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我们四阴差齐聚夜宿的客栈,一人一间房,好坏参差;只我一女阴差所居上房,与他们仨相隔甚远。
我陪着他们磕叨了一会便回房休息。
被雪浸湿的紫衣早已被我用法术烘干,我梳洗一番,准备歇息时,却见一只纸鹤从窗台飞进,带出一抹荧光。那纸鹤围着我头顶绕了三圈后,荧光淡去,纸鹤坠落在我手心。
我轻轻捏着纸鹤,便感一阵熟悉,这纸鹤是熟人用法术驾驭而来的。
我用手轻轻一点纸鹤的眼睛,纸鹤中书写的字便显现在我面前的空气中,原来是某兽邀约。我收起纸鹤,看了看房里的沙漏,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索性不急,仰躺在床上假寐一会。
醒来时依然穿戴上白日的衣物,我瞬移至约定地点。
远远的,便见一身白衣的他,背对着我,站立在竹影幽幽中,周身散发着淡淡荧光。
我快到了他跟前,他才缓缓转身,俯视着我,抿着的嘴角张开,道:“你今日不应出现在皇宫中——”清澈的声音中夹着淡淡恼怒。
“为何?”见手中的紫莲宫灯一看见他便想着脱离我的掌控,狗腿地跑上前邀宠;我只得紧紧掐着紫莲宫灯的手柄,细细收起一专多能的它,折叠成帕,藏于衣袖,不再用它照明,也防止它跑去邀宠。
芳华见我小孩心性,嘴角勾起淡笑,仍正经道:“你今日无意中吸引了圣上的注意。”
“那又如何?”我不以为意地道。我是阴差我怕谁?!今日匆忙离开,只是为了不让站在刘祜身后的芳华难堪。否则,若以我的本事,对付一个凡间皇帝可谓绰绰有余。
“你走,不要出现在京师了,最好明日就离开天朝。”他轻摇着头,再次转身过去,背对着我。
“为什么?”我不悦了。即使百年后的他,修为高升,不顾我俩在东汉元始元年至元始五年之间的牵扯,也不该一见着我就出言责备,还说些赶人的话。真是气死我啦,就这么不待见我么?枉我收到纸鹤的留言时,还兴奋了一把。
“你留下, 只会被刘祜收入后|宫。”他淡淡而言,声线无波。
“我不怕,他抓不到我。”大不了我跑路,刘祜能奈我何。
“你低估了修道之士的能力,” 他微微叹气,语气一缓,“妖妖,别任性,天外有天,若无他事,你乖乖回冥界。”
我稍稍移步,看着他的侧影,依然清潋,也依然让我心动,即使知道这时的芳华已不是百年前灵山茅屋里的那个芳华,对他的眷恋、爱慕却丝毫不减。
“不是还有你嘛——”我嘀咕着,低垂下眉眼,不再看他,怕自己下一刻像紫莲宫灯见着他时一样,恨不能上前好好邀宠一番。
他摇了摇头,似苦笑道:“我不能做到时时刻刻待在你的身边。”
“我知道了。”我弱弱应声,心下涩然,指尖无意识地在自个衣角上描着圈圈。
见他不再做声,只余清风徐徐,竹叶“沙沙”;心里的委屈刹那间翻涌得厉害。
定了定心神,我抬头,淡淡笑道:“我知道,一直以来是我喜欢着你,所以才死皮赖脸地想着待在你身边,想着只要能与你在一起,便是天大的快乐。”
“我知道是我强求,以为只要坚持自己,便可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她可以让你迷醉,让你失魂落魄,甚至让你难受得生活不能自理。”
“我知道,你只喜欢着那个人。所以才会对梓陌美人冷漠,对我无视。”想起曾为鼠时,他的醉吻,想起他说“妖妖,你这双眼睛与她极似,可惜,可惜——”每每此时,我的心便如刀绞,剧痛难忍。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那个女人,不是死了吗?她死了!”最后,我竭力嘶吼,不知是不是对他失望,还是对自己失望,竟然生生吃了这么久的醋,还是吃一个死人的醋!
可是,我又如何与一个死人相争呢?
见着他一动不动的侧影,嘶吼过后,我心更凉。
我还奢望着什么呢?不是早就跟踪过他,知道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不在了吗?不是早就知道他的心也一并埋没在那女人的荒冢之中了吗?我到底还奢望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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