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5)
较场中,秋风瑟瑟,老树上的枯黄老叶萧萧落下,飘得满地皆是。
擂台下,一位天姿国sè的少女静止不动,似乎满怀心事,那绝美的容颜让人疑是九天上的仙子,清寒的神情却又让人望而却步。
偏偏王破天没有却步,他先是几步快走,快临近时又放缓了脚步,似乎是在考虑该说些什么才不致唐突了佳人。
赵子衣已不愿多和身前的男子过多纠缠,也许是恼他不重承诺,也许是在内心盘问自己如何胜不了他。就在他走近她身前时,她侧脸瞧向了远方,似乎并不愿意见到他。
良久,她才淡淡说道:“王兄身怀绝学,如今一举夺魁,可喜可贺得很,却不知到我这里干什么呢,难道我败给你一阵,便要受你折辱么?”她并未提及他失信一事,不过他却从她的话语间听出了些许埋怨。
王破天说道:“在下便是胆儿大到了去折辱天王老子,也是万万不敢做出让九公主脸面难堪的事儿。”
赵子衣转过头来,一动不动地瞧着他,良久才冷哼一声,说道:“其实这几rì擂台所见,我原本是挺佩服你的,可刚才一役后,我方才知道你这人原是不值得我如此的。”
王破天微微一笑,身体微微一弯,双手奉上那颗得之不易的四转仙丹,仙丹呈淡黄sè,通体晶莹,丹内不时发出黯淡晦涩的光芒。
“你……你这是何意?”赵子衣双手有些失措,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事儿。
“还君仙丹。”王破天收敛起笑容,正sè说道。
赵子衣失声道:“你可是当真?”
王破天微笑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赵子衣被他这一瞧,竟然有些羞涩起来,但羞涩中仍是难掩兴奋,她不自主地将目光挪向远方,似乎不敢看他热烈而诚挚的眼神。
半响她方说道:“你夺魁也不大容易,这仙丹可让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听说那林不归便是服用了半颗五转仙丹方才如此厉害,这颗仙丹虽说在丹炉内只经四转,固然远远比不上半颗五转,却也是神妙无方的。”
王破天摇摇头,说道:“什么四转、五转、六转,我全不放在心上,道行修为都是自己修来的,仅靠服食仙丹神药的人,永远登不了大雅之堂。”顿了顿以后,他又说道:“你先前让我输你一阵,不就是为了这颗丹药吗?如今在下双手奉上,姑娘却怎生犹豫不要了?”
“你赠我仙丹,我回赠你黄金万两如何?”
王破天摇摇头。
“我以神虚步与你交唤又如何?”
王破天微微一笑,说道:“万金何足重,所存意气间。我夺魁取丹,原本就是为了赠给公主的,却不是为了黄金万两和神虚步而来的。”
赵子衣有些木然,良久才说道:“我有事情问你,先前你本答应了输我一阵,为何后来又反悔?偏偏今时又将得之不易的丹药拱手奉送,我都被你弄糊涂了。”
“恕我冒昧说些真话,在下以为赵姑娘不是林不归的对手,即便我输你一阵,你还是拿不到丹药。倒不如让在下冒个险,替姑娘一战。”
赵子衣轻叹一声:“原是如此,我倒是误会你了。”紧接着她双膝一弯,跪在地下道:“王兄高义,子衣不胜感激。”
王破天大急,赶紧把住赵子衣手臂,将她扶起,说道:“九公主是金枝玉叶,万金之体,这可折煞我了。”他右手隔着衣衫扶起公主,但觉公主的手臂柔软如棉,一经扶之竟是不想放了,不过他脑中清明,理智尚存,终究是适时松了手去。然他正处少年血气方刚时,这甫一接触,脸和耳根俱都红了起来。
他心中暗忖:公主手臂明明极为柔软,却不知如何能在擂台上发出那般大的气力。
赵子衣微微一笑,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又伸手理了理头上的几缕凌乱头发后,方才说道:“我这公主名号不过是凡世俗称,寻常百姓称呼一下也就罢了,可在王兄面前,再用此称呼便就有些贻笑大方了,以后你叫我子衣便是!”说到最后一句“子衣”时,她本来冰冷的脸竟也有些红了。
王破天心内大喜,思忖:女儿家的名字,旁人是不敢乱呼的,就像我之前便是称她为“公主”或是“赵姑娘”,若是叫她子衣,旁人不惊讶才是怪事。想及此处,满脸尽是欢笑,良久才回应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赵子衣见他面目一副痴相,刚刚才恢复平静的面目又是一红,说道:“好了,王大哥,我也不和你胡扯了,我且去告个假,将这颗仙丹送回东宫给我皇帝,只怕我皇弟此时正在思古亭里暗自气恼呢!”
望着赵子衣离去的背影,王破天心内颇有些失落。这时,姬长空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破天兄弟这是怎的?舍不得她走么?”
王破天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说道:“长空兄你这话谈何说起?我乃修仙人,掌刀破虚妄。我修道之心rì渐牢固,这女sè本是过眼云烟的事儿,我如何会自寻烦恼。”长叹了口气后,又道:“我此生只怕与儿女情长无缘,倒是长空兄要留意了,一个不甚便不知被哪个少女勾搭了去。”
姬长空自是不信,说道:“你这话儿先不要说满了,你堕落不堕落,rì后自会见分晓的。明明连四转仙丹都送给了人家,偏偏说得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王破天微微一笑,再不与他争辩,只是说道:“今rì高兴,请你到百孤楼去畅饮如何?”
