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宁静的郭刚集好象在沉睡之中,中大街上,开始响了两声唢呐声,突然停——是吹鼓手试音。
金根姬断定,是参军入伍的全廷三要走了,先到马李区部,再到县城,然后出国到朝鲜作战。
“热烈欢送全廷三同志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这是一副标语。
但当时条件差,没有能它写在墙上。从一张张笑脸可以看出来,人们心里的都刻有这样的标语。要比墙上贴的标语更大,字迹清晰更大,内容更加丰富。
全大玉一把拉住金根姬的手,没说话,先哭了。
“金嫂子,你也来了,这几天俺都跟掉了魂似的,啊呀……真好!,宋学友乡长也来了……俺又高兴又难过,大哥就一走,心里头老是空得慌。”
“大玉妹子,别伤心,报名参军荣光,保家卫国更荣光,咱们应当高兴。”
“那是,那是,俺是知道的,可俺一见到你过来送咱大哥去朝鲜,俺总想哭……”
全大玉用胳膊擦一擦眼泪不哭了,这时候,金根姬把手里的一双新鞋交给她,说道:
“这是俺的一点心意,廷三走时,俺也没有啥送的,连夜赶做一双新布鞋,请你收下吧!”
“你看!用不着,上级发的啥东西都有,棉衣棉裤,鞋袜帽,一套二三,用不着这个的,你还是留着吧。”
“噢!是嫂子来了”全廷三走过来了,插话说,“你给俺做的鞋,掩过好几双了,这双鞋你留下,留给未来的姐夫穿。”
“你们不懂吧,在战场上什么情况都会发生的,这双鞋你带着,关健时,它就是你的生命,你带着吧,留着备用,鞋底是加厚的。”
“嗯,嫂子说的对呀!大哥咱就收下把,这也是咱嫂子一片心意。”全大玉说。
“好!还是咱嫂子想的周到,”全廷三把鞋塞进挎包里,心里充满对她的感激,接着他又说,“嫂子,麦忙季节快到了,俺不在家,俺到上前线……俺知道你待俺妹子挺好的……”
全廷三说到这,也有一点激动,他没有掉泪,可他心里想说的话不说了,再说,怕自己控制不住要哭出来。
“廷三,你放心好了!你家现在是军属,村里乡里都会照顾你们家的……有你嫂子我在,家里的麦子会收好的。”
“谢谢!谢谢嫂子。”全大玉向金根姬连连鞠躬。
亲戚朋友都到齐了,村里乡里的干部也来了,还是集上的老少爷们,该来的全来了。
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接着,一大群男女老少,嘻嘻哈哈地,从全廷三院子里出来。
游行队伍中,走在前头的是响班子,一个人敲着锣,“哐哐……”在前面开路,接着,唢呐,芦笙开始吹奏。
然后是全廷三骑在马背上胸前载着大红花,从院子里出来了,乡长宋学友亲自为他牵马送行,还有儿童团、姊妹团载歌载舞相送。
全廷三坐在马背上,乐得合不笼嘴——“哈哈哈哈……我的乖乖来,大闫女上轿第一次”。他骑在马上直笑,也很激动,不断扭头,左看看,右看看……
到了集头上,全廷三想下来,宋学友告诉:
“那不行,你再骑一会,俺要再你一程,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你们村的光荣,也是郭刚集上的光荣。”
“我的老哥呢,那你还能送多远呢?耽误时间,适可而止吧。”全廷三趴在马背上对他说道。
宋学友正低头犹豫着,金根姬出人群中出现了,她接过宋学友手的缰绳说:
“宋乡长,乡里工作忙,你先回去吧,俺送大兄弟一程。”
金根姬刚说到这,在场的群众一起鼓掌,所有的小孩一边拍手,一边蹦高。
“你到部队,要服从命令听指挥,到朝鲜后,别忘了给家里写封,报一声平安,家里人会想你。”
金根姬牵着马,一边走一边说。
“金嫂子,我会的,俺家的事,你多操心,谢谢您了。”
“大兄弟呀,朝鲜统一了,你一定要写信回来,告诉嫂子一声,嫂子盼着你呢。”
“金嫂子,俺一定……只要俺能活着……俺一定能做到。”
两个人刚开始对话,就有生死离别的味道,那表情,那语调,比语言还更能表达内心的真实。不能再说了,再说两人都会哭。
全廷三和送行一群人走远了。响班子吹奏的乐器的声,越来越小了,这声音令金根姬产生遐想,几乎令她深长思之。
她站在路口,全大玉一直在搂住她腰肢——象小孩一样望着远去的哥哥,她又怕失去身边的嫂子。俩人望了很久,望着这一群人失去的背影,显然心中都不是滋味。
“唉!回朝鲜去,俺最有资格,去朝鲜打仗,俺也最有资格,俺不能回去……”金根姬自言自语地说道。
全大玉突然松手,大声说:
“金嫂子在到朝鲜打仗,俺也去,俺和嫂子在一起。”
金根姬站在那,没有说话,头也没有动。全大玉又问:
“金嫂子,你是不是哭了?”
“俺没有,擦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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