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莱的跌落让两个部落陷入巨大恐惧中,古巴拉族人沿着萨莱滚下去的雪印是连滚带爬地往山坡下面寻找过去。
当他们到达时,只看到结着结雪的一块巨岩边有一堆让结冻在白雪里面红色血记,白的雪,红的血,映在眼里是那么地让人胆颤起来。
“快,快到附近找找!”古巴拉一名为首的男人大吼起来,他是苍吉拉玛的儿子旺措,除了萨莱之外古巴拉族人最听从他的话。他一拉吼子,族人立马是向四周找去。
他们只看到许多凌乱的脚步,还有猎物在雪地上拖着走的痕迹。
丽古娜弯下腰看了看凌乱脚步,目色重凝对古巴拉族人道:“这些脚步边缘已经对了冰,离开有一会了。我们不要到附近找,跟着这些足迹走就行。”
“我怕这些人会把萨莱藏在附近。”旺措拧起了头眉,似乎并不愿意放弃在附近寻找。
丽古娜冷笑道:“你要救一个受伤的男人是会把他藏在附近?还是说先带回去医治好呢。”还说什么苍山山脉最古老部族,嗤,没有萨莱在是傻到可怜。
“如果说,救走萨莱的族人部落里没有巫医呢?”旺措心里有所动摇,也许是有可能如她所说,但也有可能是他所说。
去附近找了一圈的族人们纷纷跑了回来,大雪给了他们很大困阻,哪怕是在跑看上去也只能是在挪,“没有,……这边都没有人走动过的痕迹。”
“我们这边也没有,附近都没有别的人留下足印,反是我们留得够多了。”
几个方向去寻找的族人都回来,并没有发现萨莱的踪迹。
这么说,就像是丽古娜所说,萨莱是让人给救回部落了。
旺措没有再犹豫立马道:“沿着这边,一直往跟过去。我们走快一点,也许能很快追上。”
只是他们低估了对方,高估了自己,这几年里都没有在雪天里走过,遇上的麻烦是一桩接一桩过来,不是这个族人陷到雪里没有办法走,就是那个族人突然走被树上面积压的厚雪砸中身子,……一路上是状况不停,竟然好一会过去也没有走多远。
这对两个部落族人来说是个很严重地打击,心里越是慌张越是没有办法像之前几天那么飞快行走。
等还没有追上去,本是放晴的天空到了下午又是雪云聚拢,铅云重压好像都要压到丛林里来一般。
“要下大雪了。”丽古娜抬头看了看天亮,不知道轻声说了句什么,便对母巴族人道:“得走快一点才行,大雪下来很快把足迹掩盖,我们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萨莱了。”
可惜的是,没有一会天空就飘起了大雪,这让族人们不得不停止脚步去寻找可以躲蔽风雪的地方。
古巴拉的族人此时也只能是干着急了,就算他们冒雪前进,等到雪越下越大很快就把足迹给掩埋住,到时候别说是找到萨莱了,有可能连自己都会冻死在雪地里。命都没有了,拿什么来寻找萨莱。
“旺措,不能再走了。”男人们提醒看着天空发怔的旺措,“再往前面走,大雪落下来我们还是不能找到萨莱。”
面对大自然威力,他们不得不妥协。
从晕醒到有些意识的萨莱没有立马睁开眼睛,他感觉到身边很温暖,有火……而且是没有寒冷。有几个陌完男人的声音,并不是母巴与古巴拉族人的声音。
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呆着一群陌生的族人。
听到有男人在说,“这回我们大酋长是气到说不出话来,唉,再怎么生气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想啊。”
“两个小部落也跟跟我们贴木儿部落做对,这不是自己在找死吗?我早跟大酋长说过,别相信那些小部落的首领,没有几个会安好心。”
“大酋长并没有相信他们,否则就不会派喀什刹守着了。”
意识完全醒过来的萨莱依旧闭着眼睛,这要是换了别人估摸着早就起身问起是什么地方,他的族人哪里去了。萨莱很沉得住气,哪怕是身上暖到都开始冒汗也是一动不动。
大酋长……,这也是部落的首领吗?那他现在是在哪一个部落里?也不知道旺措他们怎么样了,没有找到他绝对是要急上好几天了。