姬长空笑道:“好好好,人生得意须尽欢,你今rì夺魁无异于世俗间那些寒门学子高中了状元,原是该庆贺一番的,更何况你今rì还得到美人青睐,喜上加喜。”王破天一阵苦笑,与他一同走出了较场。
*********
第二rì,王破天到百鹤峰报到。但见百鹤峰果然名副其实,仙鹤成群结队,也不知有几千只。
峰高千丈,又分叉出百余个小峰。
一位年仅十岁的知客童子领着王破天朝半山腰行去。
山中多老树,一个分枝连带树叶便能遮住偌大的地方。行路间,放眼望去,清泉从上而流下,哗哗啦啦,泌出阵阵清香。
路旁,不时有一座座茅草房,想来是喜清静的门中弟子结庐而居,方便修行。
半山腰上,百鹤峰大殿抬眼可望,大殿金碧辉煌,磅礴大气。细微处又极穷尽jīng细之能事,即便是一根毫不起眼的柱头上的一个小雕刻上的小鹤儿,也是活灵活现,惟妙惟肖,令人叹为观止。
更令王破天惊奇的是,主殿是在山腰上平地修建,一旁的八个侧殿却是平地而起,并未在地下打地基生根,就那么突兀地凭空而起,犹如传说中天上的宫殿。
“也不知是峰中哪位有**力的高人施展了法术,方才让八座侧殿悬在空中的,或许是养气境极为高深的法师所为,又或是修三魂斩七魄的高人施法。”王破天心忖道。
入了大殿,正好瞧见昨rì在监考台上的“木师弟”,他对王破天说道:“如今你便是我百鹤峰弟子了,我叫木正清,是神教长老,隶属于百鹤峰,受峰主辖制。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记名弟子了。”
王破天拱了拱手,叫了声“师傅”,他素来狂妄自大,可此时望着眼前深不可测的师傅,也是不敢造次的。
木正清又道:“我也不管你先前在擂台的表现如何,既然入了我百鹤峰,便要守这里的规矩,从今儿起,你便去戒律堂学习教规峰规,可有异议?”
“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我没有异议。”王破天毫无怨言,就连小小的王家村都有村规,更何况是偌大的神教,百万弟子。若是没有规矩,那还不乱了套。
“既然没有异议,清风,你领你的小师弟去戒律堂学教规,若他有不懂的地方,你便提点提点他。”那领王破天进峰的童子应了声“是”后,就对王破天说道:“王师弟,且随我来。”
*******
路上,王破天说道:“我说清风小师兄,你今年贵庚呀?”他见清风童子不过十岁左右,身高也不及他的胸口,便起了好奇之心,也许心中也有那么一丝不服,毕竟对方仅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童,自己却要叫他师兄,更何况他还是今年武考中的甲魁。
清风也不气恼,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觉得我有几岁?”
“九岁?”
“不是。”
“十岁或者十一岁。”
“猜错了。”
“那你八岁还是十二岁?总不会有十三岁了吧?”王破天苦笑道。
“算了,不让你猜了,我今年五十九岁。”清风脸部微动,作了个无奈的表情。
王破天有些咋舌,说道:“师兄的年龄和相貌差距也太大了点。”
清风道:“我练的是长chūn不老功,从九岁开始练,至今已五十年。因最近练功出了些岔子,这才成了童子身,一时半会回复不了原貌。”
“师兄既然有五十年功力,想来也是练体九重功的高人了?”王破天问道,他猜想能入神教的弟子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苦修五十年自是非同小可。
清风微微一笑,也不答是与否,只管领他继续前行。
王破天转念想到:“如果他修为当真有九重功,又如何肯做个领门童子?”想到这里,他又发问:“师兄做了多久的知客童……弟子?”他原本想说“知客童子”,可又想到这清风年岁已然不小,称不得童子,便将这两字改成了“弟子”。
“不知不觉都二十一年了。”清风叹了口气,仿佛又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那你担任知客弟子之前,又是做什么的?”
“你这人问题怎么这么多?”清风瞧着这多嘴的王破天,似乎也有些不耐烦起来,不过转即,他又轻念一声道:“哎,我怎的还静不下心来,你多问几句我便忍不住责怪。”
王破天果然沉默不语,他心想不问便不问。清风却自言自语道:“正好在四十年前,我还是你这般大小的时候,也如你这般英俊潇洒,嘿嘿,那时还心高气傲得很,浑不将天下的少年英杰放在眼内,入门武试时,也是轻轻松松一举夺魁。”
王破天心中大骇,暗道:“他竟然是四十年前的甲魁,怎的又做起了知客弟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就在他思忖之际,清风已领他到了戒律堂门前,清风与守门的弟子交涉几句后,就领他进了堂内。
到了一间清静的房间后,清风指着一排书柜道:“这便是我神教以及百鹤峰的清规戒律,你自个儿好生阅读。每rì用膳就在刚经过的前堂,自有其它弟子招呼你。我过几rì再来考校你学得怎么样了。”说完背负着双手,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房门。
王破天瞧着上百本厚重的书籍,一阵头大,却也无可奈何,兀自翻书页页细读。
(未完待续,厚着脸皮求推荐点击阅读收藏评论打赏等一切)
lt;/agt;lt;agt;lt;/a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