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三章 福临被当成奸商骗子
三更时分,福临便迎来了欣喜若狂的消息,当梁思杰趁着夜色悄悄地潜入北一所告诉他,他兴奋地连衣服都顾不得披,鞋也未穿便赤脚走到面前去问是真的吗。”
“是真的。但是,”梁思杰的脸上没有丝毫欢愉的神色,反而有着深刻的凝重和惨痛。他认真又羞愧地望了望福临,回道对不起,九阿哥,您的货也被‘歹人’烧了。这是我叔叔拉图赶到抢救下来的,只剩这一箱。”
除了城隍庙以外,京城最大的当铺亨通当铺的库房也遭到莫名其妙的大火,损失惨重。因此惊动了九门巡防,闹出很大的动静。
而消息正是从宫外传进来的。
梁思杰不敢告诉他,带人去烧货的正是拉图。因为无法违背小玉儿的命令,拉图只好带着镶白旗和正白旗的人蒙面扮“乱党”去做这件事,为了同时对庄贵妃有所交代,才留下了这一箱。
那便只剩下三千张。福临原本印刷了三万张,这下只有这么多。他瞬间浑身吓出冷汗,脚软得摔在地上。
梁思杰急忙去拉他,劝道到辰时才开局,不如加印吧,也许赶得上。”
“我已经没钱了,额娘也没钱了。”福临感到刺骨的凉从脚底传入心房,痛苦极了。
“也许可以找十五爷……”梁思杰有心提议去找多铎或者阿济格帮忙,细想这是不可能的。多铎他们根本不会愿意为着福临冒这么大的险,况且凡事要留一条后路。若是这次连到多铎和阿济格,影响到他们的势力,日后庄贵妃和福临会更孤立的。
梁思杰想到这儿闭上了嘴巴。
福临爬起来,冷静了一会儿,自我安慰地道没关系,就算只剩这么多,我也比小八幸运,他都没有了,我还有这一箱。只要卖得好,我就可以拿回本的钱再去加印,我一定会赢他的。”
“九阿哥,要不奴才去赊,只有这一箱太少了。”梁思杰计算了一下成本,很心痛。
这次福临付出的成本一共有五千两,除掉谨妃给他的两千两,庄贵妃和苏茉儿也拿出所有的积蓄,还典当了不少首饰。由于福临的定价比索伦图的低,五钱银子一张券,就算这一箱全部卖掉,也只能回本一千五百两,根本是不够的。但要赊印,福临也已经拿不出抵押物了。
福临痛苦地想了一阵,摸到紧贴心口的玉牌,那是当年庄贵妃赐赠给他和乌云珠的定情信物。他并不和多尔衮有关,于是他和乌云珠都很珍惜,否则在当初购买白玉如意的时候就会典当它。而今,他依旧舍不得拿出来。
梁思杰见他这样也觉得很同情,便说道要不,我领您去见见主子,看她做何打算。”
福临这便依着了赶去永福宫,庄贵妃得知此事后,根本不同意他们冒险。而且由于事发突然的关系,庄贵妃已然嗅到了危险的讯息。严词命令道福临,等天一亮你就去向皇上和太子认,退出‘比试’,认输赔罪,否则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可是小八的货也被烧了,他已经一无所有,我还有一箱,我为不试一试。”可怜福临看不穿,利欲熏心。
庄贵妃急忙劝道你还不明白吗,皇上肯定会保护小八,就算小八的货全部没有了,你也不能去出风头,你应该跟他一样躲起来。将所有的事情交给皇上去处理。如果你冒险,就证明你有心抢夺太子之位,如果你输了,就会影响到皇上的脸面,他会更厌恶你!”
