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浅草夜酒店的风格中有很多华夏古风的味道,那么浅草夜酒庄展现出来的味道就更趋浓厚了。
坐落在市郊的浅草夜酒庄,远离了东京大都市的繁华和喧嚣,独有一股世外桃源、悠然见南山的意味。
吴鸿随着邱振伟在错落有致的庭院间穿梭前进,直到来到德康先生所在的设宴之厅。厅中布局简约,有主厅偏厅之分,两厅之间只隔着一道拉门。德康先生亲自站在主厅门口迎接吴鸿,而慕甜甜和冷欣梦则被邱振伟引到偏厅就坐。
德康先生和吴鸿一起走进主厅,边走边道:“看得出来吴鸿小友对着浅草夜酒庄的布局有些心得,不知可否和我这把老骨头分享一番呢?”
吴鸿煞是惊讶地盯了德康先生一眼。这一席话看起来简单,但单凭两个称呼便可以看出德康老头儿的煞费苦心了。一句吴鸿小友直接将二人之间的年龄差距拉近了,再一句老骨头的自谦则把二人之间的身份距离拉近了。
若不是眼前这个老头眉宇间有着明显的东瀛人特征,吴鸿都差点把对方当成一个知天命的华夏老头了。
“德康先生,我只是觉得这里的布局装修有趣,让我感到一股莫名的亲近。实在谈不上什么心得,说起来只能让德康先生见笑了。”吴鸿短暂的一怔之后,笑逐颜开道。
主厅内安静地立着四个女孩,甚为乖觉可爱。德康先生带着吴鸿就坐之后。身着华美和服的四个女孩分做二人两边,熟练而认真地开始准备精致的酒菜。
“能让吴鸿小友感到亲近,就没白费我在这个酒庄的一番心思。吴鸿小友,你我一见如故,不如这个浅草夜酒庄赠与你,如何?”德康先生看似随意地说出这番话,心里却很着意地观察着吴鸿的表情。
可惜吴鸿连迟疑都欠奉,直接摆手道:“这可不行,既然这个酒庄寄托了德康先生的一番心思,那我就更不能夺人所爱了。”吴鸿说得大义凛然。心里明镜似的。哼。想用区区一个酒庄还上救命之恩和治病之酬,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德康先生不由一讶,吴鸿毫不迟疑的拒绝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不过他很快掩饰过去,端起身边乖觉女孩刚刚倒满的酒杯道:“是我唐突了吴鸿小友的一番心得。来。尝尝我年轻时亲自酿的白酒。”
吴鸿从左边女孩葱翠般的玉指间接过酒杯。同德康一起干了杯中酒。酒入喉咙,一股辛辣在肠胃间漾起,与传说中日式清酒的清淡全然不同。更像是国酒般的浓烈。
右边女孩摆弄着精致的饭菜,也想像左边女孩那般将美味送到吴鸿的嘴边。吴鸿实在习惯不了这番奢靡的作风,客气地接过筷子自己动手。
“果然是好酒,不知这酒有没有名字?”吴鸿淡然品尝酒菜的同时,见缝插针地问道。
德康哈哈一笑道:“我知道华夏有一种美酒叫杜康,于是借着年轻气盛的劲儿,我当时把这酒叫做德康。”
吴鸿眼睛一眯,旋即笑道:“德康,德康先生果然好气魄,相得益彰,相得益彰!”
与主厅的热烈气氛相比,偏厅的进餐气氛就显得冷淡多了。慕甜甜对眼前的酒菜很有兴趣,可惜慑于自己扮演的秘书身份,表现得有些缩手缩脚。而冷欣梦却对眼前的酒菜没有太大的兴趣,而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主厅那二人身上。
只是吴鸿的一副做派实在让她大跌眼镜,暗自里冷欣梦不由连连鄙视。
邱振伟倒一直想要挑起话题制造些气氛,可是慕甜甜的畏缩、冷欣梦的冷淡,让他的诸多努力都白费,只好任由这般压抑的气氛继续。
主厅酒过三巡之后,德康看着滴水不漏的吴鸿,实在耐不住性子了,连忙将没有起到太大作用的四个女孩赶了下去,准备厚颜相询。
“吴鸿小友,不瞒你说,我对华夏文化向来敬仰。从这浅草夜酒庄的一草一木,再到这桌上的美酒佳肴,都脱不了华夏文化的渗透熏陶。除此之外,我对华夏古医也很推崇。想必你也知道,我有很严重的心脑血管病症,这方面西医都没有有效的办法。我一直靠着北海道一个古医传人开的方子调养着,可是他对我这病也没有标本兼治的办法。”
吴鸿眉毛一扬道:“哦,可否将那方子给我看看?”
