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狼军的营地原本是一座破旧的小型猎场,当年草原的猎户们为了猎杀狼群,才在这里建起营盘。
经过多年的风雨飘摇,猎场风貌依存,图于方便,众人索xìng就在猎场原有的基础上稍加调整,于是就成了现在狼军的屯军营地。
虽说这样的据点,几乎看不到什么有效的防御工事,但对于一个无人问津的偏远地带,这些东西的有无,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毕竟,像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有谁会惦记呢?
只是眼下大战在即,说不定夏军会抱着消灭敌军有生力量的思路,大举前来围剿呢。因此,狼军在守备与侦查的配置上,的确要比平时多了许多。
营地大厅内,混乱的议论还在继续,除了头领们依旧闹腾得面红耳赤以外。北殊一干人等,则像是彻底遭人遗忘了。
且不论北殊的剪羽骑队的战力如何,至少在众狼军将士眼中,他们的形象已经基本定型。“这些常年处在大汗庇护下的宠儿,只怕大都已被锦衣玉食所侵蚀。仅瞧他们那卑躬屈膝的模样,哪里还像是一支能上得了战阵的军队?不过就是一群被驯服了的走狗,一群完全失去了意义的酒囊饭袋而已。真要是打起仗来,这些人只怕连提鞋的份都够不上,更不要说能指望他们什么了。”
“商量出结果没有,我这边早已准备就绪了。”作为先锋营的头领,飞鹰一向不用参加战前的会议。其实,对于狼军而言,所谓的战前会议,不过就是头领们争夺出战名额的时间。
至于作战策略,以及行动计划?“额?那是什么东西,那能吃吗?”
“飞鹰将军这就要出战吗?”沉默了半天的北殊终于忍不住发了话。
“那是当然~!”飞鹰自豪的拍了拍胸脯,满脸尽是得sè。“我狼军先锋营一向迅如闪电,怎能某些人那样,总是磨磨唧唧的呢!”
北殊面露关怀之sè,说道:“可是,现在外面的局势并不明朗,冒然出击只怕有些不利,还是再等等吧。”
北殊刚一说完,立刻就引来了全堂的哄笑,一个头领毫不掩饰的指着北殊的鼻子,满嘴喷着吐沫道:“瞧把这瘦柴给吓得,简直就像是一只断了尾巴的野狗,以为整个世界就要坍塌下来了。在那里急得原地团团转,却又不知道疼痛来自何处。”
“说得好!”斜刺里,突然间又窜出一位:“你们既然这么胆小,就不要来战场了。本来你们禁卫军除了会作乱,还能干些什么,一群没用的东西,只会让人觉得碍手碍脚,哈哈。。。”
众人笑意更胜,北殊的几个随从脸sè也变得十分难看,而北殊却是一如常态的应对着这一切,只见他抚胸一礼,用目光与在场所有头领一一会意,恭顺无比的样子却让所有人头皮阵阵发麻:“各位都是英雄,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喲,嘴儿真甜儿,是个会说话的人,难怪大汗这么欣赏你啊!”众人的话越说越难听,北殊也不敢有半点不满,他始终微笑讨好着,心底只期望这件事能够快快的结束。
“将军,已经准备好了!”门前,一个北殊的手下适时禀报道。
北殊的眼睛随之倏地一亮,像是见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不由大舒一口气,起身说道:“好了,各位英雄!饭食已经准备妥当了,接下来就请大家尽情的享用吧!”
北殊说完,又看了看一旁的飞鹰,劝道:“飞鹰将军,不如您也和大家一起用完大汗的赏赐后,再做其它的打算吧,您觉得如何呢?”北殊微张着唇齿,仔细地观察着飞鹰的反应,模样像是期待,又像是紧张。
对着众头领,飞鹰大笑道:“那是当然!冲锋陷坚我先锋营是第一个,有好处的时候,我们当然必须也要是第一个!”
“好,爽快!”北殊生怕飞鹰反悔,急忙一言将之做实,又立刻吩咐手下说:“时间紧迫,速速将美食呈上来,之后还有一场恶战要打呢!”
“是,将军!”那个手下不敢耽搁,扭头便向外走了出去。
“去吧,记得按计划行事。”北殊沉下心思,对着身旁的一个心腹低低说了几句,而后那个心腹便迅速领命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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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美食开锅以后,狼军的营地便喧闹了起来。
环顾四方,几乎人人都是吃得狼吞虎咽。惟独北殊手下的禁卫们,在这个时候却是忙得不可开交,然而正是有了禁卫们的照顾,在狼军的营地中,也就根本不可能发生任何遗漏赏赐的现象。所有人安逸的吃着自己的那一份,而且只要不够,服务周到的禁卫们,立刻就会为他们添上,保管叫每一个人都能心满意足的捧腹而归。
“这位兄弟,这儿是侧翼弓卫队吧?”一个满脸堆笑的禁卫兵一进来就对着偏听扬起一面有如朝阳般绚烂的笑容。
“对,有什么事吗?”对方诡异的表情让偏听有些困惑,但也不至于厌恶。
“兄弟!”那个禁卫兵立刻就上前套起了近乎,他亲热的拍了拍偏听的肩膀,而后索xìng就一把搭了上去,就这样带着偏听,一边走一边说道:“大汗为大家准备了美食,而我就是专门负责伺候你们的专员,一会儿还望大家敞开肚皮,好好的吃个够。”
“我这也就十来个人,哪里还需要派个专人来伺候,依我看就不必这样劳师动众了吧。”偏听忍不住客套道。
“怎能这么说!这可是北殊大人亲自下令,要我等照顾好各位狼军英雄的用食。倘若当中出了什么状况,怪罪下来小人可就没命了!再说,这不正体现了大汗对大家无微不至的关怀吗。”他将这句话说得流利异常,想必背地里应是下了不少的工夫。
“好吧,那你就先为他们安排吧,我先去别处转转。”说完偏听便作势要走,而那个禁卫却始终拽着偏听不肯松手,满脸尽是难sè。
“放心吧,你只要照顾好我的弟兄就行了,我是不会打你的小报告的。”正说着,一辆载着美味佳肴的木轮推车,就已经向这里驶来,偏听走上前去,掀开车上的盖子,登时美味迎面而来。
“果然不同凡响。”偏听咽下一口吐沫,心想:这个时候要是能和俞左、飞鹰一起享用这样的美食,那才是真正的乐趣。当然,偏听最最关心的还不是这个,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大帐中的会议进行的怎么样了。
为了摆脱那位执着的专员,偏听便专找人多的地方挤,很快便将那个难缠的尾巴甩了个干净。偏听欣然一笑,得意道:“就凭你还想贴住我,只怕早的很。”
可是,就在偏听刚走出没几步,另有几个禁卫竟又迎了过来:“这位小哥,大家都在享受大汗的赏赐,你怎么还一个人到处乱走呢?”