福临也这样很危险,但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已然骑虎难下,这便道额娘,小八有皇阿玛保护,可我没有,越是这样,我越不能退缩,现在正是危难的时候,如果我能挺身而出,说不定皇阿玛会明白我的苦心,对我有所改观。额娘,求您再帮我一次。”
“这根本是条死胡同,走不通的。”庄贵妃感到很为难我以为你只是献策而已,为要打赌呢,你就不应该答应小八,他一定在害你。”
事到如今,明知山有虎,唯向虎山行。
庄贵妃劝不动他,便只好说道福临,你这样一意孤行,我也没有办法,你自去吧,等开局的时候,我不会出宫看你,免得陪你丢人。”
福临无奈地离开了,而且,为着颜面和不让乌云珠担心,他装作若无其事、胸有成竹的样子,竟也因为这样而迎来了“转机”。
大火的消息在天亮以后传遍了宫内宫外,索伦图装作很沮丧,闭门不出,使得人们以为他完蛋了,顿时风向大变,昨日还在恭维和安慰海兰珠和哲哲的宗眷们,有一半都赶去巴结福临和庄贵妃,北一所和永福宫也得了很多的礼物。
这些礼物其实是在火上浇油,在福临看来却成了雪中送炭,他便用它们做本钱,让梁思杰赶快典当加印。等到这夜子时,福临的手上已有五箱货物,共计一万五千张。
然而,由于催要太急,这加印的四箱很有隐患,至于是福临却还不。在他满怀期待与忐忑的时候,穿戴男装的乌云珠和常月露一起前来寻他。
福临见乌云珠戴着纱帘斗笠,身着男装,便这是为着方便的关系,觉得乌云珠很识大体,处处为他着想,很感动。
此次争斗,福临并不会直接出面,而是微服出宫,在光孝寺对面的茶楼上观望动向。所以必须抢占先机,他便携带着乌云珠和下人们,还有货物提前出了宫。天幕深沉,他们的心中却是一片光明。
光孝寺前长街的灯火通明,等着看热闹的人陆续来到茶楼和酒馆等店家,临街的人家也都打开窗儿偷偷观望,还有街角围坐的乞丐也都眼巴巴地瞅着。街道两旁驻守着威武的官兵,对往来的人,一一查验过身份才予放行。福临和乌云珠庆幸早来了,留下戴春荣和梁思杰在马车上看守货物,他们则带着鲁嬷嬷和常月露上二楼。
刚踏上最后一层台阶,便见着墙角的位子有客,居然是苏赫和他府中的下人。
福临顿时心中一沉,却不得不走打招呼道从兄,你在这儿。”
苏赫穿着云缎长袍,白色的大氅放在身旁的凳上,起身抱拳,轻声道得太子爷恩典赏了几天假,奴才便从家里直接。九阿哥,出门在外,请恕我不能全礼。你们坐吧。”
这张桌正好还有两个位子,福临便和乌云珠坐下来。鲁嬷嬷和常月露立在身后伺候。
不一会儿福临感到内急,便由鲁嬷嬷服侍着暂时离开。
苏赫趁机偏过眼睛去瞧乌云珠。
乌云珠遮掩唇上的伤痕,出宫时她便头戴纱帘斗笠以便藏拙,进到茶楼中仍不肯除下,不一会儿便引得邻座前来窥伺。苏赫当仁不让地替她赶走了狂徒,也为她感到惋惜和难过。这便劝道你何苦陪着你们爷出来,等下跟他一起丢脸,岂不冤枉。不如装作身体不适,趁早离开吧!”
乌云珠见他称呼“你们爷”,便苏赫已不再以福临的伙伴自居,感到很不悦,反唇相讥道小爷,您终究和跟我们爷也有六七年的情份,能这样说,你对他这样嘲讽,难道不思量日后的相处吗。”
苏赫见她不识好歹,便冷笑了一下,举杯抿了口热茶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永远待在九阿哥身边,一辈子也不能报仇。不如像我这样及早抽身投靠太子爷,这才是应有的作为。只要你能得到太子爷的欢心,成为他的,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时候你就算要孟古青跪在你面前,也没有大不了的。”
苏赫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乌云珠姿容有亏,便停了下来。
乌云珠难堪得红透了面容,幸好有纱帘遮掩旁人瞧不见。她很快哭了,拿出帕儿来,手伸到里面擦泪。
苏赫还想再说,目光一偏见着福临和鲁嬷嬷,只好闭上嘴。
坐等中,大家都感到寒冷。福临很快便掏出一块银子来,不足十两,十分豪气地对伙计道去添个火盆来,再弄些粥点给我们吃,剩下的不用找了,赏你吧。”
“谢谢客官!”伙计喜悦地应着,转身下楼去置办。
就这样,随着外边的打更声,楼上楼下不停地加座,每一张桌都临时报价,越来越值钱。渐渐的,已是人满为患,却还有一张靠窗的桌子空着。
