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费老爷子的追悼会在八宝山革命公墓礼堂降重举行。
前来吊唁的各界人士,络绎不绝。除各级军政领导、首长,亲朋好友亲临灵堂吊唁之外,政治局常委、国家最高领导人也都委托zhōng yāng办公厅送来了花圈,寄托哀悼。
当晚,新闻联播全文播报讣告,讣告是由zhōng yāng执笔、起草、发布,也算是给了老爷子一生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老爷子故土观念强,依他生前遗愿,骨灰运回老家合葬。骸骨火化后,费家立即千里迢迢远赴费家祖籍所在地。
这是苏南地区的一个小山村,丘陵地貌,三面环水,距离京都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二叔从公司抽调了几台大巴运送返乡家属、好友,许多人还是第一次回到故乡。
这里地理位置偏僻,生活却并不落后。水泥路四通八达,接家到户;小洋楼比比皆是,苍翠之间尽是红瓦白墙若隐若现;村里开通了有线、网络;戏台、牌馆、球场、图书室等设施也一应俱全。这些背后当然少不了费家的大笔投入。
小村庄,因费家是大姓,故名为费家村。村内其它姓氏都是小姓,据传祖上一费家高官,归隐山林后,随行丫鬟、家丁、护院定居于地,慢慢流传至今。老爷子在外立下赫赫战功,授衔封将之后,乡人又称此地为将军坳、将军村。
费家人崇文尚武,至今老宅仍保留旧时私塾、练武场的原貌。多年来,费家人走南闯北,开枝散叶,远渡重洋、定居异乡的为数众多。
老爷子一脉,后人悉数迁移北方京都,留驻村子的费姓族人,除却老爷子的嫡亲、堂亲和表亲外,其它的多是远亲。
十年浩劫,费家祠堂损坏严重,族谱被毁,现已无法考究。但老爷子在生时,曾为此几经努力,担任世界费氏宗亲大会副会长后,更是亲身前往费家发源地HuB云梦探访祭祖。
村中的年青人大部分都在外打工、创业,留守村中的主要是老人和年幼的孩童。生活虽然富裕了,但村民仍然保持着rì出而作、rì落而息的作息规律。
村里刚刚按照省里的部署完成准备工作,送殡的车子已经驶到了村口。顿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村里人用他们最质朴的方式迎接费老爷子魂归故土。
市、县、镇前来吊唁的乡亲们较多,镇里又组织村民临时抢修、加固了费家老宅,保障水电,平整院子,搭建灵堂等等。
葬礼cāo办尊重家乡风情乡俗,但费国乾要求族老们简化程序,旧事新办,迷信封建不办。
棺椁是老爷子自己置办的,一直放在院落杂屋里,骸骨已被火化,只得将骨灰盒置入棺椁,程序虽减,但整套行头并不能少,而诸如“斩煞”、“避煞”等迷信做法一应取消。
三天三夜盛大的法事、道场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少,费家族老们请来了方圆百里佛法jīng湛的高僧、道法高深的道士念佛、颂经,以超度老爷子,荫泽后人。
老爷子在世时,已在自家祖坟山预留位置,乡人据此打井。
下葬当rì,艳阳高照,这在雨水充沛的南方来说甚为少见。前来送行的亲戚、老乡为数众多,费家开列流水席二百桌,宾客不断,可是累坏了前来帮忙的乡邻。
费家众子弟,皆白素裹身,费国乾端着老爷子遗像,一路跪行。费家孝子扶棺上山,孝女尾随边哭边行,一路上鲜花白菊、布幡纸钱、纸人纸马、鞭炮放铳相得益彰。
……
老爷子下葬后,依乡俗不能马上圆坟,须三rì内择吉rì吉时,到新坟上烧纸、添土、哭哀。于是,费姓直系嫡亲都留在老宅,等候“复山”。潇潇也是老爷子认下的干孙女,便也留了下来。
宾客散尽,费家摆宴答谢多rì来一直帮西忙东的乡亲们,大家执意不肯收钱,费家只好另备薄礼相赠,总不好让大家辛苦多rì,东家没有表示。
闲歇下来,大叔、二叔、大姑、小姑整天躲在老宅子里,不知在商量什么,大叔几次碰到费云翔,yù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费云翔心生奇怪,却也没放在心上,他相信自己的嫡亲叔叔、嫡亲姑姑总不至于伤害自己吧。
大叔家的闺女费莹莹,几天前从国外赶了回来,刚好赶上送爷爷上山,她与费云翔年龄相当,但稍长些月份,因此,费云翔得叫她一声堂姐。不过,打小,费云翔就没喊过。
费莹莹很dú lì,高中毕业后,即与同学结伴自费游学意大利,专修西洋油画,目前已在国外斩露头角。
小时候,她和费云翔一起在爷爷身边生活了很长时间,返回京都时,又在同一所小学,毕业后被大叔接到XJ团聚,就再没有见面。
分别十年后,费云翔第一次看到堂姐,她俨然已不是那个身穿花格子裙装,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女孩儿了。
费莹莹回到费家村的那天,一袭波希米亚长裙,脚穿白sè平底鞋,头戴镶花边的遮阳帽,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如垂直的瀑布倾泻而下,嫩黄sè的披肩斜搭在身上,皮肤白皙,瑶鼻红唇,手拿迪奥香包,浑身散发着好闻的香水味,一股浓浓的女人味迎面扑来,让人禁不住心旌摇动。
当她朝费云翔飞奔而来时,他只觉得yīn沉沉的心,刹时明亮、艳媚、生动了几分,激动时分,潇潇挺身而出,替他揽住了费莹莹的柔柔细腰,费云翔也只能暗自心恼。
费莹莹掩嘴咯咯骄笑,两眼却在不停打量这位便宜弟弟。十年后重逢,他果然愈发英俊了,剑挑浓眉、英气逼人,眉宇间虽然藏有一丝青涩,但眼神坚毅、心志坚定,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
她笑道,“云翔弟弟,好久不见,你越来越英俊了!”
谁一直说我清秀来着,看看人家怎么说的,看看人家怎么说的?费云翔心若狂cháo,脸上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他伸出手,全然不顾潇潇牛眼如铃,紧紧的握住费莹莹的手,说道:
“好久不见!你也越来越漂亮了!”嘴硬,就是不喊姐姐
堂姐在国外游学、生活多年,思想相当开放,爷爷去世也只是短暂的影响了她zì yóu随心的xìng子。
送完爷爷上山后,她抹干眼泪就悄悄的把费云翔拉至一旁,让他陪着去村里转转。潇潇知道了,也嚷嚷着要一起去,两个xìng情活泼的女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费云翔也乐得眼根子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