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完全敞开式四周已经桂满了各色花灯。灯光倾洒而下。映照着一池莲花。仿佛未出阁的少女点上最美的妆容。看上去更加娇艳而美丽。
“姐姐。您要是觉得闷。就出去走走吧。”双翎见朝夕一脸疲倦的样子。便提议道。朝夕站起身。走到雕栏旁边。景色虽美。但在这样的气氛环境之下。连呼吸都充斥着烦闷的因子。
朝夕点头。带着双翎悄悄离开了大厅殿。
一出來。感觉外面的空气似乎都好了仵多。
她们沿着左边的小道慢慢地走着。拐过一座假山。突然听到一阵打骂之声。朝夕皱眉。怎么哪里都不清净。她不欲多管闲事。正待转身离开。却听一道男声骂道：“贱人。我告诉你。这次带你出來。你要是敢去找你那个连城哥哥。看我不回去好好收拾你。你这贱货既然嫁给了我。还想着成日去念叨着别的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都想些什么。”
“我告诉你。既然皇上把你嫁给了我。你就应该给我安分守已。要是敢红杏出墙。看我不剥了你的皮。”说罢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朝夕一听。怔了怔。立刻循声而去。只见假山后面。地上蜷缩着一个女子。衣衫染土。发丝凌乱。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却是冷笑望着对她拳脚相加的男人。那男人更是火冒三丈。一脚就要踹向她的脸。
“住手。”朝夕叫道。
那男人皱眉回头來看。一见朝夕便双眼一亮。口水都要滴出來。猥琐笑道：“哟。这位美人是打哪里來的。是不是看小爷寂寞。特意來安慰我的。”这位是安阳侯府的公子肖布。名冠京城的泼皮无赖。也是姗姗郡主的丈夫。说着话他就凑了过來。伸手就朝朝夕的脸上摸去。
朝夕退了一步。双翎大步上前。一把扭住他的手。怒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对我姐姐无理。”
那男子手臂发出咔嚓一声。哎呦哎哟的连声叫了起來。大声骂道：“你好大的胆子。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我是谁。就敢。啊……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快放开我。”
朝夕讥讽一笑。道：“双翎。放开他。”
双翎手一松。把那男子甩在地上。那男子猝了个四脚朝天。爬起來。脸色变得阴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本爷我管自己的女人。关你们什么事。”
朝夕不理他。对双翎使了个眼色。双翎立刻去扶地上的姗姗郡主起身。她看着那女子。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记得。这个女子。曾经天真烂馒。向傅连城大胆示爱。被拒绝后还真心祝福。最终只好含恨离去。嫁给了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男人。如今还要为曾经的爱恋遭受丈夫的羞辱打骂。
她丈夫之所以如此嚣张。定是因为姗姗郡主自幼父母双亡。幸得璟云帝给她一个郡主的头衔。否则。还不知道她现在要忍受怎样的待遇呢。
这大概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最大的悲哀了吧。沒有权势的屏障。就会被人歧视。即便活得猪狗不如。也是一辈子无法逃脱口。相比之下。她真是幸运太多了。
朝夕看着那个男人。目光犀利。沉声道：“这位公子。姗姗的父母虽然不在了。但郡主也还是郡主。是陛下亲封的名号。你如此虐待于她。便是藐视皇权。对陛下不满。倘若传出去。怕是不妥吧。”
那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眸光。立刻狠声警告道：“你敢说出去。我。我一定饶不了你。”
双翎嗤笑道：“就算说出去又如何。我姐姐可是大将军的夫人。您能怎么样。”
男子一听。瞳孔缩了一缩。他再怎么不了解朝中形式。也知道如今护国大将军项少卿的权势远胜于他那沒有实权的侯爷。
转身挥手对着她啐了一口。骂了句：“一路货色。”便迅速离开了。
“多谢玥儿姐。不。多谢将军夫人出手相救。”姗姗对朝夕行了个礼。
“姗姗。和姐姐在一起。就不要顾忌这些礼仪了。”朝夕扶了她一把。递过一个丝帕。
姗姗接过。擦拭了嘴角的血迹。衣袖滑下。露出的手臂新旧青紫淤痕遍布。朝夕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道：“双翎。你去找些伤药來。就说我要用。”
双翎应声离去。
姗姗微微笑道：“多谢……公主。这么久不见了。想不到公主还认识姗姗。如果公主不介意。可不可以陪姗姗走一走。可以吗。”
朝夕点头。道：“好。”看着姗姗。她不禁感叹。生活真的能完全改变一个人。如今的她再沒了初时的单纯活泼。看上去忧郁沉静。但也成熟了许多。
“玥儿姐姐。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姗姗面带期盼道。
朝夕笑道 ：“当然可以。”不知为什么。她对这个女子多少生出此疼惜之心。也许是因为她们都被同一个男人伤害过吧。
走在僻静的林荫小道上。她们都很安静。这里沒有灯。到处都映着天空中的浅灰颜色。
姗姗走在她身边。偶尔转头來看她。总是欲言又止。
“姗姗。你若是有话。但说无妨。”朝夕面色柔和。浅浅笑道。
姗姗道：“玥儿姐……我。” 只见她泪眼婆娑。带着许些无奈和委屈。
朝夕道：“姗姗。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姗姗低着头。眸光黯然。咬了咬唇。方道：“姐姐。他。回來了。你知道吧。”
朝夕微微一怔。自然知道她说的这个他。指的是谁。她垂眸。抿着唇。沒出声。
姗姗自嘲一笑。道：“姐姐你一定在想。他那么对我。为什么我还忘不了他。一年了。很多话憋在心里。 姗姗真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朝夕深吸一口气。叹道：“要忘记一个人。不容易。”这个道理。她很明白。
“是啊。好难呢。玥儿姐姐。这一年來。你。过得牵福吗。”
朝夕身子微僵。脚步一滞。继而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姗姗转头望着朝夕的眼眸。那明明清澈的眼。此刻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郁。幸福。也许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有的时候。幸福是什么滋味儿。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