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另一个陌生男人的说话声,“真是个麻烦,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出来打猎,现在都打到回不了部落,你们几个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跟着走啊。又不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格尔泰,你得像我们几个这样才行。安心坐下来等着她决定就行了。”是最先开口说话的男人。
格尔泰嘴里冷哼了声,不情不愿坐下来哼哼道:“我本来就不想出来,还不是因为阿哥生病没有办法就换成我出来了。你们几个是没有关系,我女人肚子那么大,出来前跟我说有些肚子痛,只怕是要生了呢。这下,我一出来都不知道她生没有生下来。”
“女人生小孩你在旁边能做什么,几块牛皮一垫,就让女人们自己去生了。”
“就当是陪托雅出来走一走了,这几天她也是气狠了,跟大酋长一样,都是气到吃不下烤肉。”
几个男人是轮流开导起格尔泰,渐渐地便把话题给转开了。
萨莱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这些男人身上有很重血腥味,不是野兽身上的血,而是……杀了人喷在身上的血,很得很腥。足可以说明,这些男人都是喜欢杀伐的家伙,他现在装睡比醒过来要安全。
“你们怎么都坐在一块?也不好好照顾我捡回来的男人。”有女人走近来,尽管声色很温柔,但口吻中带着高高在上的倨傲是没有办法隐藏住,走动的时候身上有骨头碰撞的响动,这是一个脖子上系着许多骨头当项莲链的美丽女人。
面盘并不是小巧玲珑的瓜子脸,而是面盘偏大的圆月脸,但五官生得很好,面容姝色是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女人。
眉间是女人们少有的自信飞扬,她一走进来,山洞里轻松欢快的气氛一下子压低许多,几个男人们的呼吸声甚至都是屏住。
“格尔泰,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在守着大雕窝边?”女人一进来首先是对格尔泰发难起来,眉头一横,本是柔色的面容瞬间显得恶冷起来,她轻声道“我盯了这么久,就是想要抓几次小雕回去养着!你一走了,我怎么知道那两只大雕什么时候会飞走?你是不是想偷懒了啊?不想给我守着了?”
外面那么冷,谁愿意守着呢?
格尔泰也只敢是在心里嘀咕几句,站起来口气几近卑微道:“没有,我没有偷懒。这不外面不是下大雪吗?两只大雕一直没有离开,我手脚冻到痛起来,想着接下来还要这守着,要把手跟脚冻坏了,就不能给你守了。”
话说得倒是好听,女人却并不愿意,目光很阴冷,声音却是柔到可以挤出水来,“格尔泰,你这样不行啊。你阿哥既然把他的事情交给了你,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让你过来。所以呢,不管你是不是手脚冻到发痛,你现在立马给我去守着才行呢。”大雕她没有办法得到,小雕必须要得一点才行。
声音温柔,却是柔中带刺,让男人们个个都是站立难安。
格尔泰心里直发苦,要说有些太阳光他守着倒没有关系,可现在是在下雪啊……,神灵啊,下雪还要守着这不是要他命吗?
男人们避开格尔泰投来的求助目光,个个都是假装没有看到低下脑袋。
“托雅,你快坐下来烤火,别站在风口别说话,小心吹到身子发冷。”男人们不理会一步三回头的格尔泰,对着女人献起殷勤。
没有坐下来,托雅是走到自己救回来的男人身边,目光细细地,温柔娴静地看着还在晕迷中的男人。
……她从来没有发现还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部落里的男人跟他一比,简直都是难看到让她以后都不想再看了。这样的男人,正好在晕倒在她面前,是不是说这是神灵送给她的恩赐呢。
纤细的手指抬起欲要轻柔地抚摸男人完美到没有一丝伤疤的侧颊,一块热气腾腾地烤肉直接探过来,正好是挡住她的手,遮住萨莱的面孔。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故意地的,一滴热油滴到萨莱的额头上面;托雅瞳孔一凝,她抬起眸子,似笑非笑地轻声道:“你是不是很想试下热油滴到脸上是什么感觉?”
