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洞房相比,这时,洞房楼下的上房大厅,就显得热闹多了,一大群妇女有说有笑地在忙碌着。她们在准备着晚上酒席所要烧制的酒菜。几张桌子上,放着大块的猪肉,二位妇女正忙着,把猪肉切成小块来;上房大厅边上的露天处,地面上放着几只大木盆子,边上放着两只,用于装水的大木桶。几位妇女,有说有笑,快活的在洗着各种蔬菜。
从房子边上的一个橱房中,走来一位中年男子,此人正方形脸,身体略显的有些发胖,身上围着围布,一看就知道是位橱师。他走到这几位妇女边上,从腰上解下一只烟斗,装上烟草,拿出火柴,点燃上草烟吸了起来。
村民的草烟,是自己种起来的,把烟叶采来,用一根绳子绑着,挂在房梁上晒干、切丝,就能制出这种土烟来。烟斗是用整个小毛竹根做成。烟斗上,还会挂着个用于装烟丝的小布袋。袋子上连着个带子,一拉一伸,就可把烟袋打开系上。带子的一头,系在烟斗上。
“你们这几位大婶,可不要只顾说话,得用力一点干活,不要到时,来不及洗菜就麻烦了。”橱师师傅笑着跟她们说道。
“你这‘饭头’,你也来帮我们洗菜吧,现在你又没开始烧菜,正空着。”有一位妇女笑着说道。村民们称橱师为“饭头”。
“这洗菜的事,是你们妇女干的活,怎么要我一个大橱师来做呢?这不就成了大材小用了吗?”橱师笑着说道。
“烧点吃谁不会?还自认为是个大橱师。不就是一个‘饭头’吗?”这位妇女,手中洗着蔬菜,抬着头,看着橱师说道。
“那是当然的,要不然人们为何只请我,而不请你们呢?大伙就是认为我烧的菜‘道地’,合大伙的口味。”橱师说话时,还边说话,边拿起烟斗吸着烟。村民把一件事做得好称“道地”。
“你就不用太卖力气的吹了,也就是我们这种小村没人材,才要找个你这种没用的人当橱师,要是在大地方,凭你这点本事,帮人家切菜,人家都不会用你了,还会嫌你不够卫生呢。”
妇女说起话来,可刻薄了,但都是在开着玩笑,对方也不会去计较。有时,就是把话说过份了,也没多大的关系。因为,在村中,大伙平常在一起,总喜欢开开玩笑。人们把开玩笑,当成是一种生活的乐趣。
“你真是太小瞧我了,你不知,我这烧吃技术,还是年轻时,出门到外省去做香菇,从大地方的一个大橱师那学来的,你们还以为我就是一般的烧烧吗?烧吃这手艺,可不比其它的事来,这可得学过才行的,要不怎么会这么少人当橱师?”
橱师说话时,还抬起脚板,把手中的烟斗,放在鞋底上敲了几下,把烟斗中的烟灰敲出来。看了看,见没有烟火之后,就把他的这根土烟斗,挂在腰上去了。
村中每到办酒席时,村民总是请这位橱师来做菜。他在村中可算是老橱师了,也有些村民,称他为“老饭头”。
平常在村中,方兴田每次遇到他时,总是按村里人的称呼,问他一声:“老饭头,吃过饭了吗?”听到方兴田这么问他,这位橱师也很高兴地说道:“吃过了,你呢?你吃过了吗?”村民们平常遇到,总是问上一句有没有吃过饭。
“还说自己技术好,我可听到有人跟我说起过,上次你帮一户人家办酒席烧吃,没把人家的菜给烧熟来,让大伙吃了闹肚子,有这么件事情吗?”在洗菜的妇女当中,有一人向橱师问道。
“没有这回事,这都是有人对我有意见,故意这么说的,我还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呢?他不就是与你住在同一房子的,那位叫叶**的人说的吗?他妈的,他看我当橱师赚钱,心里难受,总是到处去说我的坏话。我平常看到他时,都不理他了。这种小人,由他去说去吧,我只当没听到。你说我刚才猜的,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人?”
橱师所说的这人,平常在村中,也会帮人家烧点酒席菜,只是手艺不好,请他烧菜的人家不多。人们都说他是“半出师”。
“我可不告诉你是谁说的,你可别乱猜测了,让人家听到,到时还说是我说的,你刚才猜的这人,并没说过你坏话。”妇女解释着说。其实,这位妇女是怕到时,他们两人闹出大的意见来。
“你就不要帮他瞒着我了,我还不知道是他说的吗?有很多人,都把他说我的坏话传给我了,这我还会不知道吗?”橱师心里早就清楚是谁说他坏话的。
听到橱师这么说,这位妇女向橱师笑了笑。看到妇女的怪笑,橱师笑着说:“还说我没猜对是谁说我坏话的,要是我没猜对,你现在笑什么呢?”
