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一时,他们来到了楼外楼。
秦香怜付完车钱,转身即见nǎi白sè的墙壁。灯光黄灿灿的,照着zhōng yāng开出的小门。
随秋叶进去。大约距离门口一shè之地的拐角外有个偏门。门旁设了一个紫檀木柜台,台后有个彪悍汉子坐镇。
见秋叶要进来,他连忙起身,从手心里任意抽出一张纸牌。拿纸牌背面向着秋叶,傲然挺立着,一声不吭。
秋叶大略扫了一眼道:“采莲女。”说完汉子就放行。
秦香怜不解其意,觉得有趣,也跟了过去。没想那汉子横身拦截,也一般的服务——抽了张牌出来就拿背面面向她。她想起秋叶念的口诀,就也跟着说道:“采莲女。”说完想要进去,却被汉子横身堵回,一面挥手打发。她大惑不解,问道:“什、什么啊?为什么?”
汉子仍是一言不发,挺拔的立在那里,只将纸牌正面翻转过来。
秦香怜瞧了瞧,见原来上面绘的不再是采莲女,而是一个寓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图案。却才省悟,原来秋叶报说“采莲女”,并非狩灵师公用暗号,而是牌底。
所以设关卡在这里,是为了识别狩灵师身份。狩灵师灵力强平民数十乃至上万倍,纸牌采灵木所制,通灵人一眼便可透视,看见正面上的图文,而一般平民则是不能。
好不容易找到了秋叶,秦香怜着实担心跟丢。可抬眼见这坐镇汉子体格壮硕,密密麻麻的胸毛袒露出来。料想硬闯也是徒劳,只好退到门边等候,一面唉声叹气。
秋叶走了进去,只见里面一处昏黄一处灰暗。
人们小声交流,让这里看来安静却不冷清。
他大致扫视一眼,见西首那里有位手抱琵琶,切切而奏的女孩,不十分在意,就去调酒台边坐下,点上了冰啤。
旁边是个妙龄少女,穿一件百褶裙,正惆怅的将她玫瑰般的鲜唇,浸在她同样玫瑰sè的甜酒里。闻到烟味,她敛眉冲秋叶瞪去。
秋叶见她盯着自己,朝她扬扬杯子,表示敬酒。
女子也扬了扬,权作回敬。见他面孔生疏,她说道:“好像没见过”。
秋叶道:“嗯。”
女子道:“新人?”
秋叶道:“嗯。”
女子朝他打了打量,像要找出一两件什么能彰显他身份尊贵的佩饰。谁知秋叶一身节俭。她就板起了脸,问道:“你抽烟几年了”?
秋叶道:“四年。”
女子道:“四年前你几岁?”
秋叶道:“好像是十四,记得不是很清楚。”
女子又扫他一眼,见他十分年少,说话倒还算老实,便客气了一些,道:“我不抽烟,也讨厌抽烟,特别是喝酒的时候”。
秋叶道:“嗯。”
“嗯?”女子见他虽然也老实应声了,却若无其事,就忽然冷冷地道:“我不抽烟,更讨厌别人在旁边抽烟”。眯起一半儿眼,又一字字道:“特别是个小鬼,你记住了吗”?
秋叶道:“嗯。”
女子冷声道:“你最好记住。”
秋叶微微点头,道:“好。”
女子切齿道:“好还不灭掉?”
秋叶道:“还剩几口。”
女子瞪起眼来,忽又眯成了两个三角,感知他灵力,觉他灵气稀薄,忽又媚笑起来,笑道:“你可真是皮痒呢。”说完,笑容骤敛。突然之间,凳子抡起,猛朝秋叶砸下——
面对这瞬息变化,众人均是一奇,西首女孩更是琵琶险些掉落。诧异着,突然之间,凳子又定格住了——
众人定睛,只见一个身材jīng瘦、不惑年纪的男子,配着一副墨黑眼镜,穿着一件黝黑锦袍。正是壶天市判官,权位与鹤壁市康玉良平起平坐。深邃的鹰钩鼻里,似乎发散着长年累月在执法行政上累积下来的严厉与老谋深算。轻描淡写便将百褶裙女子的奋力一击扼住。
女子先看了看自己被扼住的手腕,再望向判官。认出了身份。猛吃一大惊,连忙赔笑道:“判官怎么来了”?
判官仿佛与生俱来一副耐人寻味的神秘微笑,道:“这里似乎不是打架的地方嘛”。
女子笑道:“新人不懂礼数,我想开导开导,免得他rì后吃大亏。”
判官笑道:“原来如此,有劳有劳。”
女子听说如此,稍稍缓和下来,仍赔笑着道:“哪里哪里”。
判官含笑道:“就教给我开导,你看可好?”
女子又惊又奇,讪笑道:“判官开导,再好没有。”
判官笑道:“多谢。”说完领走秋叶。
一边引路,判官一边微微回首,对后面秋叶道:“被个小娃子欺负了”。
秋叶道:“嗯。”
判官道:“爽不爽?”
秋叶道:“爽。”
判官道:“有什么想法?”
秋叶道:“什么意思?”
判官道:“想不想立刻杀了她?”
秋叶道:“……”
他们在一个晦暗的角落挑了一个位置,面对面坐下。
判官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看起来不像还钱,也没有欠铜板的样子。”原来他就是刚才电话那头那个懒洋洋、故作听不见秋叶说话的人。
秋叶道:“你来时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娃?”
判官道:“看见了,是个大美人。”
秋叶慢慢地斟满酒。
判官道:“要女人的话,哪里都可以补充,我随处抓几个过来。”
秋叶道:“暂时不需要。”
判官道:“那怎么摊上这个小娃?我不记得你有爱恋过女sè。”
秋叶不回答,说道:“帮我查一查她什么来头。”
判官冷笑,道:“现在要杀你的人比狗身上的虱子还多,你也有空去理这种。”转望方才那个百褶裙女子,又道:“她叫姚文俪,她姐姐叫姚文璐,姚文璐就是个要杀你的人”。
秋叶默然。
判官道:“姚文璐的未婚夫叫云在轩,云在轩你大概认识。”
秋叶道:“不认识。”
判官像是早料到了他的回答,道:“红石滩外死的人都只一刀,云在轩却中了十七刀,为什么?还被你砍去了头。”
秋叶:“…………”
判官道:“我以为你们有仇。”
秋叶又慢慢替自己斟上了酒,忆起了几组对话:
“这个男子是高手吗?”
“平平。”
“为什么砍了他十七刀?”
“十七刀他才死。”
“……嗯?让人惊悚的求生yù望。”
“嗯。”
“能捱过你一刀,我认为已经有些本事,捱了十七刀才死,完全超乎想象。”想了想,那人又道:“一定是什么愿望还没有实现,想活下来。”
“大概。”
“为什么不留他xìng命?”
“你问得够多了。”……
判官见秋叶沉思不语,道:“我们赶去时见到了姚文璐,可怜的女人,用情真深,但武艺就稀松平常了。”
秋叶拿起杯子。
判官道:“我了解过,她傻得正直,是个不入流的三星,用不着提防。”
秋叶道:“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