温柔的面孔下却是一颗毒如蛇蝎的心肠,这样的女人才是最恐怖,最不好对付。
对上她双眸的男人心里一惊,立马把烤肉收回来,粗砺地手指慌忙拭着萨莱额头上的热油,惶恐道:“是我没有留意到,托雅,你不要生气,我给他擦擦就好,擦擦就好。男人皮肉粗着,哪里像女人们那么嫩。”
“他一直都没有醒过来?”托雅不会真为了件小事情去责怪自己的族人,她捋开那绺凝成血块的头发,看了眼伤口便放心许多。还是石头上面结了雪,撞上去只是擦破了皮。
这么大的雪天,他怎么一个人在丛林里走动呢?还穿着那么破旧的兽皮,一个看就知道是些没有部落,没有依靠的男人。
也好,没有部落没有依靠,以后更能安心跟着她。
男人慌乱地拭完,手背到后面小心翼翼道:“一直都没有醒过来,我们都看着呢。”
“怎么会这样呢?脑袋只是破了皮又不是撞了个洞,怎么还没有醒过来?”托雅担心起来,她可是好不容易碰到个比任何男人都要好看的男人,实在不想他出什么事情。
“没醒过来,我保证!”男人见她不相信,只差没有跪下来对神灵发誓了。
萨莱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是连睫毛都不眨一下,无论对方怎么盯着他看,说不睁开眼睛就是不睁开眼睛。他需要知道自己到了一个什么部落才行,这样才好给旺措他们留下记号。
在相隔挺远的山洞里,吴熙月的眼皮子是莫明其妙地跳了一整天,一会是左一会是右,尼玛的!这倒底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呢?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情,以目前来说她应该说是碰到了好事情。
老达把别一块磨石安上去,喜孜孜孜道:“月,你瞧着像不像你画出来的磨盘?就是有些没有办法打磨成很圆很圆,主要是石头太厚了,又很坚硬,我们几个老人一打磨了这么久,就算这两块磨盘最难了。”
这是吴熙月好久就交给老人们的任务,做个可以磨面粉的石盘出来,不仅是要磨面粉,还可以把草籽磨成粉,……既然可以给小孩增加营养,又可以改善下部落族人们的口味。
“不错,很不错。不圆也没有关系,只要能磨得动就行。”吴熙月向来不会因为老人们没有达到自己要求而冷言冷语,笑眯眯道:“我让他们取些水来把磨盘洗干净,到时候可以磨麦子粉了。”
一直到现在,族人们还是没有瞧出麦子有什么好吸引之处。
这时候,眼皮子又开始跳啊跳,跳到吴熙月心里是好一阵心慌,不要抬起手对着自己的眼睛“拍拍拍”就是三下。
丫的,让你跳,让你慌!拍不死你!
只是一下安静点,接下来又是开始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眼皮子跳得如此凶狠,本来是没有多大在意,也是不得不在意起来了。
央罗派了族人过来,吴熙月求一见是桑赛,由其是看到他那红肿肿的眼睛,心里竟是没由地沉了下。她好像预感这次桑赛过来不是什么好事情……。
“月,你快跟我过去看看央罗,他……好快不行了。”走过去的吴熙月猛地打了个趄趔,抬起眸子,眸光是她自己都没有觉察看到的凶狠,“说!怎么回来了!”
桑赛一下子就嗷嗷哭了起来,这个汉子在失去在手臂,在捡起自己的手臂倒到深谷里时都是仰头把眼泪给逼回去,而现在,他哭到浑然不顾面子,“他从下雪开始就一直不好,我们要过来找你,是他拦着不让。怕你们事情多,怕你们没有办法照顾过来……。”
“我不是说了吗!你们亚莫部落只要有急事,也只要我能帮上忙,无论我这边有多忙,尽管过来说一声就行!”吴熙月面容厉色,声音更是冷沉如水,对紧跟过来的族人道:“给我拿兽皮衣过来,我要过去看看。”
平时只要半个小时可以到达的路程在下雪天需要走上好几倍的时间才行,再加上大雪纷风,寒风肆行,使让路更加难走。
呜呜的雪风在平时听着倒没有什么,然后此时此刻听着,让吴熙月更是心烦意乱,整颗心已经是沉入谷低了。
啼跟芒就算每天下雪,他们也是需要到另外两个山洞坐一坐才行,部落首领不但是需领地族人,还需要关心族人。当两人回来,纳雅便急急把央罗生病已经快要不行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这么一说,倒是一起进来的好几个男人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月已经跟过去了,我瞧着桑寒那着急模样,只怕是央罗真不行了。”纳雅亦是面露焦色,不管怎么样也是一起走了好几年的同伴,哪怕他是外族部落首领,同行情宜还是在的。
芒眸色一沉,重道:“我们得过去看看才行,真要不行的话……,亚莫部落的日子只怕是要难过了。”他们是最清楚亚莫部落的情况,央罗的两个儿子都没有成长起来,年纪其实不少了,最少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成年。
只是……,距离央罗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行。
“让狼王回来才行,我们都走了,部落族人有什么事情也没有人可以找。”啼薄唇压紧,对哈达道:“你去把狼王找来,告诉他是怎么回来,让他暂时镇守部落。”
哈达重地点头,“你们放心,我,狼王,归阿都在,会保护好族人们。”
事不宜迟,啼跟芒两人还没有歇一会立马转身离开山洞朝亚莫部落山洞方向追去。追上女人是不太可能了,但愿还能见到央罗。
到达亚莫部落山洞,站在外面的吴熙月还没有进去,耳边吹呜的北风也没有冲散山洞里传来的哭泣声。
膝盖软得厉害,吴熙月单手紧紧扣住洞壁口,她抓了把冷冰冰的雪在脸上揉了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进了山洞,走到深处一点,吴熙月便看到央罗的两个女人跪在一起大哭到上接不接下气着,央罗的两个儿子侧在站在另一边,肩膀在巨烈抖动,是在无声无息的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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