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宫。
孟古青和哲哲还有索伦图和马尔喀等人回到了这里,哲哲很生气,因为永安和淑哲适才伴着博礼,她便怀疑她们跟博礼的无理取闹有联系。这本是实情,但孟古青为着使哲哲宽心,故意说没有。即便如此,哲哲也是气得晕过去了。孟古青急忙扶她进了寝室,马尔喀和索伦图都跟了进去,永安和淑哲却是趁机逃跑了。
赛罕没能拦住她们,很愧疚,进屋对孟古青说了几句。孟古青皱了下眉又摇头:“不要管她们,你先来看看皇后怎样。”
赛罕摸了下脉,发现是早搏引起的心悸,忙去请江行舟。
在此期间,哲哲倒是醒了,瞧见永安和淑哲不在便问:“她们呢。”
孟古青想了一下,没有说实话:“我让二位姐姐先回去了,免得惹您生气。”
哲哲伤心地摇了摇头:“孽障。我真恨不得把她嫁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孟古明白“她”是指永安。这倒正合了心意,她握住哲哲的手笑说:“我听乌力吉姐姐说过同父异母的三弟是个不错的人。”
“奇塔特?”哲哲微皱眉头:“本宫听说过他,也好,都是自家人。配永安倒也合适。”奇塔特的性情有点暴躁,也已有了一些通房,不过这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哲哲一向认为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况且公主和科尔沁之间通婚是非常正常的。哲哲认为以永安的尊贵应当不会受什么委屈。
永安是顶着克母的罪名出世的,她和哲哲彼此相厌相憎,而今把她嫁得远一些倒也省心。哲哲虽有不舍却没有太过纠结,很快又想起了别人:“既是说起了,淑哲她们的婚事也该抉择,还有乌力吉她们长住在毓庆宫实在不妥,也应该早早地定下来才是。”
一切都刚好。孟古青等江行舟到来问了脉之后便教众人散了,而她留在哲哲身边商议。等有了结果,哲哲很宽心的时候,她方才松了口气赞美地说:“皇后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哲哲用力地抱了抱她:“你真好,比我亲生的还要贴心。”
“皇后。”孟古青亲了亲她的面颊,因想着此事宜早不宜迟,便依着拟定的名单又确认了一遍,然后问:“只怕玛嬷也在想着这件事,我们要等一等吗。”
“快刀斩乱麻。”哲哲擦了擦泪,很激动:“趁皇上现在不跟她们在一起,快点定下来!走,本宫带你跟小八去乾清宫!”
皇太极也厌烦博礼,也很生气,所以离开后便回了乾清宫。硕塞本是要离开的,因着这些便不敢了,只好尾随着他回南书房伺候。
所谓火上浇油,这时便是最好的机会。
面对哲哲的邀请,孟古青却摇了摇头:“皇后,此事我们可以私下商量,当着皇上的面却不行,我还是留在这儿等您和太子的好消息。我会做些点心等你们回来。”
哲哲细想了一下发现的确如此,于是答应了。
孟古青又挽住索伦图在耳边悄悄叮嘱:“到时你要这么说,我受些委屈不妨事。”
此时的皇太极正在发脾气,因为之前海兰珠和博礼咄咄逼人,而且之后又折腾出“装晕”的闹剧,他为着大家的颜面不能发作,回到南书房才爆发。硕塞因为跟着他便成了出气筒,被打了几下之后,跪在书桌前请罪。
哲哲和索伦图进屋时便看见了这一幕,而且发现皇太极的脸很红,这是心悸即将发作的症兆。索伦图急忙凑到面前去抚慰他,说起哲哲之前不久也晕厥了,劝皇太极保重。
皇太极顿时有了同病相怜之感,对博礼和海兰珠的不满更加深刻。因为他多年来一直在溺爱海兰珠舍不得骂她,便扯到了博礼的头上:“不在科尔沁好好待着跑来捣乱,简直为老不尊,她把朕的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
“皇上,您不要生气。”哲哲努力地劝他,接着教人奉了香茶,等他略气顺了些才跟索伦图递了个眼神。
索伦图落井下石地也跟着抱怨,然后等哲哲说起众人的婚事时便闭了口,察言观色。
皇太极本来并没有想到这些,因为太生气却成了契机。但他觉得拿德德玛等人绑定了巴尔堪及诸子侄很危险。因为她们都是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更要紧的是跟孟古青太过亲密。将来若是孟古青有了异心则是很便宜的。但若是索伦图对孟古青不满却是难以处罚。到时,不但不能废她,还要好好地供着她,一生爱护她,这样对于小八来说,未必是件太吃亏的事。
他委婉地表达了一下,索伦图便不高兴了,但为着不惹皇太极发病就只是叹了口气:“皇阿玛未免把儿子看得太没用处,儿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莫说孟古青不会反我,就算是她反我我也一样治得了她。皇阿玛这样说倒让儿子伤心。皇阿玛只担心我们会被女人左右,为什么不想想我们同时也在控制这些女人,难道我和巴尔堪只会让女人玩弄,一点主见也没有吗。孟古青听话我便爱她,她不听话我便废了她,她是我的女人,我要是连她也管不了还不如去死,我天不怕地不怕,您有什么好担心的!”
