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王宏文和朱彰元都盯着粉条场去了,粉条正在猛烈出货,只因出得太猛,导致还没晾晒干,估摸着这一两天就可以出售了。
粉条的价格也定了出来,批发价三毛八分,这是批给杨春桃的,算是试销价,如果粉条在外面卖得起价钱来,批发价也会跟着涨,这个价格村民们已经能接受,最后算下来,每一户都能分很多钱。
水泥厂每天消耗这么多食物,安排五个公社轮流杀猪,以此来节约成本,市场上的猪肉价是七毛,但是收购价只有三分之二左右,也就是四毛五到五毛,这个价格其实是合理的。
好比后世普通猪肉卖13元,生猪价只有8元不到,这价格甚至还不到三分之二,并且排骨等部位,可比普通猪肉价格高。
但后世是市场经济,现在是计划经济时期,不能同一而论。
五毛和七毛,差价两毛,其中肥猪杀出来,会稍微缩水,另外食品站不可能不赚钱,不然拿什么养活工人,运输出去也需要成本费。
但方大军不这么想啊,他是免费包伙食,猪肉不分部位,只轮重量,无论是最差的猪脖子肉,还是里脊肉都无所谓,看重的是分量,所以自己宰杀肥猪对他最划算。
一头猪不过一百斤多一点,差不多五十元钱,生产队宰杀好后给送过来,有三百个工人在忙活,每人能分到三两多肉。这已经非常不错了。因为猪油也熬出来。当天混在蔬菜里消耗掉,可谓油水充足。
为此,计划开工一个月,方大军个人要负担三十头肥猪,约一千五百元钱,都能买四台熊猫电视机了。
这算是花钱买名声啊,以前从来没人敢这么干过,他觉得值。所以就干了,占国家便宜,他无压力,占集体的便宜也无所谓,但不会去占村民的便宜,良心上过不去。
至于李玉兰一家的报酬,除了中午免费吃饭,也可以漏勺,解决晚上的饭食,其余可以在采购油盐酱醋的时候稍微赚上一些。具体的他还要问过才知道,总不能让他们一家白忙活。
收拾好心情。虽然此时归心似箭,但仍然得先看完场地后才能回家去,煤炭厂在下面,约莫有七八百米的距离,大概情况已经了解,先且把水泥厂参观完毕。
大门先不管,到时会靠着公路修围墙,一边进一边出,煅烧的立窑是重中之重,目前整体在打地基,在工地上转了一圈,了解的情况让他相当满意,进度非常快。
目前没有水泥可用,也就没办法往上面继续修建,不然质量不过关,用上一两年就会出问题,那可不行。
急着去看煤炭,也就没多耽搁,姜强已经把图纸设计了出来,已经回县里上班去了,而徐工还留在北斗,每天只是来工地呆两三个小时,其余时间也不知道在北斗忙什么。
他的自行车也在徐工那里,现在就只有步行了,和杨春桃到了下面的煤炭厂,这地方就可以走简陋路线,有煤炭,有机器,能遮雨就能开工。
韩梅两口子一有空就过来,方大军安排了一个亲戚在登记煤炭数目,目前已经在收购中,价格五块钱一吨,这个价格绝对算低了,他主动涨价也不是不可以,但首先得等蜂窝煤赚到钱在说。
这边的工人大半都是他的亲戚,其余就是韩梅那边的亲戚,王宏文虽然占了股份,但这边却没关系户,有关系的都是干部,也看不上这份活计。
一个好汉三个帮,前期还得走家族路线才行,家族企业的弊端很多,但初期的凝聚力却是外人无法比拟的。
“大伯,这边你可得多盯着点了。”方大军嘱咐道,他所用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父亲有矛盾的大伯,父亲那一辈为“东”字辈,名字中都有一个东字,而他这一辈按照家谱应该是“明”字辈,比如堂哥,方明根、方明远啥的。
不过这并不是硬性的规矩,女孩的名字就没那么讲究,至于他为什么不叫“方明军”,而叫方大军,这个问题也让他摸不着头脑,看户口本上,他原本是叫方明军,奈何后来给改了,现在的户口本还是手写,如果有改动,负责人盖一个私人名字印章就可以了。
一直要到二十多年后,这种手写户口本才会被淘汰。
“大军,你放心吧,大伯省得的。”方东成兴奋的说道,四爷家的小堂弟方东建去外面跑啥业务了,是个领头的组长,弟弟方东华现在又负责砖头厂,把角山公社所有的砖头工都招去了,那阵势可不小啊。
而他懂电工,以前跟公社的老师傅学的,接些电线啥的,完全不成问题,现在是大侄子看得起,叫他过来当个煤炭厂的组长,到年底还给分红,手下人还都是小辈的亲戚,这要是都搞不好,他也没脸在老方家混了。
