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香怜不久就回来了,拎着一大包“诚意”,见这里仍是热热闹闹,环顾周身,却不见了秋叶。想:“去哪了?怎么?”忽然想起他诡计多端,准像之前骗去祠堂一样,把自己支开了,就一阵烦躁,跺了跺脚,幽怨道:“这种人,怎么这样啊。”摔东西在长椅上,也靠边坐下,又道:“从没见过这么差劲的人,不是人……”
正气恼着,忽然听见有人叫她,“请问,您是秦香怜吗”?
循着腿杆子往上望,只见这叫唤的人,脚踩轮滑,手捧金菊;青chūn丽质,笑靥如花。她不禁暗暗赞叹:“生得真好看……”却忘了回话。
卖花少女带笑道:“请问,您是秦香怜小姐吗?”她人标致,笑标致,音sè更标致。
秦香怜自觉形秽,微微颌首,道:“是,我是,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卖花少女不答而笑道:“那您一定是秋叶先生的朋友了?”
秦香怜道:“朋友?……嗯,我是,你有什么事吗?我不要花的。”
她虽这么说,卖花少女还是推花过去,道:“先生让我转告,他突然有急事,但马上就会回来,您且稍等。”
秦香怜喜道:“真的吗?”接过花,又问道:“这花是?”
卖花少女笑着反问:“您一定会收下的,对吗?”
秦香怜知道她的意思了,虽然有些不情不愿,却也得点点头,道:“他让我买的对不对?那我就收下好了,多少钱?”闻一闻,果真花香素雅,沁人心脾。没听见回答,她又问:“多少……”抬起头来,哪里还有卖花少女的踪影?
起身四顾,竟如梦似幻,无处寻找。如果不是鲜花还在手上捧着,而且香气宜人,少女竟不像来过。
……
另一边,等到过了蓬头桥,转入一段花柳弄影,四下无人的地方,秋叶才停下脚步。转身盯着侧方芍药圃和柳丛的交界。
不一会,一人自知瞒他不住,负剑走了出来。
秋叶没有看他的人,先瞧他的剑,认出了那层粗糙,默然无声——四年前,他就听说他在找自己,也看见了他在找自己。
他们甚至擦肩而过。
平光复站着,和秋叶一样,既不开口说话,也不攻击。十rì光景,他较姚文璐和马鼎良等,率先到了。只是他身负仇恨,这时仇人相见,竟一点决斗之心也没有,不知他作了什么打算。
秋叶站了一会,不见他出招,就掉过头,从另一面返回怡和广场了。
原来他一从楼外楼出来,就感觉到受到了监视,只是这道监视的目光并不直接,他就盲目乱走,悄悄地确定监视。等到确认,果断把秦香怜支开,来这没有人经过的地方处理。
平光复搁下长剑,凭栏叹息,竟像是不知何去何从……
“秋叶……怎么下得了手?”他想。
……
秋叶一去就去了很久,秦香怜等得不耐烦,就扳花瓣儿数起单双来,“回、不回、回、不回、不回、回……”也不记得金菊是哪里来的了,又是谁买的了。
秋叶来时,只见花瓣零落了一地,问她道:“怎么了?”
秦香怜抬眼见是他来,喜出望外,道:“等你咯。”献上花,又道:“你的花……”说到这里,怔了一下,展眼来看,却哪里还有花的模样,只剩十来条梗了。看了看秋叶,不好意思,就讪笑起来,想缩手,藏去身后,但又觉得没有什么意义。
秋叶道:“帮我买烟就好了,买花做什么,我不喜欢金菊的。”
秦香怜奇怪道:“哎?不是你买了让人给我拿顺便带话的吗?”
秋叶猛然惊觉,一把夺过鲜花并梗,嗅了嗅,迅速环顾四周——花香还很诱人,没有问题。
秦香怜看他这么庄重,想了想,也觉得非同寻常,道:“出什么事了?”
秋叶把花还回去,道:“没事。”
秦香怜于是将花的来历说出。而秋叶原来之前并没有托人带话。
秦香怜道:“刚刚你去哪了?都不说一声。”
秋叶道:“解手。”
秦香怜道:“哦……”想了想,又道:“解手,离开一会就好了,用不着带话的,不过……真慢呢,解个手,你……”悄悄地道:“难道拉稀啦?”
秋叶:“……”
秦香怜笑着扬了扬手,把花扬上来,道:“你看,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秋叶:“…………”
那个卖花少女是什么身份?又怎么知道秦香怜的名字?送花是恶作剧还是jǐng告?
秋叶道:“我想去你家看看。”
秦香怜小心地道:“去我家干嘛?”
秋叶道:“查案”
秦香怜想了想,道:“那就是答应帮我破案了?”
秋叶道:“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秦香怜又想了想,嘀咕道:“我倒想先去吃烤肉,一天没吃东西了。”
秋叶微微点头。
自从姐姐遇害,秦香怜就不回家了。生恐重蹈姐姐覆辙,只在外头借宿。一面筹集雇佣狩灵师的聘金。而等到门路投尽,又无计可施,她只好去龙归试试运气,没想立时即撞上了只铁公鸡,碰了一鼻子灰。偏偏她从小生了些降不下的傲气,直觉得奇耻大辱。
吃好后,他们雇车往壶天“小蛮腰”去。
去到那里,付过车钱。下来就见那里高楼憧憧,设施华丽。
秋叶道:“你家房子是租赁的还是买下来了?”
秦香怜骄傲地道:“姐姐买下来了,怎么样?还过得去吗?”
秋叶不回答,只寻思,能在这里买房子,倒不像是支付不起佣金的。
沿着街灯深入,夜静人稀时,他们上了楼。
不久来到秦家。秦家家门一共三道。一道道推入——迎面即是一树罗汉松盆景,走进去,只见客厅jīng雅,与厨房只一窗相隔。
……?
秋叶扫了一眼,见客厅茶桌后有扇隐藏的壁橱;厨房墙角立着一个人高的冰柜。就直奔主题,去秦淑玲卧室。
推门走入,只见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
秋叶道:“你清理过了”
秦香怜还不知道破坏了第一现场,俨然一副邀功的模样,仍谦逊道:“当时太乱了,就清理了一下”。
秋叶这倒是早料着了,也不觉得什么。先把抽屉里的照片翻出来,和之前秦香怜给的核对。对了一会,果然里面的人不同。
如果照片里的死尸是肖菲菲,秦淑玲呢?
那晚来了个神秘男子,男子是谁?他们说了什么?最后为什么争吵?
假如男子是恶灵,闯进民宅吃人,不料杀了秦淑玲后肖菲菲赶来。恶灵狩灵师自然是水火不容,就斗了起来。
据秦香怜所说,的确那时有争吵破摔的声音……
既然这样,这种假设是否成立?
这么想来,秦淑玲又是否真正遇害?如果没有,她去了哪里?是不是被恶灵掳走了?肖菲菲殉职当场,秦香怜也许被血腥震惊住,把她误判为姐姐?
秋叶在床沿上坐下,拿照片出来端详。
肖菲菲死在这……
设想一下当时情形。
忽然,他把目光放到了镜片上——
尸体上插了许多玻璃片。
不由得,他把目光移向窗子,移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