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
提起这个词,相信所有地球人都不会陌生,从人类群居直到金钱产生之际。这个行为,一直都是人类社会中绝大多数人会面临的一件窘迫的事情。
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他们都会面临借钱。
富人有钱了,他会忧虑穷亲戚来借钱,借往往不是问题,还才是问题。
从借出钱的那一刻起,烦恼就伴随而来。
而穷人,面临这个问题,不仅要考虑还的问题,往往还会考虑尊严,面子等一系列的问题。
对他们来说,决定借钱,那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所以,借钱对人类来说,似乎永远都是一个解决不了的麻烦问题。
世界上最乐于借钱的恐怕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放高利贷的大老板,另外一种,就是银行家。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借了就忘记了的人。
这三类人就从不烦恼借钱的问题,除此之外,地球上能用钱币的地方,都会有借钱的烦恼。
1910年4月间的平越,这时就弥漫着这样一种烦恼。
刘松仁这几天有些烦躁,不是因为睡不好或者其他身体原因,而是因为一个人。
具体来说,是因为一个人说的一件事。
就是陈立群说的那借钱的事。
居然会有人担心钱多用不出去?
这是什么逻辑?
想了两天,刘松仁依旧想不通陈立群为什么会叫他们借钱用,为什么又会说借钱能够发财?
这对刘松仁他们这种没有见过太大世面的地主来说,实在是一件颇难理解的事情。
当然为难的不仅仅是刘松仁,凡事被叫到平越的地主都很难理解这个问题。
而这一天,刘松仁终于忍不住了。
他找到了张显谟。
平越驿馆,张显谟见到了刘松仁,一番寒暄后,刘松仁突然叹了一口气:‘哎,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的,我晚上总睡不着,看来是老了,老了。‘
一口酒后,刘松仁对张显谟突发感叹。
张显谟放下筷子,道:‘噢?刘老哥怎么睡不着了?‘
刘松仁眼睛闪过了一道不可察觉的微光,然后顺着张显谟的问题,又叹道:‘还不是为了立群那借钱的事情?‘
‘前两天他也不讲清楚,害的我想了好久都想不通立群他此举的深意。‘
张显谟没有发话,他就看着刘松仁的表现。这两天,他也不只和刘松仁一个地主吃饭了,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套路。
这些地主,都想从他这里找到突破口。
‘额。‘
而张显谟不接话,刘松仁也有些尴尬。
‘好吧,想必红藻你已经知道了我叫你的目的。‘好在刘松仁也不是面薄之人,尴尬后,叹了一口气后,便看着张显谟直接道:‘我就想从红藻你这里知道一下立群此举背后的一些深意,他这般借钱给我们,他又想要做什么大动作?‘
张显谟这才面色微松,眼神真挚道:‘刘老哥,你比其他老爷来,要坦率得多。‘先是赞叹一句,接着张显谟又转折的摊手道:‘不过,说句实话,我也不太清楚立群他们自己有什么打算。‘
刘松仁愣了,他都以为张显谟要和他透露内部消息了,可这转折算什么?反应后,他连忙惊讶道:‘红藻,你,你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立群他们想干什么?你可是他们请来得专业人士,他们居然——你,居然不知——‘
刘松仁一时间居然有些失态,说话不禁都有些焦急——不过好在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张显谟没有回答,只是惊讶的看着他。
他一愣后,端起了酒,喝了一口他才长长平复过来。
‘抱歉,红藻,刚刚是我失态了。‘刘松仁心头苦笑,这才知道陈立群说的借钱的事在他心底有多重要。
不知不觉,陈家的每一个动作,都已经能够影响到这些地主的心情了。
突然清醒过来,刘松仁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没事,刘老哥,是我说话没有说明白。‘张显谟摆摆手,道:‘其实我这次真的不太清楚立群他们要忙什么,最近我都在忙化妆品,忙火锅扩张的事情,所以具体不太清楚立群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哦?‘刘松仁听这话顿时心又提提了起来,似乎张显谟话中有话。
他这次克制住了心里的冲动,没有打断张显谟。
张显谟一看,故意停顿了一下,吃了一口菜才道:‘我就只大概知道立群他们一点点打算而已。‘
刘松仁的眼睛亮了,一只手也不觉紧紧握住亮酒杯:‘他们有什么打算?‘
‘他们具体有什么打算我不知道,可是立群他似乎透露了一点,这次机会如果大家都把握住了,光是今年下半年,估计都有可能每一家赚个十万块。‘张显谟平静的终于说了一点信息。
‘十万块!一家?‘
而他透露出来的这一点,让得刘松仁的胡子都狠狠的颤抖一下。
‘是听他这样说的。‘相比与刘松仁的不淡定,张显谟从始至终都平静多了。
十万块,这有可能还是少的!
