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伯通这回着实大吃了一惊,诧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师父是小龙女吗?”他知道小龙女清静无为,当时教她双手互搏时,也是片刻间便能同画方圆了。
云超停下手来,偏又故作高深地说道:“这个……还是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我可没有师父。”
“啊,又是天机!”周伯通登时抓耳挠腮,将自己的头发、胡须揪下许多根来。
段誉看这老顽童被逗得如此猴急,一时觉得忍俊不禁,但周伯通烂漫天真,童心未泯,段誉心里已将他当作了一个老小孩子,见他烦恼,也泛起了同情之心,便对云超说道:“大哥,你再卖关子,这老顽童先生可要被你急死啦,还是快告诉他吧!”
云超正要顺了他的心意,这时周伯通猛地又大叫一声,喊道:“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刚才看你手指上的劲道,一定是用上了什么古怪神妙的内功心法,好厉害、好有趣!连我都看不出来你练的是什么内功,似道家的,又似佛家的……哎呀,好小子,快告诉我吧!”他嗜武成痴,一看到奇功妙招,便心痒难耐,必要探个究竟。
小无相功以“无相”两字为要旨,武中无相,不可捉摸,若非本人也是此道高手,那便决计看不出来;周伯通能从中看出佛、道两家功法的痕迹,已算是慧眼如炬、观察入微了。
云超笑道:“老顽童,我这心法唤作小无相功,你想知道它的神妙,须得先教我双脚互博式蛇行狸翻之术,咱们公平交换,童叟无欺。”
如此一来,周伯通既想赢得赌赛,又想一窥凌波微步和小无相功的奥妙,即便云超不去恳求,他也会满腔热情、尽心尽力地传授自创的轻功了。
周伯通也的确兴致高昂起来,说道:“好,我这就来教你。”
他当下便将左右互搏之技的道理滔滔不绝地道来。这套周伯通在被困时因百无聊赖而自创出来的绝学,其关键诀窍便在于“分心二用”四字上面,而这至关重要的一点上,云超已然达到了浑然天成的境界。
至于“双脚互博”,却是周伯通二度无聊的成果,他曾想:“蛇行狸翻之术,到底是蛇爬行得比较快呢,还是狸子翻跃得比较快?”他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悟道:“是了,用我的左右互搏绝招,两只脚比一比不就知道了么?”于是他在山野中狂奔疾跑,两脚各以不同劲道、不同姿态互相竞速;玩得兴起时,又将蛇和狸子换成狮虎、羚豹等等走兽相较;跨河越涧时,更是手脚并用,将天上的飞禽之姿包揽进来。
其实如此奔行,身体非但难以协调,简直别扭之极。常人用这“双脚互博”,自然跑不起来;功夫粗浅者则会将其视为荒诞可笑之术,即便愿意试练,也要累个jīng疲力尽;至于武学中的一流高手,或能看出其中蕴含深奥jīng妙的轻功身法,然则内功、心xìng未能臻至绝顶,一旦修习,极有可能落得个经脉错乱、走火入魔的下场。
唯有周伯通大智若愚,武功卓绝,心境近乎返璞归真,周身上下的筋骨肌肉无不圆转如意,才能化腐朽为神奇,同时模拟四兽相竞奔行而不伤及己身;也唯有他一人拥有这么多无忧无虑的玩乐时光,能在百花谷四处将各种飞禽走兽的姿态通通模拟一遍,不以为苦,反而乐此不彼。
这般前所未有的行法,未必快得过其他上乘轻功。但周伯通如痴如醉地钻研数月,竟悟出了相竞之速、独行难及的道理。大自然中,因为猎杀者的存在,被猎者才迫使自己越跑越快;而习武之道亦然,没有实力相近的对手比斗,纵然天下第一,也不过是孤芳自赏,原地踏步。
周伯通此番所悟,实乃天地至理。至此之后,他rìrìjīng研,将百兽腾跃之态融入自己的“双脚互博”之中,并化繁为简,取其jīng华,去其糟粕,终于创出了这一门无论何种地形环境,皆能驰骋如电、腾挪如意的绝世轻功。
听完这个老顽童自创神功的故事,云超和段誉佩服得五体投地。周伯通很是满意二人的神情,不禁洋洋得意起来。
云超说道:“老顽童,你这门轻功端的厉害非常,就是名字太长了,并且不符其意。”
“这有什么不好,名字越长,不是越威风吗?”周伯通每每得意之时,云超总要泼他冷水,但又似乎有那么一丝道理,“那你说说,该用什么名字?”
云超笑道:“我粗人一个,才疏学浅,还是让我义弟来起名吧!”
段誉一怔,说道:“我来命名?老顽童先生可同意吗?”
“你来就你来,不过一定要比你那什么凌波微步好听,知道吗?”周伯通又耍起了小孩脾气。
段誉略一沉吟,便欣然说道:“大哥,老顽童先生,不知你们可听说过龙这种神异之物?传说龙兼备万兽之长,能显能隐,能长能短,能巨能细,善于各种变化。佛经上亦言‘龙力不可思议’,更有‘八部天龙’之说,此四字含有大千世界、森罗万象之意,恰与老顽童先生的自创轻功相合,我看不如就叫做‘天龙步法’,如何?”
“马马虎虎,听起来跟黄老邪的灵鳌步也差不多。”周伯通听他引经据典,最后得出的名字却不甚满意。
云超则在心中说道:“幸好你没起名叫‘天龙八步’。”
段誉见两人都反应平平,又道:“那就加长一些,叫‘九天云龙步’好啦。”
“这个倒比黄老邪的多两个字,也比你的多出一个字,这名字听起来还差不多!”周伯通复又一脸笑嘻嘻的,“滑头小子,时不我待,现在我就来教你这‘九天云龙步’,段家的小娃儿,你站远些,可别想偷听了去,否则我老顽童纵有通天本事,也无法教他赢你!”
“老顽童先生,请你放心吧,我可不会左手画方、右手画圆。”段誉不禁莞尔,但依旧退进房中,坐下来慢慢地喝茶,周伯通只在云超耳边传音,饶是段誉功力再高,也听不到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