皇太极愣了愣,过了片刻牵起唇角变得很高兴:“说得好,这才是朕的好儿子,说得太好了!”他想起刚刚在毓庆宫受气,也是因着女人呢。这样算来倒不如索伦图,他想得有些羞惭,也越发被激将出气概来,再也不反对他们。
刚定下来,门外便有太监报讯:“皇上,宸妃娘娘和贤妃娘娘,还有老亲王求见。”
皇太极和哲哲还有小八说得正高兴,烦躁地挥了下手:“说朕不舒服,不见。”
偏是这样,海兰珠倒有借口向里闯。她摇着帕儿进来,娇声问:“皇上怎么了?让臣妾看看。”她本是真的焦急,可是看到房里还有小八和哲哲,脸色便变得很难看,不客气地讽刺:“原来是有别的‘客人’在这儿,怪不得不肯见我。”
“这么说来,你也是客吗。”皇太极本想温言相劝,岂知见到她的神色便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顶了回去。
海兰珠难堪地愣住了,随后撇了撇嘴,拿帕儿抹起眼睛。
博礼和寨桑跟在她的后面进来,寨桑已在甩袖跪下,而博礼却是急着扶她。因晚了一步,抬眸时正撞上皇太极不悦的眼神,便有些胆战心惊。
庄贵妃很聪明地没有跟来,却是拿他们当枪使。
海兰珠更不高兴,着实掉了几滴泪后才说:“皇上,小八又在胡说些什么,您总是这么宠着他,您可知道,他什么都听孟古青的根本不听我们的话。”
皇太极不客气地明点了出来,眸光扫扫海兰珠身后的两个人:“你的话若有道理,他自然会听你的。你……们来做什么?”
寨桑跪在那儿还没有开口,至于博礼则是松开了手怔住不动。寨桑抬头拽了博礼一把,博礼才想起行礼,骇然低下了头,动作很快。
海兰珠因着动静也想起了,委屈地一福身:“见过皇上,皇后。臣妾前来是为了孩子们的终生大事。”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哲哲和小八都庆幸地伸手抵了一下心口,幸好早来一步。
海兰珠却不知道,因见着他们闪动着喜悦的眸光,很怀疑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这种口气若在往常也就罢了,偏偏触到了皇太极的逆鳞,他眯起眼睛忽而又睁大了,冷笑着说:“皇后刚才晕厥过,你不要再气她,若气出好歹来,朕可是不依的。”
“皇上!”海兰珠不懂为什么皇太极会变成这样,竟会为了哲哲训斥她,她痛苦极了。哪怕用力地咬着嘴唇,咬得破了也不解恨。
皇太极不想看见她哭,因为有些心疼也有些厌烦。他扭过了头去抗拒地问:“到底何事,说吧。”
海兰珠的眼睛追随着他,过后也焦躁起来,干脆蛮横地说:“臣妾跟额娘商量了一下,议出了几个名单,还请皇上御览后做出决定。小八既不要那些女孩子,就别耽误了她们的亲事。”
说完,她从袖子中掏出一张叠纸,放在了皇太极面前的书桌上。
皇太极被她强迫到只能叹气,无奈地拿指尖挑开了这张纸,一瞧上面的配对简直快要气死了,哭笑不得地问:“做小,这算是什么意思?”
名单上没有诺敏,除此之外,包括两名远亲少女和尼日古,朱赫,乌力吉,乌兰托雅和德德玛在内,都是侧室的安排,至于永安和淑哲的配对却是很好的。一来为着她们是公主之尊,二来便是为了她们和孟古青的敌对关系,第三则是为了做给皇太极看,表明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如此,以摆脱较劲的嫌疑。
但是,皇太极并不是傻子,一看名单如此不对劲便心如明镜,冷冷地问:“你和贤妃想做什么?这不是在毁孩子们的前程吗?”网不跳字。
海兰珠理直气壮地凑了上来:“是小八说要让尼日古当别人的侧室,难道不该一视同仁。臣妾这么做,也是为了免得别人说闲话。我是孩子们的姑姑,额娘是她们的玛嬷,难道连这点权力也没有?”