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rì后——
夜,沧月虎踞,云淡风轻——
一团像乌云,却叽叽喳喳的庞然大物盘桓在一片清明的民宅上空。如果近看,就能知道,这类似乌云之物居然是数以万计的乌鸦。
乌鸦群底下、房顶之上,一个貌似乌鸦,体格却与常人无异的yīn灵在解剖尸体。他的脑袋微微隆起,像秃鹰;黑袍涨得满满的,岔出许多锋利的羽翼。
中庭里,方才拼斗的痕迹清晰,一砖一瓦、一缸一瓮、一花一木,都喷shè了许多腥臭的血液,好像一个画师的泼墨,触目惊心。
灵鸦剖了女尸,就把她的五脏六腑有序排列在一边。
突然,他手腕一抖,将掌中飞刀向后激shè,破风声嘶鸣,就在肋下闪出了一道黑芒,而黑芒刚刚去得三丈有余,又被一个灵犀一指夹住——
女子朱唇粉面,鼻梁以上的容颜被一张雕花的长毛反耳猫面具罩着,像是凭空现身,正拈着男子柳叶一样的飞刀。
男子手腕一抖,又翻出一片三寸来长、油光可鉴的片刀,继续解剖,道:“我说过不要在我后面出现”。
女子微笑道:“我应该咳嗽咳嗽,或是清清嗓门?”
男子微微不满,轻哼一声就不理会。
女子瞟一眼尸体,道:“我听说你已经厌倦了嗜食的生活。”
男子反问道:“你不这么认为?”
女子道:“我也想这么认为。”
男子停下手,道:“你认为她是谁?”
女子调侃笑道:“一定是个让你食yù大增,看一眼就浑身颤抖,忍不住想‘吃掉’的小美人。”
男子没有耍笑玩乐的心,道:“她是个婊子。”
女子随手将飞刀一丢,微笑道:“被你虐成这样,还不给人家留点口德?小心遭报应呀”。说着,只见男子头也不回,就将一尾盲肠和什么东西丢了过来。她顺手一抄,接过来看时,只见上面血肉模糊,黏稠得和胶水一样,发出阵阵鲜肉的芳香,搅了搅拌舌头,从鲜唇边轻轻滑过,大有垂涎之sè,抬头起来问:“什么意思”?
男子道:“你吃不吃?”
女子低头来看,原来这血肉模糊是一个三朝未满、尚未育出的女婴,望向女尸,道:“你果真认得她”?
男子道:“也只知道她前几天去了银川。那时她还‘跳’得很厉害,这就有了孩子,你说她是不是婊子?”
女子微奇道:“狩灵师?”
男子道:“是个三星。”
女子沉下脸,骂道:“真是个婊子,不折不扣”。说着,随手一甩,把那女婴投上天去。天上乌鸦眼力超凡,早就看见了鲜肉,这时都俯冲而下,好像倾泻的瀑布,竞相着对它啃咬,不一会就撕扯成肉丁,收入腹中。
一席清风轻拂而过,远方传来了“铃铃”地风铃声。
男子看着零零星星飘下的血滴,道:“你找着没有”?
女子道:“这里到处都是狩灵师,我武功低微,躲藏还来不及,哪里这么容易找?”
男子冷声道:“那你来干什么?”
女子道:“我来想向你要一具尸体。”
“尸体?”男子顺口道,想了想,按下眉头,瞟扫尸体,又问:“你要尸体来干什么”?
女子道:“打发几个吃干饭的去做事。”
男子不解其意,目光闪动了两下,道:“想拿就拿,我也不吃婊子,脏了我的胃。”
女子道:“谢谢”走了过去,直接提在手中。
男子看着,似乎有所疑虑,又问:“你说那些吃干饭的是谁”?
女子似是对他颇为不满,想也不想,就胡诌了几个名儿,带上尸体逃也似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