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衍在偏厅等了一会儿,微微有些愣神。他站在门外也听到了些许的对话,他不明白的是,连他都知道裴姑娘说的那些话明明不可能当真,为何殿下要紧张成那副模样。程衍沉稳擅长谋略,但是对这些事情真是半点都不了解,尤其的女儿家的心思。
直到他成亲之后,有一次想到这件事情,颇为不解的跟自己的妻子说起。他的妻子推了他一把,嗔怪地道:“都说你是木头,还真是半点都没错。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事情,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何况,这也算不得什么怪事,你们夫人究竟是为什么哭的,有什么重要的,关键是她哭了,你主子不哄着她,难道在那个时候还要去追究她究竟是为什么哭,到底哭得合不合理?那这媳妇儿还要不要了,当然要先认错再说。就算吃点亏又有什么关系,以后不多得是机会找回来,你真是瞎操心,就这么点事还惦记了这么久。”
……
“出什么事了。”
程衍此时自是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直到叶亦宣走进偏厅他才回过神来,“殿下,萧皇驾崩了。”
“哦?”叶亦宣整理衣袖的手指一顿,“是谁动的手?”
程衍有些诧异地看了叶亦宣一眼,萧皇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就算驾崩也没什么奇怪的。殿下竟一开始就猜到萧皇并非是自然死亡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殿下心思向来不是他等能够比得上的。
“具体的情况还未打探出来。不过据探子的回报,我以为,动手的是太后。”程衍把得到的消息整理了一遍,说出了自己的结论,“砺王突然将朝中几位老臣都请进了宫里,若是他动的手必然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应当想办法掩藏才是。他敢这么做,至少明面上这件事跟他应当是扯不上关系。太后从康寿宫出来之后,很快又被送了回去,而且……现在应当是被软禁了,康寿宫守卫现在前所未有的森严,看守的都是砺王麾下之人,旁人无法接近。”
叶亦宣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听完程衍的话之后,勾唇笑道:“想知道是谁动的手,并不难。”
程衍凝神等着他接着说下去,又听叶亦宣道,“你可记得萧皇身边那个总管太监?”
“殿下说的是萧皇的近侍,吴公公?”
“是,吴公公对萧皇可是衷心得很。丽妃刺杀萧皇被下狱之后,吴公公便遣人险些将她折磨死。”叶亦宣想着在京兆狱中看到丽妃被折磨得没有人形的样子,淡淡说道,“吴公公身为萧皇的近侍,对萧皇的事情了若指掌,自然会比外人更加清楚是谁动的萧皇。你让人小心跟着吴公公,看他在哪里。如果是砺王动的手,他就不会留下这么大的隐患,吴公公现在只怕已经失踪了,不过我想,吴公公现在应该在康寿宫才是……”
“他不过是个内侍太监,难道敢对太后动手?!”程衍有些愕然,这在他的想法中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丽妃也就罢了,吴公公再如何得萧皇的信任,也不过是个宦官,除非他是想反了萧家皇室,否则怎么敢对一国太后动用私刑。
“如何不敢。”叶亦宣嘴角微挑,“太后做下这等事情,又被人发现,砺王召集大臣进宫,不过就是为了借助大臣之口处置了太后,又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毕竟太后是他的长辈,不论太后做了什么事情,他私自处理若是被人发现,总会遭人口舌。我想那些大臣理当不会让太后再出现了。”
四国之约在即,这些事情若是此时被传扬出来,南萧可真是抬不起头来了。可即便是如此,也有许多借口可以让太后合理又不留痕迹的消失。
“砺王跟太后之间可隔着先皇后的死,这些事情吴公公应当清楚,所以他知道砺王不会为太后出头,对上一个将死之人,吴公公又如何不敢动手,况且他也不会愚蠢到杀掉太后,不过就是泄愤罢了。”
“属下这就派人去找吴公公。”
“还有一件事。”叶亦宣手指在杯口慢慢的摩挲着,沉声吩咐道,“去找找吴公公身上有没有比如圣旨遗诏之类的东西。”
萧皇重伤也有一些时间了,他既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传位的旨意应当早就拟好了。这点叶亦宣非常肯定,但是,他三番两次算计裴意都没有得手,萧皇是不是就此收手了呢……
“可是要拿回来?”若是真有遗诏那么必然会被吴公公小心再小心的收藏起来,不会轻易被人找到,可程衍想都未多想,只是问叶亦宣下一步的打算,似乎这件事是再简单不过了。
“不要惊动他,也不要把东西带回来。仔细看看上头有没有奇怪的旨意,若是有……”叶亦宣眯了眯眼睛,狭长的眸子里滑过一道不明的深色,随即嘴角勾出一抹语意不明的笑意,“若是有的话,就更好了。”
程衍凝神听着叶亦宣的吩咐,不由得眼前一亮。
……
……
这一天阳光晴好。日近正午,阳光温暖舒适,让人昏昏欲睡。
寿康宫门口的宫人在温暖的阳光中不由得舒服得眯起了双眼,最近整个皇宫都被笼罩在不安和阴影之中,饶是如此,也难以抵挡好天气给人带来的愉悦感。
看到远处有一行人慢慢走近,宫人连忙收了脸上惬意的表情,站直了身子肃穆起来。陛下重病,若他这副模样被人看到,便是被治个不敬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的。
“吴公公。”看到来人的长相,宫人连忙行礼。虽然同为奴才,但是吴公公的身份地位绝不是他这个最卑微的人可以叫板的,可吴公公怎么会到这里来?宫人还未想明白,就见眼前墨蓝色的太监总管袍子一闪而过,快速地走近了康寿宫内。