他在心底暗暗说了一句,表面却平静的吃饭,等着刘松仁自己平静过来。弟子的那个计划,就算当时他看见的时候,也是震惊了好几天。
刘松仁这表现还算好的。
约定的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这一天,所有的地主再次齐聚中华银行会议室,而这一次,似乎经过了两三天的思考,地主们居然想通了一样,会议室里面的气氛俨然不同。
‘哈哈,老杨,这三天可想好要借立群贤侄他们多少钱啊?‘一红光的肥胖地主在这几天似乎在平越过得很有滋味,脸上的肥肉都似乎能拧出一斤油,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地主三天之内,似乎遇到了什么好事情,见着熟人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没准备借钱,我们的钱够用,不用借。‘不过,这地主口中的杨地主貌似对借钱的事情不太感冒,很厌恶的拍下这肥胖地主的手。他却不知道,这肥胖地主通过了某种途径,已经知晓了一些内幕。
‘不借钱?老杨你难道不想发财?‘这肥胖地主丝毫不在意,反而好奇的看着杨地主。
‘钱,一天一天都是钱,有用吗?‘杨地主是一个清瘦的书生份子,对钱不怎么感冒,他反而道:‘我倒是觉得守诚兄他们开办的学校不错,他们为什么不用这些钱多开一些学校?‘
三天的时间,杨地主哪儿都没有去,就去平越农业小学上了几天课,上课后的感受,让他很受触动。
‘开学校?‘
肥胖地主被杨地主的逻辑打败了,最后看着固执的杨老头,只能讪讪的闭嘴。
不过,在场的地主像是杨地主这样的人太少了,他才转头,就有地主问他准备借多少钱。
肥胖地主顿时又活过来一样,又在会议室当中高谈阔论起来,甚至谈起了平越这几天的变化。
最大的变化,当然是平越使用新币种。
这些地主感受了平越几天的生活,唯一的发现就是使用新钱好像更方便,更值钱。
其余的更深一点的东西,他们没有看出。
他们看不到,若是中华银行掌握了钱币,整个平越,乃至整个贵州会有什么变化。
相反,刘松仁看着旁边这些地主,心头却在计算。
借钱,并不是借得越多越好,这些人只想着赚钱,根本没有分析借钱背后的深意和危机。
昨天和张显谟谈了一番后,刘松仁根据张显谟告诉他的,又一夜没有睡觉,他一晚上都在思考能有什么项目或者生意,能够让他们一年赚十万银元。
只是想了一宿,他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种鸦片吗?
他倒是想过,不过想到陈明仁的风骨,刘松仁就果断打断了这种念头。
然后除了种鸦片,他就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生意能赚十万元。
不过,今天这次会议,他却是牢记张显谟的话,不要放弃借钱的机会。
这一句话是张显谟和他分别的时候,悄悄说的,说的也很小声,甚至让他以为他没有听到。可实际上,张显谟分明是悄悄的和他透露出了一些重要信息。
在刘松仁他静静思考之时,陈立群同贵州首富华之鸿终于到达了会场。
顿时,热闹的会议室为之一静。
谜底终于要揭晓了。
陈立群也不含糊,看着众人都来齐,简短招呼后,便直接道:‘相信给各位叔叔伯伯三天时间足够来,各位都已经想清楚了吧?‘
‘清楚了,贤侄,我们会借钱的,就怕你们的钱不够!‘地主们,特别是肥胖地主声音最大。
‘呵呵,好,我们欢迎大家借款。‘陈立群笑着回答,可刚刚笑了一下,他就面色一转:‘不过,想要和我们借钱,却有些条件,有些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