，象征着英国历史的大本钟就这样被炸毁，对于每个英国人而言不啻是一个惊天闷雷。在这种攻击下，他们甚至都有些怀疑是否有人能够活下来。不过他们幸运的发现，在这间看似死地的房间，居然还有两个活人。
“快让开，他受伤了，需要马上医疗后撤！”
那个从火海里幸存的sas队员把一个队友扛在肩膀上一瘸一拐的朝门口走去，嘴里不停的嚷嚷着，他的伦敦腔让那几个来自肯特郡的队员几乎听不明白，但是救助队友心切，他们还是很快让开了道路，一个队员接通了无线电：“b3呼叫hq，我们这里发现伤者，需要紧急医疗后送，完毕。”说罢还来到那名扛着伤员的士兵身边，想搀扶他一把。
“快去看看，似乎查理和布鲁克还困在废墟里面，我可以带他出去的，咳咳！”那个士兵拒绝了他人的帮忙，扛着伤员开始继续向外挪动。
“好吧，祝你好运。”原本打算帮忙的队员冲着他点点头，就转过身和小队一起消失在废墟当中。
见那个士兵的影子消失在走廊尽头，莫刹藏着防毒面具后面的脸闪过一丝冷笑，迅速恢复速度，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不远处的一个拐角，把肩上扛着的人放下来，靠在墙上。
“呼，好险。。。”那个靠在墙根的人脱下防毒面具，露出了她jīng致的小脸和淡黄的发丝，不过那些散开的头发被汗水粘着贴在脸上。“亏你想得出来，不过居然成功了。”伊利斯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重新防毒面具戴上。“走吧，赶紧离开。”莫刹的声音由于戴着防毒面具，所以有点瓮声瓮气的。“ok。”女孩撑着墙壁站起来，端起缴获的mp5冲锋枪，跟着莫刹朝着围墙方向快速移动。
或许是指挥部不想再造成更大的伤亡，莫刹和伊利斯一路上居然没有遇到更多的jǐng察。两人就这么有惊无险的从塔底的一处断墙逃了出来。莫刹悄悄的从断墙后面探出小半个头，小心的扫视着周围建筑的窗口，爆炸的威力实在是太大，方圆40m之内所有的玻璃窗都被震的粉碎。不过这倒是方便了莫刹观察，窗口附近没有埋伏，周围的街口也没有发现封锁的迹象。他回过头冲着伊利斯，把左手盖在头顶上，再把左手食指以及无名指竖起，朝着一截被炸烂的栅栏挥动了两下。
“掩护我，朝那个方向前进。”这是莫刹要表达的意思。
伊利斯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她选好缺口处的一个可以观察绝大部分窗口的位置，把mp5冲锋枪架在砖块上。mp5出sè的shè击jīng度和自己的技术，她有信心掩护莫刹冲过去。准备就绪过后，伊利斯伸手，在莫刹背后拍了一下。
“呼。。。”
莫刹低下头，双腿用力一蹬，全身肌肉紧绷着，瞬间就从掩体后面蹿出去。风声在他的耳朵边呼啸着过去，他却只是跑着不规则的z字形路线，朝着既定的目标冲刺过去。在抵达那段栅栏之前，他纵身一跃，在空中横过身子，左手握着冲锋枪的护木，右手在燃烧的护栏上略一撑，就像一只燕子般轻飘飘的从栅栏上飞跃而过。落地是他顺势弯曲双腿，一个利落的前滚翻卸去冲击力，爬起来躲到一辆被抛弃的深蓝sè轿车后面，jǐng惕的盯着周围的动静。再三确认没有狙击手在附近后，一把砸开车窗把车门打开，再朝着伊利斯招了招手。。。
“噗通！”伊利斯刚刚跑出两步，居然毫无征兆的一头扑倒在地上。莫刹的心一下就绷起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从车后面冲出来，一口气跑到伊利斯身边跪下。
“怎么了？哪里中枪了？还能动吗？”莫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哪怕是以前再怎么危险的任务，自己都能够保证一颗平常心来面对，而今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感xìng超越理xìng了。“伊利斯！”他紧张的把伊利斯翻过来，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伤口。
“我没事，只是腿上的伤突然疼起来了，唔。。。”
先前和特jǐng队的战斗中，一发9mm冲锋枪弹从伊利斯的腿侧擦了过去，流了不少血。就算经过简单的包扎，但是经过刚刚一系列的活动，伤口又开始流血了。由于失血量较多，伊利斯的体力已经不能支持她继续活动了。
“坚持住，我马上带你走！抓住我的肩膀！”莫刹也只能把她先带出包围圈，再行治疗。他抓住女孩的手臂，顺势一把将她抱起来，全力翻过栅栏，把受伤的伊利斯塞到车里，说道：“换衣服，我们要撤了！”
“嗯。。。”伊利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回答，她挣扎着把身上的战术背心，作战服和防毒面具脱下来，丢到车外面，莫刹顺手就把那些东西和自己换下来的一起扔进一条yīn暗的巷子里，接着他钻进那辆车里面，用力的拔出方向盘下面的电线，干脆的把车发动。“坐稳了！”也不等伊利斯回答，莫刹把车挂到二档，松开离合器，放下手刹，并把油门使劲踩到底。那辆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旧车的发动机发出一阵悠长的吼叫，从停车位甩了一个急弯，就顺着布里奇街冲了下去，快到十字路口的时候，莫刹看准红绿灯的交换点，猛打方向盘，车一下就拐进了右侧的议会街。