偏听跟着他们笑了笑,说:“正要去中帐转转,稍后,稍后再用吧。”
“那里有什么好转的!”当中一个禁卫一把就将偏听拉了过去,亲热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中帐的会议还没结束呢,现在去那里有什么意思,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的好。”
“说得有理!”另一个禁卫站了出来,并从旁撺掇道:“来,咱们先干一杯再说!”说着他便端起手上酒杯,往偏听嘴上凑了过去。
“干一杯?”偏听很是诧异,说:“部队可能马上就要出发,现在哪里是喝酒的时候?”
“管这么多干什么!”逮着偏听的那个禁卫,硬是给偏听喂了一口。偏听禁不住他们的死缠烂打,不得已只得照着他们要求又饮了几杯,之后那几个禁卫才心满意足的放他离去。
偏听的酒量虽然一向都很糟糕,但但凡三杯五杯之内,却还是没有问题的。然而这一次事情却是蹊跷得很,这才走了几步,偏听就觉得整个世界像是耍起了花枪,“怎么,才这么几杯,我就醉了吗?”偏听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脚下也是一会儿东摇,一会儿西晃,整个身子像是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一般。
“好厉害的酒!”好容易行至会议厅外,偏听已感到无法站立了。恍惚的寻了个地方,略略坐下,心中直犯嘀咕:“怎么回事,这感觉真是像极了这几rì的恶梦,难道我又犯病了吗?”
角落之中,之前的那些禁卫一直窥伺着偏听,他们见偏听一直悬而不倒,无不是暗暗称奇:“好家伙,用了这么多的分量,他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真是够邪门的!”
就在偏听yù倒不倒的时候,只听得中帐大厅里忽然的噪作了起来。紧接着,一连串盆罐坠地之声相继传来,之后刀甲一震,里面一个苍凉声音刚刚叫出‘你们’两字,便被某人手起刀落,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拼了!”几个意识残存的人很快就聚成了一团,但听他们已显疲乏的语气,显然境况并是太好。
“狼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凡骨肉胎,中了迷药一样都使不上力气!”北殊原形毕露,冰冷的声音,只叫人听着就心底发寒。
“现在杀你们,还不是一眨眼的事情,自以为是的东西,今天我要你们全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北殊不慌不忙地坐上了当中的主位,目光睥睨着脚下那些已失去战斗力的狼军头领。
“大家小心!不要中了北殊狗贼的jiān计!”一个头领抱着殊死一搏的念头,从中帐中冲了出来,他的声音很快传遍整个营地,但只在一眨眼的工夫,他便被人活生生剁成了数段,尸首散落一地,草草看去已然是辨不出人形了。
“看看附近是否有人被惊动了!”北殊慌忙站起,而几个急于表现的禁卫军士,便在北殊的注视下,飞身闯入了附近帐篷,红光一现,那些帐篷很快就被鲜血沾湿,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怎么回事?”看到这一切的偏听,此时倒更愿意相信这是在做梦了。
“让我的腿动一动吧,看看还能不能站起来!”偏听汗如雨下,恍惚的瞧了一眼自己的下盘,暗道:我的腿明明就连在身子上,可是为什么就不听使唤呢?
“碰!”一枚火箭信号扬天shè出,那是北殊下达的屠杀号令,既然已经暴露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么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了。
瞬时间,整个营地四方就乱成了一团。因为大多数狼军将士被麻晕了的缘故,北殊的剪羽禁卫在这里左右冲杀,竟无人可挡,许多人狼军将士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们尚在梦中,就被人一刀送上了黄泉。
“把那个叫飞鹰和俞左的家伙给我找出来,我要亲自收拾他们。”见势成定局,北殊便安下心来,他脸sèyīn鸷看着周围一滩臭烘烘的烂肉,脑袋里构想着接下来要做的快事。
“将军,我那边已经全部搞定了。”北殊的一个手下,前来汇报道。
“确定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北殊颇有得sè的解释道:“大汗是要狼军从这个世上彻底的消失,什么是彻底消失,简单的说就是不留下一丝的痕迹与活口,明白了吗!”。
“将军请放心,我已经用它一个一个检验过了,没有人可以蒙混过关的。”那个手下抽出一把尚自带着鲜血的弯刀,表情凶残而又麻木。
“很好,现在差不多该去收拾外围的老鼠了,好好的准备一下,那些可是狼军的jīng英斥候部队,这或许是一场硬仗。”随着过来复命的手下越聚越多,北殊也变得越来越冷静。
偏听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他很想知道这一切的结局,只是眼前却不由自主的一黑,所有的一切便就此彻底的断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