可砺王说了,不许康寿宫随意进出啊!宫人想着,嘴张开了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只得看着吴公公领着几人进了内殿。吴公公,
吴公公迈入殿门,脚步骤然停了下来。身后几人不敢去看他铁青的脸色,低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吴公公抬头打量了一下太后的寝宫。云顶檀木做梁,水晶玉璧为灯,南珠为帘,金纸镶柱,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奢靡至极。
太后正头疼地躺在榻上休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那么巧,自己刚动手就有宫人进来,撞破了那一幕。如果可以的话,他自然也不想这么做,可是萧皇怎么能一意孤行的要把她送到皇陵去呢?她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的晚年竟然是在那种凄凉的地方渡过的,总之萧皇马上就要死了,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什么区别?不如成全了她。
只要萧煌宇不知道当年是她害死了沈皇后和她的长子,那么萧皇死后,她还能够安稳的呆在宫中坐她的太皇太后,统领六宫。太后在路上思来想去,最后才想到这个法子。萧皇窒息而死,身体并不会看出太多端倪。到时候她不准其他人接近萧皇的遗体,自然就没有人知道萧皇是因为她而死的。当年,先皇去世的时候,不也这样吗?下了葬,一切都被土掩埋,什么都不会改变,她的地位,身份,都不会改变。
可是,怎么会那么巧就被人看到?太后隐隐地觉得这一次自己可能是躲不过去了,可她还是有些侥幸的想着,幸好萧皇死前还未来得及跟萧煌宇说上什么,若是她把所有的事情推倒萧皇身上,萧煌宇会不会看在自己为他的母后报了仇的份上,帮她躲过这一次?
是了,她还是有机会的。
“你来做什么?”太后出神的想着事情竟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看到吴公公先是一惊,眼中有些慌张,随后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呵斥道:“谁准你这些狗奴才进来的,还不赶紧滚出去!”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叠着玉带叠罗衾。吴公公冷笑一声。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或者在很多时候过于冷血,故而冷落,委屈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妻儿,但是对太后,陛下从来没有亏待过。太后这宫里的陈设,比萧皇居住的宫殿奢侈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太后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趁陛下生病的时候就害了他的性命。
吴公公想着,简直恨不得扑上去把榻上那个恶心的人撕个粉碎。他知道这件事砺王在其中一定有种推泼助澜的作用,不然事情不会那么凑巧。可他不敢动砺王,他不能违背先皇的意思,吴公公满腔的愤怒和杀意只得转移到了太后头上。
吴公公按捺住心里就要涌出来的愤恨,躬身说道:“太后受惊失了心神,魔障了,奴才特意带着大师来给太后收收惊。”吴公公抬头满面笑容地接着说道,“太后放心,这位是经常给勋贵人家做法事的大师,必定能够帮住太后。”
太后看着他的笑脸就觉得害怕,心里不住的打颤。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服她的乖孙子,她还没有等到她的乖孙子来,没想到这个狗奴才先找上来了,还找什么收惊的大师来对付她。这些个神棍有几个好人,胆大包天,只要有银子拿,他们什么话说不出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当年,她害死先皇一个颇为得脸的美人,用的就是这等手段,借的所谓的大师之手。
吴公公却不管太后变幻莫测的脸色,挥了挥手,让伺候的人退下,又拍了拍手,一位白胡子,道士装扮的老头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看着太后身上华贵的衣服,老道士心里有些犹疑,随即狠下心来——这位公公说了,不过是个快死的人,他也是想给自己主子出口气罢了。想到那些黄灿灿的金子,道士定了定心神,富贵险中求,只要做了这一单就自己就可以收山,四处逍遥去了。
道士一番装神弄鬼,口中振振有词:一鼠、二牛、三虎、四兔、五龙、六蛇、七马、八羊、九猴、十鸡、十一狗、十二猪,又掐指算了算。
算过之后,一口咬定太后是被妖物附身了。至于什么妖物,他说是不上来的,不过也没有人问他。
吴公公听着他的话只是笑着了看太后,随后又转头问道:“既然被妖物附身了,可有什么法子?”那神情中居然还透露着几分紧张,若不是道士先前跟他有过交谈,此刻都要以为他脸上的担忧是真的了。
老道士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子,想了片刻道:“可以用黑狗血试试。”
太后一听黑狗血就跳了起来,还没开口就被吴公公带来的人给按在了榻上堵住了嘴巴。
等到黑狗血被人送上来的时候,连经验丰富的老道士都有些傻眼了。他这辈子到处坑蒙拐骗,黑狗血这招用了不止百次,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深仇大恨的,居然准备了满满两大盆的狗血——这就是泡澡也不了这么多啊!