那是最好的视角,正好可以望见光孝寺的全景。因此每每有人询问价钱,添茶的伙计便傲慢地伸出两个拳头上下摇摇,再抻一抻大拇指,转了一个圈。
客人被吓退了,福临看不明白,便不由自主地出声道那是多少钱。”
“一千两黄金,已经有人买了。”苏赫也觉不可思议,讽刺地笑了笑这人疯了不成。”
“一千两黄金,除非是他。”福临喝着热茶,想起了一个人,顿时心惊胆寒。
就在这时,他们都听见楼下传来很霸道的脚步声,踏得楼梯叭叭的响。
济尔哈朗第一个上来,地观察见没有怪模怪样的人,回头道小八爷,您慢点走。”
索伦图这便带着孟古青跟上来,才露了半个身子,便吸引得人们纷纷惊唤。
他们身上穿的是白虎皮大氅。白虎乃是四灵之一,除了是财富的象征,也可带来多种好运。它的皮极为珍贵,有价无市。而现在却作为御寒的大氅,穿戴在索伦图和孟古青的身上,不但做工精巧,可遇难求,更衬得主人雍容华贵,不可一世。
索伦图微仰下巴,如同漆星般的眼睛随意地扫视了一圈,一拉束带露出里面枣红色的长襟缎袍。然后笑了笑,回身对孟古青点了点眼神,示意她不要惊怕。孟古青也是身着男装,大氅里穿着的是湖蓝色的暗纹梅朵坎肩,色泽光鲜。见此情形也明白了索伦图的心意,这便点点头,并不。
后面的人还有巴尔堪及亲卫及许多下人,也是架势十足。
过道上的人们不由自主地便让开了一条路予以通行。等到他们入座,客人们便拿眼神点点,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另一边的福临和苏赫也已然瞧见了。福临只是看了一眼,握着茶杯的手便已情不自禁地颤抖,泼出一点温水,背对着的乌云珠经过提醒,也觉浑身发寒。
他们只有装傻充愣。
苏赫起身去请了安,简短的说明情况。索伦图点头并不,苏赫便只有回到座位上。
就这样,双方对峙着,直到第一缕晨曦掠过窗边,索伦图咳嗽了一声,问济尔哈朗叔王。”
“奴才在。”这个座位是济尔哈朗预定的,他奉着皇太极之命随时为索伦图调拨人手,还有遵行索伦图的一切指令。
虽然四周看起来很平常,但除了街道上的士兵,还有许多暗哨杀手藏匿在人海里,随时为主子效力。
索伦图贴近济尔哈朗,地说了一阵,然后道我有些累了,你帮我留神他们。”
“奴才。”济尔哈朗朝着窗口抬了抬手,随后为索伦图添了杯茶。
时光一点点地溜走,茶客们焦急不已,忍不住挤向窗口观望光孝寺的动静,索伦图很大方,主动起身让在一边。孟古青紧跟其后,亲卫们形成了包围,紧紧地护着他们。
外面,光孝寺前已围得水泄不通,住持智远大师亲自出面主持开光仪式,并发表募集善款的演讲,讲明彩券发行的意义和过程。
这些做完之后,辰时已近,却未曾见到货物被押送出来,更谈不上售卖。
在严寒中苦等的百姓们渐失了耐性,当质疑的声音一波从人海中传来,驻守的士兵们竟似有些控制不住。
甚至,角落里的乞丐也纷纷挤进来,坐在地上敲碗唱着“莲花落”。
茶楼上的茶客们也在热情的议论着,因为时光的流逝,看热闹的愉悦心态已演变为焦躁,还有的气到摔碎了茶碗,大声骂娘。
有人闹场,朝廷的信誉在受到严重的侵犯和羞辱。即便是这样,索伦图还是巍然不动。
福临也在忍着,却是忍不住了,身为爱新觉罗的子孙,他感到有着当仁不让的义务,既然索伦图的货物已经没有,他必须来做顶替的人。哪怕很危险,也要“义无反顾”,于是,他为着这样的天真,起步冲下了楼。
在声声“莲花落”中,他带着五箱货物和乌云珠还有下人们赶到了现场,豪气地开箱,开始售卖。
五个大箱子,都做成募捐箱的模样,开口在上方,让客人抽取彩券,抽中有奖,最大的彩头是一千两银子。
根本没有人理会,当他是骗子。他只有将价钱从五钱变成两钱,一钱,这才开始有人问津。也有人赢得小奖,于是人们纷纷围了上来,开始购买,正当一切转向美好的方向时,突然有人摸了一下彩券,见指上留了痕迹,便恨恨地啐道墨还没干呢,这是假的!”
福临听见便突然想到是由于加印太急造成的,心道完了。果然没有多久便有人气愤地指着他道这是私印的,是假的,他是个奸商,是个骗子,想骗我们的钱,快抓住他,打他!”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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