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这样,前年夏天的时候,我促成了一个生意,赚了些钱,打算犒劳自己一下,该怎么犒劳呢?我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好的方法,你猜是什么?”正说着,王旭话锋一转改问了。
田芸一怔,鬼才能想到你有什么好方法呢!她哼了一声摇摇头。
“嗐,旅游呗!老听人说rì本怎么怎么好,索xìng我就去见识见识,报了个团就去了,当时也不懂旅游这回事,看着便宜又去的地方多,就它了!东京、北海道、名古屋,连冲绳都一并去了,这不去真不知道,人那地方确实比咱们国家先进,就说个过马路吧,行人都老老实实地等着,不变灯肯定不动,连特小的路口都这样,车也特守规矩;贩卖机到处都是,烟、饮料、冰激凌、吃的都有卖的,自动的,要是买烟还得刷身份证呢,十八岁以下不许买!人还都特有礼貌你知道吗…噢,不好意思,有点儿跑题了,我是说咱们国家要想赶上人家,唉,实在是不容易呀!临回来的那天,导游把我们一堆人给送一免税店里,说是最大最全的免税店,谁回家不带点儿东西呀,是吧?那店后来我琢磨着不太对,没有卖什么烟、酒、化妆品的,就有衣服、皮包、手表还什么首饰之类的,没我什么能用的,想出门逛些别的商店吧,那导游和几个当地人就把着门口,意思就是不买点儿什么您就甭走了…”
田芸听得有点儿明白了,看样子是碰上宰客的了,人生地不熟的也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后来我才明白这种旅游团叫购物团,就是靠游客买东西他们赚个提成!当时可没什么好办法呀,看了半天,我就看上这个皮包了,一想买就买呗,留着以后送人用,反正也没多少钱…”王旭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对他的这个表情,田芸倒是有些似曾相识,不会是和“拉菲事件”有相同的xìng质吧?
“我当时是刷信用卡,那卡的额度比较高,根本就没想着会出故事,你要知道在rì本看价格老是需要换算一下,可他们那里打出来的价格什么东西都是一堆零,再加上有时有小数点,有时又没有,唉…”王旭长叹口气,无奈地继续说道,“等信用卡通知要还钱时我才发现,原来这皮包居然那么贵,少看了两个零…”
这…这是典型的后知后觉呀,两个零那可是百倍呀!田芸无语地直翻白眼,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那家店我后来知道了,是个专门卖奢侈品的名店,叫什么来着,话到嘴边想不起来了,三个英文字母缩写,算了,不管它了,再说吧!…又过了些rì子我也算想明白了,这个皮包基本上可以是我长这么大干的最愚蠢的一件事情了,也是花费最多的一次,对我很有意义…”
“这…还有意义?”田芸忍不住问道。
“当然有意义了!”王旭笑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要看以后!是这个道理吧…我呢就打算把这皮包送给对我最重要的人,那不是变得有意义了吗?”
“你…你是说我…”田芸没想到他说着说着跑自己这儿来了,不由一楞。
“是呀!”王旭笑着点了点头,表情真诚地注视着田芸,“所以我就把它送给你!”
“可…可…这包我…不能要…”
田芸还想说什么,却被王旭抬手制止住了,脸上只一黯又恢复了笑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包一来你觉得太贵重二来是觉得我们的关系还到不了那地步,是这个意思吧?”
直等到田芸点头,王旭才接着说道:“那你觉得这包是不是像我昨天说的很配你呢?你是不是也很喜欢?”
“是…但是…”
“别着急,先听我说,这包呢就留着你那里,如果哪天你觉得可以用了那就相当于给了我个答复!要是说始终感觉不好的话你再把它还给我,快递给我也可以,那样的话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我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不会怎么样的…”王旭抢着说道。
“这样…不好吧?”田芸躲闪着王旭的视线,轻声问道。
“没什么好不好的,这已经算是给我机会了,我很高兴了!…哦,对了,我那个‘红领巾系爱心’的义卖活动通过了,明天细化一下就准备开始搞了,呵呵,要是真弄得不错的话,还能给其它大区借鉴推广呢!”王旭一脸得sè地笑着转移了话题。
“你那个想法确实好!真的…”田芸由衷地称赞道。
“你说好就行!”王旭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沙拉餐台,声音压低了些,“那个是不是说只要能盛得下,弄多少都行?”
“啊?…对!你看见那个小碗了吧,只能用那个盛!”
