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婉拒了王旭送她回家的好意,田芸自己打车回了家,很困却说什么也睡不着,想不到这顿饭竟吃了三个多小时,还把明天也饶了进去,田芸气哼哼地拍了几下枕头,再用力压扁,盯着天花板发呆,晚饭时的一幕幕过电影般在她脑海中重现,她时而笑笑时而继续发呆,颇为回味。
还以为他是找台阶下呢,敢情分明是扮猪吃老虎,田芸恨恨想着,跟着却明白了过来,那确实也算是台阶吧,只不过却是留给…
想到这里,她露出了笑容,难言的一种感觉涌上心头,困意顿时全无,摸索着翻出手机,编辑了条短信:“想不想把赌注加大些呢?如果你还能赢,我们一起吃一个月的饭!”然后发了出去。
很快就有回复:“当然好!等你安排!”
“哼,看你怎么输吧!”田芸得意地扣了手机,全没想到根本没说过如果对方输了该怎么处置。
时间回到中午,人来人往的步行街热闹非凡,街角的一座仿旧式结构茶楼前穿着马褂打扮的服务员立在大门口,笑吟吟地招呼着游客,不时有人拎着牛皮纸包装的茶叶从店中走出,再看茶楼的招牌倒也简单,黄底的幡上顶着个红sè的“茶”字,落款是个小小图章,那上面写着“汉生”两个字,不是特仔细注意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
三楼的静室内,秦四双眼微闭翘着二郎腿倚在张红木官帽椅上,瘦小的身板儿罩着身丝质唐装衣裤,双手不时倒换揉着一对核桃,两个硕大暗红的核桃在他的手掌中无声转动几若无物。
在他对面的小几处跪坐着个似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子,长相清纯可人,一双如玉小手表演一般卖弄着茶艺,分好品杯双手捧起一杯躬身举过头顶:“四爷,请!”
“嗯…”秦四睁眼点了点头,右手的核桃交于左手,拇指和食指轻捏,慢慢端至鼻端,嗅了几嗅,仰杯饮入,又闭起眼回味着唇齿间的残香,半晌,才呼出口气:“不错!小梅,你这功夫真是见长了!再来一杯…记着下次换身衣服…”
“哦,那四爷想看小梅穿什么样的衣服呢?”小梅娇笑着腻声抬头,水汪汪一双杏目挑逗地望向秦四。
秦四的三角眼转了转,嘿嘿笑了:“挺好的天气,穿衣服多麻烦!”
“四爷您…您欺负我…”小梅撒娇般嗔道,身体好似蛇一样扭着,扭出的chūn意,又岂是身上那薄如蝉衣样的丝裙可挡得住的……
“叮…铃铃…叮…铃铃…”桌上放着的手机响了起来,秦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随手按停了铃音,才放下手机,那手机却又“叮…铃铃…”地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看,显示的号码从未见过,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他才按了接听键。
“喂,四哥!是我…我回来了!”是个女人,声音很好听,透着种说不出的媚。
秦四全身一抖,刚上手的小杯一歪,滚烫的茶水洒在他的腿上,他竟似没有感觉到,抬手摆了摆,轰起小梅来。
直等到房门将小梅那幽怨的眼神阻挡在外面后,他才压低了些声音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哪里呢?”
“今天早上回来的!”那女人咯咯一笑,接着说道:“在哪里?当然在家呀!…盛宴西餐厅,晚上八点见个面,好吗,四哥?”
“我准时到!”挂断了电话,秦四怔怔地看着电话,揉在手里的核桃却碰到了一起,发出“咯…咯…”的声音……
打电话的女人正是昔年号称“五大贼王”中的幺妹荀慧珍,岁月的沉积在她jīng致细腻的皮肤上没留下任何痕迹,似乎倒是沉淀出了别样的风情,使这个女人依然美丽如昔。从她的脸庞上秦四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那一年,他清楚的记着,自己二十五,还是个小伙子,而她,差几个月才十八岁……
“四哥,两年没见了,变化不小呀!中午小妹打扰到你的雅兴实在是抱歉了…”
秦四老脸一红,不过在他泛黑的脸上倒显不出来,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三角眼飞快地扫视着四周,几个带墨镜的西装男人或远或近地围拢在周围,他收回视线淡淡一笑:“阿珍,你倒还是那样,可胆子变小了不少…”
“年岁大了,胆子自然就小了!现在的生意不好做呀,再说这CS市好像也不太平,稀里糊涂的死小妹可是不愿意的!”荀慧珍嫣然一笑,不急不缓地说道。
“这话什么意思?”秦四的脸sè微变,低声问道。
“有什么话里面说吧!四哥,请!”荀慧珍笑容不变,转身先进了餐厅,秦四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跟了上来。
随着一级级的台阶向上,荀慧珍腰肢摆动,身上的黑sè旗袍跟着摆动,一双耀眼的大腿时隐时现,秦四闷哼了一声,微闭起眼跟着。
站了片刻,临时加的桌椅均已摆好,荀慧珍也不招呼,自己坐在了靠墙的位置,秦四只好在对面坐下,才要张口却被荀慧珍抬手制止。
服务员很快给两位端来了饮料,荀慧珍是杯咖啡,秦四则是杯茶。两人不发一言地对坐着,各自盯着面前的饮料。秦四一向很有耐心,他知道今天到这里来,荀慧珍一定有什么事情要说,而且一定非常重要,所以他静静等着。终于荀慧珍放下咖啡匙,从小挎包中摸出包铁盒的三五牌香烟,抽出三支,一一放在嘴边点燃后并排摆在小碟里,秀目微闭似乎还叨念着什么。
秦四知道,王远海专抽这种包装的三五烟,看样子阿珍是在祭拜去世的丈夫。
不多时,香烟燃尽,荀慧珍长出口气,仰头望着空中的烟雾轻声说道:“四哥,这餐厅产业是二年前海哥送我的,所以今天约在这里见面,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你有没有去过二哥的…”
秦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荀慧珍冷冷打断了:“没去!如果不是必须的话,我连家也不会去的!…死活不再相见…我荀慧珍说话算话!”