谁知道刚转过弯，前面就出现了一个驻守了sas队员的检查站，正好有一辆大型商务车正在接受检查，一个看起来约四五十岁，戴眼镜的高个子黑人正在和jǐng察交涉着什么。“该死的！”莫刹有点恼火的准备掉头，谁知道对面的jǐng察竟然挥舞着指示牌，示意他开过去接受检查。
“你没必要这样，把我交出去吧，这和你无关。”
做在后座的伊利斯无力的说道，她不希望面前的这个人再为自己去陷入麻烦。“你何必这。。。”
“给我闭嘴，保持安静！”
驾驶座上，莫刹眼睛紧紧的盯着越来越近的jǐng察，低吼着打断了伊利斯的话，他脑子里盘算着要不要强行闯关或者是再次冒险伪装一次。突然，前面正在接受检查的商务车上走下来一个身着米sè商务装的白人女子，一头亮丽的银发，还有和海水一般湛蓝的眼睛，莫刹一时间觉的有些熟悉，却想不起那个女子的身份。那个女人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白sè头发的男孩，但是男孩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同龄人应该有的感情，有的只是如同久经沙场的老兵般的，有些空洞的眼神。
女人和jǐng察说了几句什么，突然转过身来朝着莫刹他们走过来，那个男孩也跟着一起过来，他的手也放在了衣服上的肚兜里。莫刹头也不回的低声说道：“伊利斯，抓稳了。”右手也轻轻放在腿部枪套上，拨开mk23的保险，随时准备shè击。
奇怪的是，那个白发女人只是来到距离车头不到10m的距离就停了下来，双手叉腰，身体微微前倾，对着面无表情的莫刹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微笑。
莫刹几乎紧张的要开枪了，手上的汗已经把手枪握把浸湿。但是对方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就转过身会到商务车上，上车前似乎还和jǐng察说了些什么，接下来，jǐng察居然就摇晃着标有“stop”的牌子，示意莫刹他们前进。
就这么过关了？莫刹顿时有些晕乎乎的，但是他还是轻抬离合器，让小车跟着前面的商务车缓缓前进。错过检查站的时候，莫刹甚至都可以感受到站在岗亭旁边的两个sas队员jǐng惕的盯着自己，似乎下一秒就会朝他开枪shè击。不过，莫刹稳定的心理素质帮助他度过了这些。他的车就这么稳稳的擦过那些jǐng察，直到远离检查站，才踩下油门，加速追上那辆商务车，和它并排行驶着。
莫刹的汽车行驶在商务车的左侧，那个女子居然从副驾驶座探出头来，再次挂着那种看不出本意的微笑冲着莫刹挥挥手，就命令让身边那个大个子司机加速，把莫刹他们甩在了后面。
“古怪的女人。。。”莫刹悄悄的腹诽了一句，把车调到高速档，把油门踩到底，朝着郊区飞驰而去。他记得在远处的城郊，有一个很久以前就设立的安全点。
一路上超速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莫刹都没有被交jǐng拦住，看样子这次动作做的太大了，整个伦敦市区的jǐng力都被抽调到大本钟附近。这也是没有办法，大本钟离英国议会大厦的距离太近了，难怪英国人这次弄出那么大的排场，这反而方便了莫刹他们的脱逃。
汽车顺着沿泰晤士河的公路疾驰着，前面很快就看见了一栋2层的灰sè小楼坐落在河边。“我们到了。”好歹是舒了一口气，莫刹把车拐进克洛斯路边的树林里，熄灭发动机。“伊利斯，我们到了。”他麻利的从车里钻出来，托着负伤的女孩从后座离开。
“我们这是在哪儿？”
疲倦的伊利斯现在只能靠在莫刹身上，一连串的变故已经快耗尽她的体力和jīng力。“我的一个安全点，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成功了。”莫刹不由分说就把她扛起来，几步就跑到那栋灰sè房子旁边的车库门口，从侧面的小门钻进去。昏暗的车库里面停放着一辆看起来已经报废了的黑sè桑塔纳轿车，车身上积盖的灰尘说明这辆车已经很久没用了。
“稍等。”
莫刹把肩上的少女放下来，把车身上的灰尘用抹布擦掉，再兀自来的车头，打开引擎盖。引擎盖里面空空如也，没有汽车原本应该有的发动机部件，有的只有一个厚实的圆型盖子。莫刹把盖子翻开，露出了一个可以容纳几乎2人并行的通道。“欢迎来到04号猫窝，我是这里的负责人。”紧张了那么久，莫刹终于可以露出一丝笑容，把伊利斯从地上扶起来。
来到地下室，当莫刹把电源开关打开时，伊利斯似乎被里面的景象震惊了。这个地下室不夸张的说，似乎完全是为了对付世界末rì而准备的。大量的食品和生活物资整齐有序且分门别类的放置在有限的空间里，墙壁上挂着一些轻武器，从uzimini冲锋枪到r93狙击步枪应有尽有，更过分的是，一架law反坦克火箭筒就摆在沙发后面。“你真是要打世界大战吗。。。”就算见过再多奇怪的场面，伊利斯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别在意这些细节，先坐下，我给你处理伤口。”
