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有些发黄的河水轻轻拍打着货船的船舷,激起的浪花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白。货船不大,只有百吨的吨们,是那种在内河道经常可以看得到的跑生意和拉货的小船。皮实,简易,但很好用,从拖拉机拆下来的柴油发动机就是这船的动力源。在发动起来的时候。声音和拖拉机一样,“泵泵泵……”的,一圈圈的向外吐着黑烟。一路走来,常常把栖息在河道两侧的鸟类给惊得飞起来。
源于唐古拉山脉的澜沧江一—湄公河水系全长400多公里,浩浩荡荡,由北向南。连接Z国和东南亚六国,流域总面积1万平方公里,最后在越南首都胡志明市附近注入太平洋。老挝的首都万象,柬埔寨的首都金边和沿岸各国的十多个重要城市均位于河沿岸。下游湄公河更是东南亚几国政治、经济、文化的大动脉,许多重要城市、港口和商贸重镇均坐落在湄公河畔。瑞丽江作为澜沧江——湄公河水系在金三角的主干,从霸街开始,一直到金殿的翠町河,这一流,就把翡冷翠三万平方公里左右的土地,嵌在了那1万平方公里流域面积的中心位置,通过这条水道,翡冷翠在游连接着柬埔寨和老挝,中间连接着Z国与塔甸联邦还有金三角的广大区域。在下游则连接着泰国和越南。
拉货的内河运船于昨天夜里从泰国北部金三角地区的湄公河与赛美河会流处的一个小港口出发,拉着一船从山里刚刚弄下来的金丝柚木,逆流而。这段河道很好走,水流不急。险滩也少,到今天中午的时候,那货船离翡冷翠金殿的港口已经不足五十里了。
看到用不了两个小时就可以停船卸货。船老大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这满船的柚木,就是一打打的钞票啊!
“就差最后一段路了。别让马达熄火了,等到金殿卸了货,老子请你们到霸街去日B!”站在船头。脸色晒得黝黑的船老大很有气势的挥舞着结实的手臂,转头向船的两个帮手吆喝道。
这样的号召果然能调动男人地积极性。听到这话,船的两个人都高兴得大叫了一声。
“日一个可不够!”一个船工说着。一边就朝着船尾的动力仓那里走去,似乎是想要检查一下,“除非叫一排小姐,脱光了翘起屁股让我轮着日。听说霸街那里的美女越来越多了!”
“你个狗日地,给老子好好干活,船要停下来,嗲拿给我把船划到金殿去!”船老大笑首骂了一句。“想日美女,你背三十公斤毒品到Z国去,回来想怎么日就怎么日!”
“你还想日美女呢,我看日人妖还差不多!”另一个掌着舵的人也伸头出来打趣了一句。
……
船头激起的一片片水花飞到了甲板,把坐在船头那里的一个男人的裤脚打湿了,而那个男人好像浑然未觉,身后船老板说的那些话对这个男人来说好像也完全没有听见一样。引不起半点的共鸣。这个男人穿着船船工地打扮,草绿色沾满油污和各种灰尘的军裤。一双同样沾满灰尘的几元钱一双的胶底鞋,无袖的粗布短衬衣也不太干净。没有扣纽扣。头顶着一顶晒得发黄的草帽。在草帽底下,是一张略略有些清瘦的四十多岁地中年男人的脸,脸皮肤晒得有些黑,左边脸颊处有一道淡淡地,已经老化的伤痕,充满沧桑感,此刻,这个男人正用沉思地眼神看着河道的前面,满腹心事。
船老大来到这个男人身后,微微弯着腰。刚刚好运种飞扬的气势一下子就消失了,语气近乎恭敬,“孙先生,船再走一阵就要到金殿了,到了金殿,孙先生就可以岸了,不知道孙先生这边还有什么需要我老杜帮忙的,尽管吩咐!”