但是,这些事情跟他没关系,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只好挥手让人把整整两盆黑狗血都倒在了太后身上,金碧辉煌的寝宫内顿时充满了吓人的血腥味。太后一辈子养尊处优,未出嫁前在家中也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便是最苦的那几年也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这一刻简直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只是她被堵住了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前一会儿亮如白昼,一会儿黑如深夜,要不是她强撑着,早就晕死过去了。
老道士见她还没晕,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吴公公一眼,说道:“看来这妖物法力高强,这个,黑狗血似乎不是对手。”
“那大师认为要如何?”吴公公似是对他接下来的手段很是感兴趣,接口问道。
大师掂量了一下,开口说道:“只能用童子尿了。”
吴公公高高的挑着眉梢,看了他半响,就在他以为自己说错了的时候,吴公公点头道:“果然是大师,早就听闻魔障之人,用童子尿驱魔最好不过了。”
“不过,这童子尿是不是要灌下去才有效?”吴公公吩咐人下去准备,又问道。
大师一愣,然后点头道:“当然,当然……”心里却止不住腹诽,既然有这手段,又何必要请他过来,这到底是什么仇恨,竟然要灌童子尿来泄恨。
这一次,不用吴公公开口,随行的宫人很快就自作主张的端来了很大一碗童子尿,而太后根本就没有清醒地等到这碗神药端过来,在她听到吴公公和老道士对话的时候,脑袋一歪就晕死了过去——这个狗奴才居然要这么侮辱她,她竟然被一个下作的阉人灌尿,耻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可她晕倒也没能躲过,吴公公让人把太后浇醒,不顾满地的狗血,殷勤地凑了上去:“太后娘娘,这可都是为您好,谁让您魔障了,做出这种礼法不容的事情呢?哎,娘娘,您不要瞪咱家,这是对您有好处的。”
吴公公看着太后一双眼珠都要从眼眶里瞪落出来,心里痛快得想要大笑:这只是个开始罢了。砺王对太后的厌恶和恨意丝毫不亚于他,就算知道太后寝宫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会插手来管的。所以吴公公半点瞒着砺王的意思都没有,在太后“暴毙而亡”的消息出来之前,他会每天不落,一日三餐地来伺候尊贵的太后娘娘,好好的让给她收收惊。
两个宫人拿开太后嘴里的帕子,捏住她嘴巴,然后将那碗童子尿往她嘴里灌区,当那股恶臭味冲到太后喉咙里的时候,她的眼中就涌出了大量的泪水,顺着她满是皱纹的脸,混着童子尿流进了衣襟中。太后也不想流泪,可是怎么也忍不住,她实在没想到这个阉人会想出这种办法来折辱她,想她是堂堂卢家的嫡女,南萧的太后,竟然沦落到被人灌尿的地步,实在是太屈辱了。
吴公公看着太后一口一口将那碗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咽了下去,面无表情,旁边的老道士却错愕地退了两步,他以为吴公公只是开玩笑吓人,这位公公怎么真的敢动手啊!
太后被呛得咳嗽了起来,眼泪也随着咳嗽流得更加凶猛了,吴公公叹了一声道:“太后娘娘,奴才知道这味道不好,可这都是为了您好啊。您喝了这童子尿,才能快点好起来。奴才瞧你的样子,实在是魔障得不轻,所以奴才决定以后每天都让您在饭前喝上一大碗,想来对您的魔障一定会有好处的。”
“我要见我孙子,我要见砺王……”太后蜷缩在榻上,一边咳嗽流泪,一边说道。
“砺王这个时候可没时间见您呢。”吴公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脑袋也越来越低,最后贴到了太后耳边,他捏着鼻子细声细气地说道:“况且,恕奴才直言,就算您见到了砺王,又能怎么样呢?面对害死自己母后的人,您想想,砺王会怎么对待您?”