德康似乎早就准备好的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巴掌大小的宣纸递了过来。
吴鸿接过来一看,心里一副不以为然,表面上却是不同声色。从医这段时间以来,他虽然没有接触过太多的医药方剂,但是对古医间的辩证施治以及药物药性相依相存的原理却比寻常的古医了解得更深。
所以面对这样一张被德康珍而重之的方子,尽管吴鸿自己开不出来,却能将其中的道理看得差不离。
“怎么样,吴鸿小友?”德康一脸殷切地问道。
吴鸿漫不经意地将方子递回道:“有点意思,可惜这方子对德康先生的急症没有太大作用。”这不废话嘛,要是有作用,德康老头在飞机上就不会突发昏厥了。
不过德康却不以为忤,连忙追问道:“那吴鸿小友,依你看,这方子有什么不足之处?”
吴鸿哑然失笑道:“德康先生未免太高看我了,这个方子药理药性已经发挥到极致,搭配得很有见地。我提不出更好的看法。”
德康不禁有些失望地坐回去,吴鸿仿佛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继续品尝着酒菜。看在冷欣梦的眼里,又被暗暗地鄙视了一番。不过冷欣梦看到德康老头儿吃瘪,心里却也暗自痛快。
“哈哈,不谈这些扫兴的事儿。来,我们继续喝酒~”德康很快便换上一副高兴的模样,一如之前那般招呼起来。
“德康先生,既然浅草夜酒庄是你的杰作,那么位于市区的浅草夜酒店也是你的一部分资产喽?”吴鸿边吃边道。
德康哈哈一笑,毫不掩饰地承认道:“城里的酒店和眼下这个酒庄是我亲自打理多年的产业,附加有我个人浓重的文化倾向和色彩。至于我真正的工作,打理井尚财团的运转,担任财团理事的工作,则完全没有这里有趣和自在了。”
吴鸿一听德康老头慨然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心中暗爽,看来这个德康老头倒也上道了。
果然不出吴鸿所料,德康老头接着道:“吴鸿小友,据我所知,你在华夏国内掌管着一家资产数十亿美金的天鸿集团。哦,别怪我唐突。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很多信息唾手可得。我绝对没有要查你的意思。”
吴鸿不以为意地道:“呵呵,天鸿集团不过是我的小打小闹罢了。”
“吴鸿小友过谦了。不过眼下天鸿集团正处在建设发展的关键时期,吴鸿小友怎么会想到东瀛一行,而且看起来没有任何公务性质在内呢?”
吴鸿心里一动,表面上故作随意地道:“不瞒德康先生,实在是前些日子遇到些烦心事儿,这才不得不出来散散心。”
德康俨然一个闻着腥味的老猫,这次他最怕找不到机会送人情,闻到这个弦歌,马上就领会到那股雅意了。
“这么说来,吴鸿小友的烦心事儿和东瀛有关?不如说出来,看我能不能替你分解一二,也算是报答你在飞机上的救命之情。”
吴鸿摆摆手,大度非常地道:“其实也没多大点事,前些日子,田井株式会社在燕南搞了个项目,和我们天鸿闹得很不愉快。事后我们天鸿虽然克服解决了这个不愉快,可田井株式会社的东瀛代表临走时,不忘威胁天鸿集团一番。我实在是气不过,这不冲动地找过来了吗?”
德康不由得一呆,他是真没想到事有这般凑巧。田井株式会社直接由井尚财团控股的东瀛化工企业之一,掌握着很多精细化工和尖端化工技术。此番去华夏投资,只不过是让淘汰不用的生产工艺发挥些余热,卖个好价钱罢了。
德康忍不住迟疑,难道眼前这个华夏年轻俊杰真的不是故意来找自己麻烦的?很快德康否定了这个念头,下定了主意道:“生意场上闹出些不愉快,在所难免。可是田井的代表居然敢威胁贵方,这就是大大的不应该了。如果吴鸿小友信得过的话,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让田井株式会社给贵方一个满意的态度。”
吴鸿假意推辞一番道:“不麻烦德康先生了,态度不态度的,其实太不重要了。这点我从小到大没少看东瀛人表明态度。可就算他们表面上知错认错,暗地里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德康一讶,随即一沉吟,珍而重之地点点头道:“吴鸿小友所言既是,东瀛发展这么些年,有些人的确有些忘乎所以了。看来有必要让他们付出点代价,才能真正留下教训。没事,这件事既然我已经应承下来,那就绝无推辞之理。吴鸿小友若是相信我这把老骨头,那就在东京多盘桓几日,我还有些能量,一定让田井株式会社付出一个有分量的代价!”
德康老头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吴鸿只有假意顺水推舟地接受了这份人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