“呵呵,我笑一下也不行吗?难道你要我哭着与你说话吗?”听到妇女这么一说,其他的几位妇女也大声的笑了起来。
看到一大帮女人笑话他,橱师感到有些不自在:“不与你们这些婆娘们说了,我还得去准备烧菜呢!”说着,就往橱房走去。从他背后看去,他走路时,腰上的烟斗晃来晃去的动着。
橱师一走,妇女们又说开了。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了起来。她们还不断地议论起新娘子来,从新娘的衣服、鞋子开始谈论,直到身材。在谈论好的方面时,说话的声音是大声的。要是谈论新娘某个方面的不足时,这时的声音就轻了,还会把嘴靠在对方的耳朵上去说。只要是轻声的在说着,还边说边轻声的笑着,这时一定是说人家难听的话了。但是,这天她们可都是说着中听的话,因为,这位新娘在她们眼里看了都很满意。
这几位妇女,虽然当面说橱师菜烧不好,但内心还是很佩服这位橱师的。看他的样子极土气,但他能烧出几个名菜来,村民们对他的烧菜技术还是很认可。尤其是他烧出来的狗肉,那可是一道有名的美食。但在村中,村民摆酒席,都不用狗肉。村民常说的一句话是:“狗肉不上桌。”村民认为,狗肉档次太低,在摆酒席的大场面,不适合拿来当酒席菜。
这橱师烧狗肉,是要用一只陶瓷罐作为锅子,把洗干净的狗肉放到罐内,加入农家自酿的红酒当水,再加入配料,然后封起罐口,放在火炉上慢慢煮着,几个小时之后,打开罐子,就可吃上又香又嫩的狗肉了。有几位村民,看了也想学着做,但做出来的味道,总没有橱师做出来的好吃。
村中农家养着的家狗多,几位青年人,知道橱师烧出来的狗肉好吃,常会在半夜里,去偷条狗来宰了,请橱师帮助来烧,橱师不知情,帮着烧起了狗肉。村中的家狗常没了,大伙就怀疑起橱师。大伙说,只有橱师有烧狗肉的好手艺,可能村中的家狗,就是被他给偷吃了。
人们也只是怀疑,想找他赔,但又找不到证据来。后来,他也听到一些村民的议论,从此之后,大伙再找他烧狗肉时,他就再不帮别人烧制了。从那之后,他也决定不再吃狗肉。
妇女们在洗着菜,在房子的大厅边的几条长櫈上,坐着几位老人,他们都是从邻村来的客人,都是男方家的亲戚,其中的两位,据说还是新郎的亲舅舅。在村中摆酒席,舅舅常被作为最重要的客人,在排的席位上,要被排在最前。而他要做出来的红包,也是最大的。要不然就会被人瞧不起,说这舅舅无能力。
在村中,兄弟之间成家之后,过了几年,到了要分家时,这时,也得请来舅舅,作为分家时的财产分配的公证人。人们认为请舅舅作为公证人是最公道。在财产分割时,他不会偏向其中的那人。因为,他没有自身的利益掺杂在其中。村民常把舅舅称为是母亲家的“后头家”人。
新郎官的两位亲舅舅,看上去衣着打扮很平常,也并不像是很有钱人家的样子。他俩是从附近的一个小村来的。看到外甥这风光的结婚场面,可高兴了,说的话题也就多了起来,在那里开心的聊着天。
“老舅子,这次,你外甥结婚真是太‘排场’了,有这么多的彩礼,场面也被搞得这么隆重,你这做舅舅的人可风光了,晚上的喜酒总得多喝几杯了?”坐在边上的一位老人笑着说道。
“呵呵,会的,难得外甥结婚,来喝上一次喜酒,是要多喝一些。”其中的一位舅舅笑着说道。“我们家外甥的这场婚礼,在你们这大地方来说,可能也只能算得上是很平常的吧?”他接着说道。
“不会了,你看早上这抬着的嫁妆,这一抬就抬上了八、九扛的,这那还会是普通的吗?这在我们村中往常来说,也算是属一属二的了。不说这些,就说新娘吧,这新娘子在我们村里头,也属是最漂亮的,要身材有身材的,你看她那眼睛,水灵灵的,村中小伙子看了,个个羡慕。被你家的外甥取着,这是你外甥的福份了。”
“你说的也是,这新娘子长的是不错,我姐看了也很满意。我家外甥能取到这样的新娘,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只不过话又得说回来,我家外甥,自己也是长得一表人材的,所以,新娘才会相中他。要是外甥自个也是位很平常的人,我想这门亲事也就不会成功了,这就是门当户对。”舅舅在夸起了外甥来。
“是的,你家外甥是长的一表人材,身材高大,在生产队中,他还是一位很好的劳动力呢,并且,他还到过部队,当过几年兵,在我们这村中,他可也是一位很出色的优秀青年。”
听到人家夸他外甥,这位做舅舅的又谦虚起来了,他说:“这都是你说得好,我外甥有今天的成绩,这都得感谢大伙瞧得起他,这与村中大伙对他关心和培养是分不开的。要不然,他也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好日子了。”新郎的舅舅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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