太后怒瞪着眼睛:“你胡说!胡说!哀家才没有……”
吴公公脸上的表情诡谲了起来,他挥手让殿内的人都出去,空荡荡的殿内只剩下他和太后两人,浓浓的血腥味和恶臭混合在一起,让人几欲作呕。
“你以为,砺王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是谁做的吗?”吴公公尖声笑了起来,“王爷早就知道了。不然陛下为什么要送你去皇陵,不过想在砺王对你下手之前,先把你送走罢了。可惜,可怜你竟然半点都不知道,还自作聪明的对陛下下手,自以为这样就能掩盖当年你做过的事情,真是笑死咱家了!”
看到太后仓皇的睁大了眼睛,吴公公笑意更浓,“当年你害死大皇子的事情就有不少人知道,连沈皇后都是一清二楚,不过是陛下念着母子之情,宁可委屈了皇后,也不愿意处置你,任由你在宫中逍遥。谁知道你贪心不足,竟然还敢对沈皇后下手。沈家,哪是好相与的?沈皇后的死因哪里瞒得住沈家,不然你以为沈家为何会跟陛下翻脸。”
吴公公声音就像从最寒冷的冰川中冒出来一般,冻的太后一阵一阵的发抖,太后想让他闭嘴,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声音还在继续:“正是因为陛下一力要保住你,沈家气不过,又不能违背陛下的意思将你如何,只好弃官远走。哎呀,可惜,你害死了沈皇后,害死她的大儿子,她却还有一个儿子。你说,沈家会不会帮你把这些事对砺王隐瞒下来?”
太后惊愕得只能不停地喘气,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音。不可能,她在心里否认道,不可能是他说的那样。沈皇后怎么会在明知道她害死大皇子的情况下,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一定是这个阉人在骗她。
太后想着,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抖动得更加厉害。
沈皇后心善,当年对萧皇又是真心爱慕,面对自己的儿子的死,面对萧皇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偏心自己的母亲,她愤怒过,伤心过,可她已经进了宫,她便是委屈又能如何?看到萧皇满脸愧疚的样子,想着他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太后是生养他的母亲,他又能如何呢?沈皇后不愿意萧皇在母亲和妻子之间为难,只得将满腔的苦楚咽了下去。
谁知道太后非但没有收手,自以为做的隐蔽,仗着萧皇的孝顺变本加厉,一次又一次的对沈皇后下手,若不是萧皇从中阻拦,恐怕连萧煌宇都不可能安然的出生。
太后拒绝相信,可很多一直她忽略掉的事情却突然从记忆深处冒了出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大皇子死后,萧皇便跟她生疏起来,虽然孝顺的一样不少,但是极少来她的宫里,说话也是客气疏远。她只以为是沈皇后在萧皇面前调拨他们母子的关系,更加厌恶沈皇后起来。现在想来,萧皇恐怕在那个时候就对她这个母后心灰意冷了。
太后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声,怎么办,她的孙子要杀他,唯一能救她的儿子却被她活活闷死了。
太后惊恐地看着眼前笑的欢快的人,怒恨交加,眼前一片白光,他的儿子没了,现在连一个下贱的宫人都敢欺负她。他们折磨她,不让她好好活,也不会让她轻易的去死。
太后在宫中浸淫多年,自然知道要是不想让人死,有多少种手段和办法。荣华富贵还在眼前,可她现在是连死都不能了……
太后想着,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脑袋一歪就昏倒在满是污物的榻上。
吴公公不慌不忙地在她鼻子下试了一下,转身叫宫人进来收拾,吩咐好好看着太后娘娘,等到晚上的时候,他还会来伺候太后娘娘的。
吴公公走出寿康宫,垂目思索着。
太后固然该死,可砺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再三恳求砺王,让陛下安安稳稳的渡过了这几天,可是他还是做出了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砺王安排,怎么会让太后得到机会跟陛下独处一室,又怎么会让宫人正好就撞破太后下手的那一幕。
一想到萧皇最后竟然是用那种屈辱的方式驾崩的,吴公公眼中就酸了起来。他的陛下,为了太后付出良多,为了砺王也是百般筹谋,可是两人却是这么对待陛下,使得陛下现在连死了都不能公开,不能接受众人的朝拜,现在只能默默的躺在那里。
可他忠于陛下,自然不会违背他的旨意,也不会违背陛下的意愿对砺王动手。不过想到自己房中秘格中的那两道圣旨,吴公公仰头沐浴着明媚的阳光,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他是真的很期待砺王接旨时候的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