“要不咱俩比比,看谁装得多?”王旭眨眨眼睛提议道。
“谁怕谁!我可是练过的,走着…”田芸笑了,一时的不快业已消失,好像只要和这人在一起就很容易忘掉不快,是他的笑容还是那莫名其妙地傻气,田芸不确定……
在这个世界里有很多东西都是相对的,有高兴、就有沮丧;有欢乐、也有悲伤……
已是深夜,王宅书房中黑暗的一隅,那个昔年名列“五大贼王”的老五荀慧珍无声饮泣,轻颤的手指抚过轮椅的扶手、扫掠过桌台上的摆设,相框里还是俩人的合影,她犹豫着触碰了一下,手指上立刻传来玻璃的冰冷感,竟似冷彻心扉,她轻轻地握起相框把它贴在自己的脸上,逐渐那种冰冷被自己的体温所代替。
“海哥,你的阿珍回来了!你知道吗?”她喃喃低语,声音柔和得像是在对着孩子说话似的。
“别再生气了,我和三哥之间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的,难道你不知道阿珍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吗?…我是和你吵,还赌气说了生死不见的话,可你就…就不会哄哄阿珍吗?你忘了以前你是怎么对阿珍的,什么事情都让着阿珍,从不生阿珍的气!…人家传的小话你也会信?…是阿珍错了,不该和你吵,不然你也不会中风!”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只闻微凉的夜风吹在纱帘上的轻响,屋子里仿佛又回复了静谧,良久她扫了下眼角的泪珠,对着相框淡淡笑道:“海哥,本来今年你生rì的时候我就想回来,给你个惊喜!我知道,你肯定看见我会高兴的!”
“可是…”她的笑脸渐变成了yīn冷,那眼神似乎在黑暗中仍闪动着亮光,“谁这么狠心?都不让阿珍见你最后一面!…海哥,阿珍给你报仇好吗?找不到,阿珍就把你的对头全都杀光,好不好?”
屋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叹息,跟着低声缓缓问道:“这么说,你也打算杀我了?”
“是谁?”荀慧珍一声轻叱,人已由轮椅上一跃而起,手腕翻处,一柄发亮的小手枪扬起,直指声音传来的位置。那声音是个陌生男人发出的,她双眼微眯,小幅度地转动着视线在黑暗中探寻。
“别费事了,要杀你的话,你早就是个死人了!”陌生男人突兀地笑了笑,声音竟是在自己的身后,荀慧珍大骇,心念急转想到了一个名字,她长出了口气,握枪的手臂跟着放松垂了下来,枪随即也丢在了地上。
“是杀先生?”她小心地问道。
“请回答我的问题!”男人并不回答她,只是重复着刚才的言语。
荀慧珍笑了,像很开心,刚才还小女人姿态的面容瞬间已变得自如:“我从没想过要杀你!因为从理论上来说,你…只是个工具,请不要见怪!就好像枪一样,杀人的是人而并不是枪!我这么说你…可以理解吗?”
“呵呵,有见地!”那声音笑了笑,随即又问道,“是不想呢?还是不敢?”
“不想!更不敢!”荀慧珍毫不犹豫地回答。
“看来你知道得不少!怎么,你很怕死吗?”
“谁会不怕死!”荀慧珍惨然一笑,接着说道,“不过杀先生你既然来了,我…还能活下去吗?”
“本来我确实是来杀你的,不过看在你对王远海的一片真情上,今天我可以不杀你!”男人慢慢说道。
“那你…”
“呵呵,既然来了,就和你说几句吧!想报仇找雇主就自己想办法,千万不要试图接触青云,更不要找我,我只放过你这次!如果过几天你再办出些什么自以为是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我话没说在前面了,到时就算你有黑风的势力也拦不住我!”
荀慧珍面sè一变:“你怎么…知道?”
“各人有各人的途径,几个月前刺杀联盟里新加入了一个桥梁,名叫‘黑风’,听说幕后老板是一男一女,还用我继续说下去吗?你们和‘青云’之间是合作也好,有龌龊也罢,和我们这些人没任何关系!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能明白的!好了,说得不少了,你好自为之吧…”
“为什么帮我?”荀慧珍忙问。
男人悠悠地回答:“我说过了,是看在你和王远海之间的情分上...”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屋子里只剩下纱帘摆动的轻响,荀慧珍脱力般跌坐在地上,以自己敏锐的观察能力,竟不知道此人是何时进来的,难怪可以位列刺杀联盟的第一,实力果然恐怖,可从没听说过此人也会有手下留情的时候,居然就这么放过了自己,原因真的是如他所说的吗?荀慧珍调整着呼吸,慢慢从口袋里摸出张叠好的纸,双手展开,虽然那上面的字迹在黑暗中完全看不到,但其实早已烂熟于心,留给自己的时间也许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