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回到地府,已是酉时,鬼魂们断断续续地回归着冥界;冥王木止则嘱咐我带着他从无知山寻来的酒罐去找马面墨昕,他自个却是径自返回阎罗殿了。
想起墨昕,我虽来地府数月,至今却只见过它两面,即刚被它带回地府那次,还有就是今日清晨。
沿着木止临走时吩咐的路线,我朝地府的东南方而去,终于在地河边找到了一座小小院落。这院落,临窗照水,周围长着好些几十米高而不知名的黑色植物,分外繁盛。
“墨昕——”我唤了好几声,院内一直没人应。
良久,终于有个灰衣老仆探出脑袋,困惑不已地看着院门外的我。我立即禀明来意,他才告知我墨昕往奈何桥那边去了。
我感激地道过谢后,便顺着地河而上。
十五月圆之夜,地河的水,晶莹剔透,波光盈盈,犹如镶嵌在地面上的上好条形水晶。四周静谧,微风徐徐,河面上似乎还飘着不知名的花香。
过了地河,便到了忘川河。彼时,忘川河的腥臭味便扑鼻而来,我忍不住憋着气。忘川河一侧的曼珠沙华开得倍加妖艳,犹如诡姬,诱惑着你前去一亲芳|泽,却在花径四周挖满了陷阱,就等着你中标,成为她嘴中的猎物。
今日鬼魂们放假,奈何桥边空荡荡,孟婆也整日休假了,只余下桥头的那口大锅依然“嗞嗞嗞”地冒着热气。
我找了许久,终于在奈何桥的另一头看见一个灰不溜秋的人影,静静仰靠在桥墩上,望着头顶明月,怔怔发呆。
我捧着酒罐,循着奈何桥缓缓而进。头顶孤月高悬,犹似银盘;身旁铁索森寒,锈迹斑斑;脚下木板稀疏,处处斑驳。河面上那些如荧光的鸀点微微闪烁着跳跃,犹如鸀色精灵在月下舞蹈着;渀若下一秒便会从木板稀疏处跃出,与人在月夜共戏。
墨昕似是早已发现我的到来,但他依然眼也不抬地仰望着他处,只淡淡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轻“嗯”一声,放下酒罐,与它一样,仰靠在他身旁的另一个桥墩上。
虽然河水仍然腥臭,但不知为何,此刻竟然不那么排斥了,我的眉头也不由舒展了开来。
“我的主人,是个风雅至极的男子,他虽然肆意风流,对人却很好,连着我们这些下人也不例外。”不知何时,它突然开口,却是声线幽幽,夹着独有的嘶哑。
我点头,疑惑地看向它。它此时却是打开了酒罐,仰头大喝一口后,低眸看着忘川河面,我看不清它的表情,只觉得它浑身散发着难以言述的悲伤。
“我本是土生土长的马面兽,虽藏身于荒山的一处暗洞,但打小倍受欺凌,身上常年带伤。”它依然述着,语带涩意,“后来被主人遇见,便把我带到这地府,不只赐了我一座得以安生的院落,还为我安排了去人间拘魂的这项差事。”
“虽然很多人因觉得这差事吃力不讨好,而且一年只有一日得以休息而嫌弃,但我却做得很开心,因为,”它的目光依然停驻在河面上,顿了顿,道,“每次出差回来,我都可以去见主人一面后回家安寝。”
它像是想起来什么,嘴角微带笑意,笑看河面:“外人总觉得主人高傲无比,可只有我们知道,主人内心其实很单纯,他只是想着好好做好自己要做的事,不辜负众望。”
“他的笑,足以迷倒世间万物。”它拎起酒罐,又仰头大喝了一口,等烈酒入肚,它叹了叹气:“唉,可惜因为身份的关系,主人一直束缚在这地府,很少笑,也从来没有为自己好好活过一回。”
“后来,主人出外一趟,负伤回来,与他同时回来的,还有一名少女。”它依然叹着气,“那少女非我冥界之人,本就不该逗留冥界,可主人一人力排众议,硬是留下那少女陪伴。”
“主人本就不良于行,这次负伤,更让他的病情加重,两腿再也没有知觉。”它的脸上不知何时泛着水光,不只是酒水还是其他。。。
“后来,那少女不知为何走了,主人发疯般地在天上地下寻了很长一段时间,依然没有那少女的踪迹。”它继续仰望着头顶苍穹,微微闭起那如铜铃般的温柔大眼,“我们这才发觉,主人其实过得很苦。因为只有那少女在地府的那段岁月里,主人他才常常欢笑。”
有什么顺着它的脸庞流了下来,它深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出声:“主人他,不只生前过得很苦,其实,他爱得也很苦。。。”
等我归来,只这话一直回荡在脑海里,声声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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