“那又何必!阿珍,你们总归是两夫妻,人都不在了,你还这么执着于那句话干什么!”都过了那么久,就为了当初点儿事,出殡不回来,墓地不去看,甚至连束花都没有,只是点这么几支烟,这阿珍可够绝的,秦四暗想。
“呵呵…”荀慧珍摇头笑了笑,并没有接话,慢慢蹙起了秀眉,“四哥,刚才这儿有个女jǐng,已经走了!好像认识我们,很年轻…”
“嗯…什么来路?”秦四楞了楞,头也没回地问道。
“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估计是凑巧吧!不过和她一起的那个男的背影很眼熟,倒好像是见过…”思索了片刻,她展颜一笑,“算了,想不起来了,这人岁数大了记xìng是差了不少…四哥,近来好吗?”
听到她转了话题,秦四也笑了笑:“好,很好!你怎么样?阿珍!”
“我也不错!这些rì子和人一起搞了个买卖,是个生行,本以为要缴学费了,倒没想到很赚钱也很开心!”荀慧珍淡淡地说道。
“那怎么突然回来了?可不是想四哥了吧!”秦四哈哈一笑,脸上却是笑意全无。
荀慧珍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会儿,压低了声音突然问道:“四哥,你告诉小妹句实话,到底是谁杀的海哥?”
“你…你…说什么?二哥是心脏病发作,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体…”秦四被问得一楞,瞪大了双眼说道。
“真是心脏病发作我会回来吗?四哥,你不会是也认为海哥就那么死了吧?”荀慧珍目光如炬,紧盯着秦四的双眼不放。
原来是为了这个,难怪刚才一见面说的话那么古怪!秦四放松了身体,迎着荀慧珍的目光说道:“确实是心脏病发作,医院出的报告书我亲眼看过的…”
“胡扯!四哥,什么时候你的消息来源闭塞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海哥是被人杀的!!”荀慧珍双眼微眯狠狠说道。
秦四不太相信地问道:“谁?谁杀的二哥?你说…”
“下手的人是杀先生!…是一个被人雇佣的杀手…”荀慧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的合伙人恰巧知道一些杀手雇佣的信息,据说六个多月前这个杀先生接了海哥的生意,最后的完成时限就订在上周…资料显示,他…成功了…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我相信资料所说的!”
“这…这不可能!想接近二哥不那么容易的,你也知道,你家那…”秦四楞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王家的保卫措施,说固若金汤是有些过了,但想不动声sè地侵入那压根儿就不用想,二哥自从不能正常走路后又总是住在相对封闭的地下室,一是为了身上的病受不了寒热,二则是为了安全。
“四哥,你不用想了!小妹这次回来就是要找出这个杀海哥的人来!我们毕竟一场夫妻,总不能让他那么稀里糊涂的死…”荀慧珍黯然垂首,缓缓说道。
“好!阿珍你说我怎么帮你,咱们一起把这个什么杀先生找出来…”
荀慧珍苦笑着摇了摇头:“四哥,你弄错了!这杀先生是世界头号杀手,就算找到他又能怎么样?他不过是被雇佣的,我要找的是那个雇主,那才是真正要为海哥的死来负责的人!”
“啊…那…那你的合伙人既然了解杀手行业,他有没有什么建议?”秦四张了张嘴,才犹豫着问道。
“呵呵,他给我的建议比较有意思!他要我去找杀先生,请杀先生帮我找那个雇主…”
想了片刻,秦四点了点头:“这倒不失是个办法,也就是只要有钱就好办!”
“四哥,这恐怕也不容易呀!你可能不太了解,杀先生自己估计也不知道是谁掏钱雇的他,他们之间是有个桥梁在中间!这和咱们的小打小闹完全不是一回事,人家已经是国际化、网络化,唉…说起来挺复杂的…”荀慧珍面无表情地说道,眼珠四转,显然也是拿不定主意。
“噢,桥梁!这么说…还真有点儿麻烦了…那你想怎么办?”虽然没接触过如此规模的杀手集团,不过秦四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按阿珍的说法好像哪条路都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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