莫刹让伊利斯坐在沙发上，拿来一个急救包，蹲在伊利斯面前，用刀片划开她的裤腿，露出伤口。子弹划出的口子大约有5cm，血还在不停的流着。对付这种伤口莫刹已经是驾轻就熟了，止血药粉在加上医用棉纱，5分钟不到就完成了对伤口的止血包扎处理，伤口包扎的很jīng细，没有再继续流血。整个过程中伊利斯都咬紧牙关忍耐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ok。”
最后用胶带把绷带头粘好，莫刹抹了一把额头站起来，他的背上和左手还带着伤，可现在还暂时没空去管。“你先躺下休息会儿，我去看看情况。”说完便来到地下室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放着一台连接了6个显示屏的电脑，打开电脑，其中4个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卫星实时图片。其余两个则显示的是一些街道摄像头捕获的信息。“喂，是我。”眼睛在6个屏幕间来回扫视着，莫刹顺便和运输机的成员通了电话：“你们现在收拾好所有东西，直接返回集团。对，不用等我，我会迟一点回去报道的。嗯，好，通话完毕。”
挂上电话，莫刹打开放在一边的酒jīng，拧开盖子就这么倒在伤痕累累的左手手臂上。酒jīng刺激着伤口，但是这种疼痛他完全忽略掉了，看着酒jīng混着血滴落到地上，他连眉头都没多动一下，只是拿起大块的棉纱，把血迹擦干，最后草草的用绷带缠上了事。
“说起来，你到底弄了个什么鬼东西，竟然把大本钟给炸成那样。”躺在沙发上的伊利斯用手背挡住眼睛，懒洋洋的问道。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微微的惊讶，身边的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竟然能够发动对一个国家的袭击。他的背后，到底有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枚导弹而已。”莫刹同样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哦。。。”女孩不再继续问，在英国住了一段时间，对大本钟还是有那么些感情的，现在就这样因为自己，变成了一堆瓦砾。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迟疑了一下，少女对着莫刹问道，坐在不远处的莫刹敲打键盘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恢复了动作：“怎么了大小姐，你不是说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吗？”莫刹回过头，微笑着说道：“我只不过是顺手满足某人的心愿罢了。对了，时候不早了，我关灯了。”
“咔哒。”地下室随着关闭电源的声音，陷入了一片黑暗。伊利斯也累了，很快的就闭上双眼让自己陷入梦乡。。。
“伊利斯！快醒醒！伊利斯！”
才入睡没有多久的女孩就被谁摇醒了，迷迷糊糊中她本能的要去掏枪，熟悉的声音阻止了她的进一步动作。“是我，别紧张。”
“呼。。。吓死我了，怎么了？”
“你睡着的时候突然就在那里挣扎起来，怎么，做噩梦了？”莫刹拿着一条湿毛巾，小心的擦去女孩额头上的冷汗。
“我。。。没事。睡吧。”伊利斯有些倔强的躺回沙发上，转过身准备接着睡。莫刹无语，只是默默的摸黑拉过来一个折叠小马扎，在一边拉开坐下。“你不睡觉？”伊利斯没有回头，闷闷的冒出一句。
“你已经把我的地盘占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好了，快睡吧，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黑暗里伊利斯微微的抖动了一下，双亲逝世后，舅舅把自己领走了。再之后，一直以来，自己做任务时，总是一个人，没有人会照看着自己的背后。无数次在晚上，因为梦见自己孤身一人被敌人团团围住，却无人来救援，最后从不安的梦里惊醒。
但是这次，那个本来和事件无关的人，却顶着和一个国家为敌的巨大风险，把自己从死地中抢了出来。上次也是，明明之前还是敌对关系，却为了掩护自己撤出包围圈，一个人硬是和一个排的恐怖分子在丛林里周旋了将近一天一夜。
也许，以后自己不会再一个人了吧。。。
这样想着的伊利斯，心里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真正的，安稳的睡着了。她再也不用担心被噩梦惊醒了。
“快睡吧，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