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井笙早早就摸到一号观察站,掀开掩盖的松针,钻进地窝子中。
还好,jīng肉没有什么变味,当然没有盐味的肉味道并不好,总算聊胜于无,并且在yīn冷的森林中,温度的变化并不大,这样对保管肉类好处很大。井笙约莫估计了一下,大概在十五到二十摄氏度之间,只要密封得当,应该可以保管个一周左右。
井笙仔细查看了周围,并没有发现蚂蚁或是其它食肉昆虫,这个地窝子是理想的食物保管地。
在一号观察站过夜井笙是没有这个胆子,顺着巨藤,他回到了主基地,他现在把山洞命名为主基地。很没有创意的名字,或许是红jǐng玩多了,下意识就取了这个名字。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确定方位,这是个很伤脑筋的问题,要是有一只机械表,或者能够看到太阳的话,井笙都能够大概确定方向,但在黑暗森林中,确定方位无异于天方奇谈。
第二个前进基地井笙决定建在巨猪和独角兽战斗的地方,那里能够看见阳光,足以确定南北,井笙需要在那里再建设一个地窝子,想到巨大若山的猪,井笙倒是觉得能够在那边找到一个山洞是最好不过,枯枝搭建起来的地窝子并不安全,只有岩石中的山洞最令人放心。
井笙在心中回忆了无数遍,前两天收割独角兽肉的时候,他并没有特别注意周围是否有山洞,想到那些两米高的岩石柱,井笙心里不禁有些胆寒,他并不认为那些柱子是天然形成的,或许......可能是巨猪造成,想到这里,井笙脑子里乱哄哄的,会喷火的狼完全颠覆了他在学校接受的自然知识,他觉得自己需要重新建立一个动物知识体系,建立一种全新的认识观点。
一切都是可能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变化就看你在哪种体系内,以什么心态来看待。
计算机已经没有电了,井笙舍不得丢弃它,或许是里面数百G的爱情动作片,或许是里面数万字的个人rì记,总之,井笙没有丢弃计算机。他每次回到山洞时,摸挲着计算机包上的汉字,总有让人呛然涕下的孤独感觉,只有看着四四方方的计算机,他才觉得人类还没有抛弃他,希望会在不远的地方等待着他。
“小弱,你说你以后愿意进动物园还是和我回家?”井笙絮絮叨叨,他怕自己一旦停下来说话就会永远失去语言功能,他可以对着小若说上两三个小时,也可以对着小溪说上大段王小波的语录。说实话,井笙还是很喜欢王小波,对于他英年早逝曾经遗憾了好一阵,不过对于他那个疯子婆娘李银河就没有什么好感,井笙认为李银河纯粹是在无时无刻地败坏王小波的可怜名声,所谓丈夫失败全靠婆娘搞怪。
“或许是yù求不满的最终形态吧!”井笙跌坐在火塘边无所事事地冥想,毫无边际地天马行空。俗语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女人就是这样,一旦食髓就知味,心身上的失落会成为心理变态的最好籍口。老处女并不可怕,甚至可以解释为不循世事的皱皮萝莉,但老寡妇作为一种变态的终极存在,她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认知底线,至于黑寡妇军团这种例子最好就不要举了。
架设在兽路上的陷阱起了很大作用,尖削的木棍、两米深的竖井,许多路过的小兽落进了井笙的捕猎陷阱中。
“我吃你是自然之道,认命吧。”井笙高高举起尖削的木棍,恶狠狠地向一头哀嚎的刺猬捅去。
刺猬、兔子、乌龟,甚至还有一只肥硕的豚鼠,这两天的收获还是很丰富,井笙的食物自然是没有问题,但小弱总不能一直吃蘑菇,方圆百米范围的蘑菇他都采摘得差不多了,好在松树非常养蘑菇,不然井笙真不知道从哪里去给小弱找吃的。
“总吃蘑菇也不是个办法,搞不好会得贫血病,小弱,你吃松针不?”形状酷似马,那应该也会吃草吧?井笙想当然了。
真要找草还很困难,这一大片的松树林中愣是没有一根苜蓿,小弱对松针也没有兴趣。井笙真的有点担心了,原始森林里唯一的对话伙伴一旦真倒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立即发疯。
“吃肉吗?”小弱惊叫一声跳开了,井笙遗憾地把豚鼠肉收拾好,看来独角兽真是素食动物,怪不得这么稀有。
连续几天无事,让井笙的胆子大了许多,他甚至带着小弱在洞口很远的地方溜达。“这是什么草?”回到小溪下游,井笙感觉到有些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他也不知道,这种开着紫sè小花的草本沿着溪边到处都是。