“恩,有什么难处就找我说,但要是犯了啥事也得找我说明了,别蒙着我,不然到时候出了啥事,我可就保不了那么多了。”方大军认真说了句,这才是他担心的情况,知情不报,大多时候比报了损失还要大。
嘱咐完这边,他又把韩梅的亲戚叫了过来,这人是易老师的大哥,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子,听他说话也是唯唯诺诺的,半天闷不出一句话,但干起活来却是很卖力,这估计也是韩梅能点头的地方,不是老实人也送不进来,怕到时候管起来为难。
“易哥,你也一样,在厂长里你和跟我大伯是平级,这里可不讲关系,做好安排的事情就成。”方大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也就三十多岁,比韩梅还小。
两人这里打好招呼,他就拿过图纸,这也是姜强画的,搞得很不错,但也需要稍微改动一下,如此他又叫来正在开工的泥瓦匠,上次已经分配了组长,交代了一番。
“大伯,现在收了多少煤炭了?”方大军这时摸出烟来散上,气氛也轻松了起来。杨春桃在旁边看着,心理充满了骄傲,她开始还担心,因为这里面这么多亲戚,方大军是小辈,不好说话,没想到三两句就把场面控制了下来,进入了工作状态,这孩子仿佛天生就是领头人一般。
“有八十多吨了,这都是以前挖出来堆在生产队的,还有不少,这边不好堆放,就没让送过来。”大伯一口应道。
方大军却皱了皱眉头,在现场稍微又看了看,就把大伯叫了一边,谈了有半个小时这才告辞。
回去时到也简单,这边工人太多,别看他买的糖果有一大包,但也不够分,索性就算了,等下次定的货到了在说,也就是完工后,在发一次糖果到福利。
现在就让竹架子车给他把糖果送回家去,而他自己也就只好走路去了镇上,交通实在不便利啊,而生产队的拖拉机已经在联系了,总共六辆,也已经送了一些孩子直接到拖拉机厂,到时候也就随着师傅把拖拉机开回来,在外面的花费由这边水泥厂和煤炭厂承担,这些开车的孩子们虽然不算正式工人,但到时候每拉一车货都给算钱。
具体如何计算金钱,要到时候开工操作之后才能解决,主要是控制度,不能太高了,引起其他工人的不满,也不能太低了,对不起这些拖拉机的前期付出,一辆拖拉机可得三千多元钱,七辆都已经两万多,不仅各个生产队长负债了,各户村民们也把多年的存款给拿了出来,要是这次办厂长不成功。
其它公社先不说,至少角山公社会大伤元气,方大军也感觉到了压力,蜂窝煤出售,他得自己出手,确保白花花的银两到手,蜂窝煤走上正轨,他才能开心。
等到了镇上,徐工竟然不在旅馆,一打听才知道,下午的时候去下面射虹镇了,至少去干什么,旅馆负责人也不清楚。
还好,徐工是坐客车去的,他的自行车还在旅馆,打了个招呼就把车给骑车走了。
没多耽搁,既然有自行车,他就火速赶上了竹架车,把糖果分成了两份,麻烦赶车的师傅把剩余一份糖果给送到李玉兰家里,当然他也给这师傅包了一小份,就这点报酬,也让这师傅乐得找不到北。
这让他感叹,整个公社不仅仅属他最懒惰,这内心也是最黑暗的人,颇有点自惭形秽啊。
一路冲到家里,没想,今天还是上课日,俩妹妹都还没回家,因为母亲现在在粉条场上工,俩妹妹放学后都跑粉条场去了。
而家里的那头肥猪,已经变成了锅里的肉,消化在工人的肚子里了。
父亲也没回来,还在砖头厂上工,目前这砖头根本就不值钱,实在是没什么赚头,是以量来取胜。可又是建筑的必须品。
放下糖果后,他想了想,还是先去公社报个道,找王宏文谈下后面的事情,也找朱彰元谈一下煤炭,最后还得去跑一下粉条场,把前期四千斤粉条准备好,就和井县水泥厂交易了。
这样一算,他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的,摇了摇头,辛苦也就这段时间罢了,没有苦,哪里会有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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