孙晋廷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船老大的肩膀,“这次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听到这话,船老大涨红了脸,“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能为孙先生做点事,那是承蒙先生看得起我。要是当初没有孙先生帮忙。我一家老小,现在都不知道在那里生蛆呢,不要说是这点小忙,只要你一句话,就没有我老杜不敢铸的事,脑袋掉了也不过是眨下眼的功夫!”,船老大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紫黑色的胸膛,船老大精瘦的身子,在此刻,像金铁一样铿然作响。
孙晋廷微微有点为船老大的真挚与义气所动,自己当初救下他,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举手之劳,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依旧惦念着当初自己一句话的恩情。时时想着报答,义气和知恩图报这种东西,似乎越是在小人物身越能看得见,而在金三角,作为能决定许多像老杜这样小人物命运的大人物们,有多少,眼里有的只是眼前的一点权和利,心里在乎的,只是自己手的那点军队和地盘?
心里有些感慨,对着此刻眼前一脸赤诚的船老大,孙晋廷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心事,和船老大聊了起来,没聊几句,船老大就说到了自己的家里人。“再边几天,我准备把家里的婆娘和那两个孩子一起从塞美那边接到翡冷翠这边来定居,反正我也经常在这边跑,以前为了方便。还在霸街这边还弄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窝,把他们接来,刚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怕不是只为了落脚!”孙晋廷和颜悦色和船老大开着玩笑,“霸街可是花花世界,而且,我听说翡冷翠这边好像马就要开始搞人口和户籍统计了!”
船老大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抓了抓头,脸闪现着对新生活和向往,“不瞒孙先生,我确实有这个心思,翡冷翠现在一天一个样,什么生意都好做,边倒卖水果草药的都能发财了,越来越有安定的样子。这边这次从孟固开始已经在搞人口和户籍统计。我听一个朋说,搞完之后翡冷翠可能要发身份证了,慢慢的什么都要走正轨,像我们这些小打小闹过点日子的小蚂蚱,图的。就是一个安稳,好些打打杀杀的事,一个个都怕沾,在翡冷翠做什么都方便一些,我家里那两个娃娃,最大的都十一岁了,还不识字,周边也没有学校,这次乘这个机会把他们带出来。在翡冷翠落下脚,只要取得在这边的户籍,就能把他们送到周围的学校里去读识字了。一分钱不花。大督司这边每年还给一笔教育补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活了几十年,大字不识几个,连自己是哪国人都不知道,我那两个娃娃将来可不能过得像他老子一样没出息……”说到这里,船老大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孙先生。其实……其实要是你们在禾蜡也像翡冷翠一样搞。我想可能要更好一些……”
像翡冷翠一样?谈何容易啊,老塔是不可能承认另一个自治邦的,翡冷翠只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一直到现在,就连自己都没有完全搞清楚当时芭蕉坪和谈之时,林炎到底和老塔有什么秘密交易,居然能把王灿光这只笑面虎玩转于股掌之间,一挥手,就把这只老虎拨了牙扔到了笼子里,老塔当时已经在孟固和霸街取得了优势,但一转眼,老塔一个个又像活雷锋一样。转眼退了个干干净净,把孟固和霸街交到了林炎的手,承认了翡冷翠自治邦的地位,并册封林炎为世袭大督司,林炎是最大的赢家。但林炎付出和出卖了什么吗?好像是什么也没有,一切就是那么不可思议……孙晋廷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自治邦……蒙蜡军内部有些人也不甘心只获得一个自治帮子的地位……
孙晋廷正要说什么,突然就见船老大面色微微一变,目光看向了河道的前面,孙晋廷转过头,刚好看到河道前面一百多米的转湾处,有两个人影,正在试图过河,想从翡冷翠这边偷渡到Z国那边去。其中一个人已经下了水,另一个人还在岸边,下水的那个人和在岸边的那个人身都背着一个鼓鼓的背包。
毒贩——这两个字几乎立刻就出现在孙晋廷的脑子里,由于Z国和金三角这边有着漫长的边境线,金三角这边的许多毒贩都采取偷越边境的方式向Z国这边运送毒品,一公斤毒品只要运过边境线,其价值,立马就飙升一倍,从边境这边运到,价格再翻一倍,从运到沿海那些城市,价格再翻一倍,这样的暴利,常常使许多亡命之徒不计危险,想尽种种办法偷越边境,把毒品运往Z国。对于Z国那边的边防武警和缉毒警察来说,再怎么严防死守,面对着这大山群中的千公里边境线。也不可能做到没有一点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