第二天井笙再次经过小溪时,他知道哪里不对了,昨天下午做了记号的小草有些奇怪,明明小花昨天傍晚是向着小溪,结果现在是对着岸边,方向变了一百八十度。
“难道这是小型向rì葵?”井笙摸出手表,现在是早上八点过五分,他饶有兴趣蹲在旁边研究。
假如现在小向rì葵对准的方向是东方,那么咸湿的空气就绝对来自东方,到今天,井笙觉得自己终于把握了方向。
太阳能潜水表只有一般的计时功能,十五分钟的潜水计时和跑表功能已经损坏,理论上来说已经可以退役了,但对于井笙来说,这只手表的象征意义很重大,因为是井笙十九岁生rì时琴琴送给井笙的礼物,所以她要求井笙必须时刻戴在手上,井笙倒还是听话,这只电子表伴随了他整整五年时间,期间除了换过三次表带、两次表壳、一次太阳能板外,他一直将电子表戴在手腕上,就是办公室的少妇们送他jīng工表后,他也没有丢掉电子表,准确地来说是不敢丢掉,所以他把jīng工表戴在右手腕上。他的朋友们每每以此来嘲笑他,如果脖子上再挂一只怀表,那井笙就是真正在实践戴三只表,搞得他苦笑不得,只好将jīng工表转送他人,依然带着老旧的潜水表。
仅仅从这一点来说,井笙算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当然要除外每次和琴琴视频时,她坚持要查看她送井笙的手表是否完好,小女人也有一股惊人的执拗,虽然她是如此爱井笙,但她根本不愿意和井笙一起南下打工,说是不太适应岭南的气候,她宁愿呆在老家做一名辛勤的白领。
本来这次出差之后,井笙就要回到老家去工作,顺便结束他和琴琴长达六年的爱情马拉松步入神圣的围城,然后生儿育女,这是一位男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生历程。
“人算不如天算啊!”井笙也没有好抱怨的,除了小心谨慎之外,自从在虚空中度过漫长的时间后,井笙已经大彻大悟,他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不后悔算是井笙认为必须坚持的优点吧。
几只兔子飞快掠过小溪,慌乱地奔向对岸,小溪上游甚至有几头黑獾像被鞭打了一样,慌不择路掉进了积水潭。
“发生什么事情了?”危险的气息在飞快靠近,井笙拍了拍小弱,赶紧顺着小溪回去。
没有等他们跑到一号观察站,森林中突然响起了嗡嗡声,越来越强烈,就像轰炸机群一样,远处的松针也噗嗤噗嗤往下掉。
危险了!井笙一个鱼跃,头朝前扑进一号观察站,小若还像仿若无事一样,慢吞吞朝一号站走过来。
来不及了!井笙抓起松针盖子,堵死了进入的门。
盯着松针之间的空隙,借着隐约的光线,井笙终于看清楚了轰炸机群的模样,是一大群黑糊糊的飞行昆虫。
遮天蔽rì一般,昆虫们呼啸着穿过小溪上空,扑向逃跑的兔子、山猪和黑獾。有些意思的是,这些昆虫并不直接攻击惊慌失措的野兽,而是一团团围住猎物,似乎在释放着什么东西,不到一会,奔跑的猎物脚步越来越慢,然后一个撅趔,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一大片黑糊糊的虫子扑向倒地的动物身上,欢快地在战利品上蠕动,四周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感觉敏锐的动物早跑得无影无踪,只有老弱病残成了自然之道。
井笙看得毛骨悚然,这他妈是会飞行的食人鱼群啊!
一只金黄sè的大飞虫在黑虫子们的簇拥下,慢慢降落在蠢肥的黑獾身上,开始了愉悦的大餐。
“飞虫老板?”井笙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那只金黄sè的大飞虫,大概有拳头大小,肥硕的身体让他想起了《尼罗河上的惨案》,大侦探波洛先生总是摆动着他不方便的大肚子,井笙看来看去总觉得黑蜂和马蜂有些类似,或许是马蜂的变种吧。
“可以食肉的马蜂,先人的,这个世界真是疯狂啊!咦?小弱站在那里干嘛?”醒悟过来的井笙不禁感到一丝羞愧,这是他第二次抛弃小弱独自逃生。
小弱站在群蜂乱舞的地方,丝毫也不畏惧它们,这些黑蜂也不理睬小弱,倒是成了相安无事的奇怪场面。
“有点意思,独角兽不惧怕这些黑蜂。”长期小瞧小弱的井笙这会目光中有了一丝尊重,看来独角兽也不是他想象中那么不堪,并非是混吃等死的主,但问题仅仅是像房子一样的巨猪吗?或许有别的原因吧?井笙在心中胡乱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